蜿蜒小河,流水潺潺,陽光的照射下河水顯得破光粼粼,好一派令人心馳神往的景象。
順著河水上游望去,此刻竟有一個人影浮塵,那人影后背沖上,一身黑色衣袍,不知是死是活。
陳家老太太向往常一樣來到小河邊洗衣服,但也是因此,見到了那個小河中的人影。
見到那人影之后的老太太嚇的將洗衣盆摔到地上,隨后趕忙在身邊找了根結實的棍子,將那人影撈了上來。
翻過身,老太太見到這人影看著二十多歲,眉目清秀,面容堅毅,一探鼻息,竟是并沒有死亡。
見到這年輕人,老太太就想起一個月前自己村莊附近因為受到兩名仙人斗法,為了救自己而死去的兒子。
一時間難抑悲傷之情,竟是以老邁的身體,將那人影背了回去。
至于那人影,自然就是因為與王凡斗法而身受重傷的陳心了。
當日最后一招用完,陳心與王凡可謂是旗鼓相當,只是他受傷頗重一些,王凡雖然沒有確定陳心到底死沒死,但當日他也身受重傷,害怕出現什么意外,這才轉身離去。
而被擊飛的陳心也直接掉進小河上游,順著水流而下,浮沉一個月,竟然又一次漂到了上次與王凡斗法之地附近。
當陳心再度醒來之際,自己身處一間干凈的茅屋當中,一個老太太見他醒來,端來一碗湯藥。
“孩子,你終于醒了,快來把藥吃了吧。”
老太太端著瓷碗,細心的吹涼之后才喂給了陳心,不知為何,那樣子竟是讓陳心生出了幾分感動。
“孩子你是怎么溺水的呢,這附近可還有家人?”
一邊喂藥,老太太一邊說道,而陳心聞聽此言,兩條眉毛卻深深的皺在一起:“我叫……陳心……但其他事情,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陳心陷入回憶,但劇烈的疼痛也隨之而來,就好像有什么東西不愿讓他恢復記憶一般。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身體要緊,孩子還是先吃藥吧。”
老太太不忍心間陳心痛苦,趕忙安慰道,等到一碗湯藥吃完,這在重新為陳心掖好了被角,去院中干活了。
而陳心,雙目看向棚頂,眼中閃爍出掙扎之色,他伸手在懷中掏出來一個繡著奇怪紋路的袋子,輕若無物,造型古樸。
但打開之下卻什么東西都沒有。
再一次將袋子放回懷中,陳心痛苦的摸著腦袋,他只感覺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出了陳心這個名字之外,其他什么都忘記了。
這種感覺實在難以形容,那是身在鬧事,缺如溺水之人身下只有一塊朽木的孤獨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知道自己的來歷,同時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一個多月后,陳心終于將身體養好,能夠下地行走,并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而此時他也知道,這里名叫青云村,是這附近十里八鄉唯一的一個小山村。
村中人口不多,即便加上陳心,也就差不多五十幾人而已。
陳心見到,如今不少村民家都在修繕房屋,或者重整田地,據說幾個月前此地附近出現過兩名仙人斗法,造成青云村房屋倒塌數間,田地毀壞數頃,甚至那時候陳家老太太的兒子為了救她,也被一塊巨石砸中,尸骨無存。
青云村中之人還算和藹,不過最近終究是過的不是十分好,一片愁云慘淡,所以連帶著也沒有給陳心什么好臉色。
對此陳心倒也沒有在意,甚至還抽出功夫幫他們干些活計,不知為什么,陳心對于青云村遭到破壞,一直有種愧疚感。
而也是因此,陳心終于能偶融入青云村當中,成為了此地的一員。
他兩自己原本的一拋換了下來,穿上陳家老太太兒子留下的衣服,就這樣每日做些雜事,今天在東邊這家村民中吃飯,明天在西邊這家。
他盡量不給老太太增加麻煩,畢竟她老人家年齡大了,有些事情實在是力不從心。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轉眼間已是深秋,陳心來到青云村也有好幾個月了。
他此刻早已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甚至與村東頭的劉鐵蛋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也是這幾個月,讓陳心身上傷勢盡數好轉,甚至他還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強大到極致的力量封印,但卻使不出絲毫。
不過如今的他,倒是比劉鐵膽要強壯不少,百十斤的巨石一下便能抬起來。
對于自己身體中隱藏的力量這件事,陳心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即便是老太太都沒有說出絲毫。
他本能的對這股力量感覺到排斥,所以故意將之遺忘。
以至于有些時候,那力量主動融入陳心四肢百骸,都被他阻擋。
陳心不知道原因,只是冥冥中有種感覺,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陳心覺得自己原來應該是一個很忙的人,每日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奔波,心力交瘁,如今既然能夠忘記所有,重新活一次也未嘗不好。
本來他一位這一切都將如此平淡的過去,但即將入冬的一夜,老太太深夜的嘆息卻將陳心驚醒。
“老人家,您怎么了?”
