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
陳心去往了秦廣殿執(zhí)事所,也就是牛頭和馬面日常辦公之地。
來到此地之后,一名身穿紅黑兩色法袍的執(zhí)事,便將陳心領(lǐng)了進去。
原來昨日謝必安早就知會過牛頭和馬面,所以陳心此番倒也不算是不請自來。
來到一處大廳之中,牛頭和馬面正在喝茶,見到陳心的身影,牛頭便起身請陳心坐下。
反觀馬面,卻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其實相對來說,當時牛頭和馬面,更加看好陳心的乃是馬面,但正因?qū)Ψ绞切愿瘢砸稽c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反而是開始一點都不相信陳心,一根筋的牛頭,很好的擺脫了自己又一次打賭是給馬面的頹喪,對陳心很是親近。
事實上,不單單是陳心,閻羅道中所有人,對于同門,對于潛力高之輩,都是十分親近的。
換句話說,他們十分團結(jié)。
當然,這其中要拋除本來就有恩怨之輩,就好比陳心與季鷹和林犬。
這種事是永遠都無法調(diào)和的,即便強行讓他們相親相愛,也肯定是在必要的時候,掀起反彈的。
閻羅道所體現(xiàn)出的團結(jié),與十位閻羅王的管理方式有關(guān),這也是陳心最奇怪的地方。
修士之間,若永遠都是一團和睦,恐怕早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滅絕。畢竟,從來沒有所謂的和平,此時修仙界的和平,也僅僅是為了下一次大戰(zhàn)當做積累。
陳心當然不理解十殿閻羅的用意,所以此時并沒有答案。
說明了自己來意之后,牛頭當即笑瞇瞇的下令,讓陳心留在他手底下幫忙,成為一名地府見習執(zhí)事。
而報酬,當然就是魂丹了。
所謂地府執(zhí)事,其實就類似于修仙宗門的執(zhí)法堂,平時維護宗門秩序,外出辦一些任務之類的事情。
陳心早就料到事情定會如此,所以并沒有驚訝,沉默中便要點頭答應。
但就在這時,自從陳心來到此地之后便一直沉默的馬面,卻是突兀的開口了。
“你來到我執(zhí)事所,有何用意,若不明說,我們不好向上面交代。”
陳心知曉,執(zhí)事所并不是牛頭馬面兩個問道境界的閻羅道修士執(zhí)掌,之上肯定還有更高等級之人。
他們兩個,應當只是統(tǒng)領(lǐng)一類的人物。
不過既然問道這里,陳心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想要變強,這本就沒有過錯,甚至也是閻羅道樂意見到的事情。
深吸一口氣,陳心注視這馬面,緩緩說到:“我為魂丹而來,許多的魂丹!”
那面聞聽此言,沉默的放下了手中茶杯,不露痕跡的說到:“那成為地府見習執(zhí)事,可能就達成不了你的想法了。”
緊接著,馬面伸出三根手指,對著陳心說到:“即便成為了見習執(zhí)事,你一個月最多也只能得到三顆魂丹,我想問你,夠么!”
緩緩搖了搖頭,陳心算是回應。
他也沒想到,即便是執(zhí)事的報酬,也這么低廉。
對于他來說,三顆魂丹與一顆,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改變,一樣的杯水車薪!
但陳心不知道的是,在外人眼中,三顆魂丹已經(jīng)是極為了不得的財富了。
那代表普通修士一個月的時間,可能啥都干不了,只能窩在家中吸收魂丹修煉,甚至還有富余。
牛頭眼中帶著驚訝,不過并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馬面,顯然是將全部事情交由對方處理了。
馬面生性也不是喜歡賣關(guān)子之人,只見他對著陳心提議道:“我推薦你直接成為地府執(zhí)事精英,這樣做任務的報酬,將是見習執(zhí)事的好幾倍甚至更多,但危險……”
馬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相信陳心已經(jīng)明白話中的意思。
任何時候,風險與機遇都是成正比的,你想要得到更多,就要付出更多的風險。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陳心面上沒有絲毫變化,沒有因為聽到危險而退縮,也沒有猶豫,只見他直接點了點頭,同意了馬面之話。
與此同時,陳心得到一面令牌,其上刻著一個地府銘文的“殺”字。
這代表陳心,正是成為了地府執(zhí)事。
可以在審判所領(lǐng)取任務,換取魂丹,至于得到魂丹的數(shù)量,則是依靠任務危險程度而定。
謝過兩人之后,陳心便離去接任務了。
空曠的大廳中,只剩下牛頭和馬面。
沉默了片刻,牛頭說到:“你說此子會不會跟以往眾多自命不凡之人一樣,死在魂丹的誘惑之下?”