陳心為老太太蓋了一層外衣,溫和的詢問對方,老太太沒說什么,只是安慰的看了陳心一眼。
順著對方之前的目光望去,那是已經沒有多少糧食的米缸。
青云村一直是靠種地為生,自給自足,雖然不是生活無憂,但最起碼餓不著肚子。
但如今,仙人斗法致使房屋農田盡毀,雖然已經修繕了一番,但今年的收成可謂少的可憐。
如今家家戶戶,基本上都沒有余糧了。
這樣的嘆息不光是陳家老太太,青云村其他人家,此刻都是如此。
望著坐吃山空的局面,煩悶不已。
陳心此刻就陪在老太太身邊,也不說話,只是想要分擔這一份憂愁。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村外便響起一陣嘈雜之聲。
陳心扶著老太太出門看去,竟是有幾戶人家的男人正在動員鄉親們,一起進山去打獵。
“各位父老,如今眼看便要入冬了,我們誰家還有余糧,若不趁著現在山中野獸秋膘正好的時候囤積些吃食,今年冬天不好熬啊!
“是啊,我家兒子如今才八歲,正是能吃飯的時候,沒有糧食根本就不行!
“今天我等提議,各家都出幾個青壯之人,我們一起進山打獵,共渡難關!”
幾名背負長弓,手拿砍柴刀的男人對著所有人說到,眼中露出執著之色。
但真正的響應者,卻是寥寥。
“我能加入嗎?”
陳心走上前去,看著為首的李大叔說到。
顯然李大叔正是此次進山打獵的發起人。
“好,陳家小娃娃,你有膀子力氣,加入正好如虎添翼!”
李大叔顯然十分欣喜陳心的加入,在一旁哈哈大笑,但此時陳家老太太卻發話了。
“陳心,回來,那山中危險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可是……”
陳心有些遲疑,他一直想要做點什么,幫幫青云村中之人的忙,但沒想到陳老太太竟然如此反對。
“是啊陳心,你快別處逞能了,這座后山遍布猛獸,歷來進山打獵之人可都沒有或者回來的啊!
劉鐵蛋是個急性子,趕忙拉住陳心的手臂說到。
陳心還想堅持,不知為何,他相信自己一定不可能死在那大山中,甚至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存在,而幫助青云村度過難關都說不定。
聞言之后他還想反駁,但這時李大叔卻站出來了,他拍了拍陳心肩膀,長嘆一聲說道:“老太太說的對,山里面卻是很危險,她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你再出事,要他怎么辦呢?”
聞聽此言,陳心再一次將眼神轉向老太太,最后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不去了。”
最終,只有李大叔帶著三人離開,轉身進入后山打獵,至于其余人等,均是留在村中。
這不是他們膽小,或者恐懼。
但凡有一點希望,所有人都能進山打獵的,只是這后山頗為邪性,據說遍地都是吃人的猛獸,如此上去,基本上就是給猛獸宋送膘的。
還不如到小河中抓幾條魚,或者挖些野菜來的實在。
至于李大叔四人,不是家中有妻子懷孕,便是兒子還小,或者有老母親侍奉。
他們都是走頭無路,才最終選擇的這條路。
陳心看著李大叔等人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感覺鼻子發酸。
從古至今,總有人高高在上,感受萬民臣服,世人只見到高高在上之輩的睥睨天下。
但卻忘記了,蕓蕓眾生中其實更多的是普通人。
他們為了生活赴湯蹈火,為了家人能夠吃飽而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第一次的,陳心十分痛恨那兩個在此地斗法之人。
也許那兩人心中也清楚這件事,但可能從未認真對待,對于飛在天上之人來說,站在地上仰望的,終究只是螻蟻!
但是……螻蟻難道不會有思想嗎?
陳心感覺到自己丹田之內,有一股熱流流轉,竟是要在短時間充滿自己全身上下。
但在最后一刻,卻又被他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