馬面再一次端起茶碗,細心的吹走了上方的茶沫,好半晌之后才回到:“他只會在魂丹的鞭策下,越來越強大,半年前我相信他會給閻羅道帶來奇跡,現(xiàn)在我更加相信了。”
陳心領(lǐng)了一套執(zhí)事法袍之后,便徑直走向任務發(fā)放處了。
此刻他面前,增浮現(xiàn)一面光墻,光墻只有羅列著一條條任務,有捉拿違反門規(guī)的修士,有捕捉叛逃的惡魂,甚至是擊殺地府世界不知存在何處的魂獸。
總之林林總總,數(shù)不勝數(shù),并且每一個任務之后,還清晰的標注了獎勵魂丹的數(shù)量。
讓來到此地準備接任務之人,一目了然。
陳心發(fā)現(xiàn),所有人物當中最簡單的應當便是捉拿違反門規(guī)的修士,獎勵也只有幾顆魂丹。
而最難的,就是擊殺魂獸,有一個甚至獎勵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一百魂丹。
所謂魂獸,便是吸收了太多的地府魂魄之氣,所認為形成的獸類。
與妖獸甚至王獸不同,魂獸沒有實體,只是靈體般存在,加之手段詭異,最為擅長幻境之術(shù),往往一個不甚,便有可能著了對方的道。
所以算是整個審判所,最危險的一類任務了。
甚至每年因為追殺魂獸而死的地府執(zhí)事,都達到了一個極為駭人的數(shù)字。
陳心沒有想那么多,他心智早已堅硬如鐵,即便是極為高明的幻境,也有信心安然通過。
即便要費些力氣,也不至于死在其中。
況且那一百顆魂丹,也是他此時最需要的。
作為修士,若是連向死而生,富貴險中求的勇氣都沒有,那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打定了注意,陳心直接與旁邊的漸息只是交涉了一番,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接下了審判所最頂端的,擊殺魂獸任務。
遞給陳心一枚玉簡,其中記錄了一些魂獸的基本情報,以及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地點之后,見習執(zhí)事便已經(jīng)離去。
而此時任務光墻之上的第一個任務,也變成了灰色,直到陳心完成任務之前,沒有人能接下這個任務。
只有陳心身死,其他人才能再次接下。
當然,若是完成了,旁人自然也無法再染指了。
不過此刻所有審判所的執(zhí)事都知曉,任務完成的可能簡直就是微乎其微。
一百魂丹,絕對不是那么好拿的。
要知道陳心追捕的那頭魂獸手中,已經(jīng)沾染了好幾名執(zhí)事的鮮血了,對于人類的戰(zhàn)斗方式,已經(jīng)有了一定了解。
所以貿(mào)然前去,除了隕落之外,他們想不到其他的結(jié)局。
此時沒有人阻攔陳心的離去,甚至紛紛讓開一條道路,讓其通行。
這并不是敬佩陳心的勇氣,而是他們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與如此狂妄之人相見。
畢竟有誰會和一個死人搶路呢?
陳心離去之后,議論的眾多執(zhí)事都散開了,但仍然有兩人,趁著所有人不備之際,悄悄離開。
其中一人去了牛頭馬面所在之地,將陳心接下的任務復述給對方。
而另一人,則是去往了季鷹的居所!
此時季鷹正在和林犬喝酒,那悄悄遁走的執(zhí)事見到他二人之后,躬身喊了一聲師兄。
季鷹揮了揮手,算是回應。
而那執(zhí)事,也緩緩將自己來意說了出來。
良久之后,執(zhí)事離去了,但季鷹與林犬的交談卻沒有停止。
“那小子果真狂妄,竟敢接下那個任務,我這就派人,前去伏殺!”
林犬眼中浮現(xiàn)寒光,咬著牙齒說到。
但還沒等他有動作,卻是被季鷹攔住。
只見對方摩挲著手中就被,雙目之間好像沒有聚焦一般:“既然他敢接下那個任務,也許根本就不用我們派人出手,貿(mào)然出手,說不得會被謝必安那個小人找到話柄。”
林犬眼中還是有著擔憂,只見他利用自己都不相信的口氣說到:“那萬一那小子沒死呢?”
“砰!”
就被重重的落在桌子上,灑出的靈酒弄臟了季鷹白色的法袍,他的眼中帶著極度的冰寒,陰測測的喃喃自語。
“萬一沒死,總歸有機會再次出手,到那時,我倆親自出面,一定要力求一擊必殺!”
知道林犬可能對自己的看法不是很理解,季鷹繼續(xù)解釋道:“此子的確不凡,加之霸氣外露,若能在那頭魂獸手中逃脫,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況且當日他已經(jīng)看穿了我們的計劃,并且眼中浮現(xiàn)了一絲殺意,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么個潛力無限,并且時時刻刻想要擊殺自己之人存活!”
聲音漸漸變小,季鷹伏在林犬耳邊,將自己計劃全盤托出,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議論了什么。
只知道陰冷的寒風,時不時劃過心中。
此時的陳心還不知曉,自己只是接了一個擊殺魂獸的任務,便同時引起了這么多人的窺探。
而有些人是出于好意,有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