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文表情一滯，片刻，他緩緩說，“你別亂說，叫糖糖聽見了，她要生氣的。”
傅胖狐疑的看了眼紀文，他伸手摸向紀文的額頭。
紀文擋開他，“你干什么？”
傅胖鄙夷道：“我摸摸你是不是被燒傻了？還是被煙給嗆傻了？糖糖單純，你也單純啊？那個樓辰，他接近糖糖，分明是故意的，他圖謀不軌！”
“他喜歡糖糖。”紀文忽然看著傅胖的眼睛說。
傅胖一驚，張口結舌。
“明白了嗎？”紀文看著他問。
傅胖臉色異樣，“我……我明白有什么用啊？得你明白呀！”
紀文點點頭，“我很明白。”
傅胖吸了口氣，“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歡糖糖？”
紀文推開他，往屋里走去。
傅胖寸步不離的跟在他后頭。
屋子里已經備好了碩大的浴桶和溫水。
不過是用簾子隔開的，雖都是男人，但也照顧他們各自的喜好，未免他們尷尬，那簾子厚實不透光。
紀文進到里頭那間。
傅胖也跟著進去，紀文的手放在腰帶上，“你還不出去？”
傅胖看了看浴桶，又看看他，“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紀文白了他一眼，開始寬衣解帶。
“你若是喜歡糖糖，怎么能忍受她身邊，呆著一個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從小到大，我就從來沒明白過你……”傅胖啰嗦道。
紀文撫了撫額，他心浮氣躁，實在不想跟傅胖說那么多，可這會兒眼見他不好打發。
紀文只好耐下性子來，“我們在南境，且我是秘密來的，連圣上都不知道我來。咱們能跟樓辰來硬的嗎？”
傅胖悶聲不吭了。
“北燕兵舉國尋糖糖，來的路上我已經碰見了好幾撥。糖糖好容易躲到南境來，如果她遇上北燕兵馬，你能保護她周全嗎？”紀文問。
傅胖臉色難看。
“能嗎？”紀文盯緊了他。
直到把他逼得搖了頭，紀文才輕哼跳入水中。
“我們做不到的，在南境，樓辰可以做到。樓辰能保護她不被北燕兵抓去。”紀文閉著眼，泡在溫乎乎的水里，“傅胖，你知道什么叫喜歡嗎？”
傅胖原本已經要轉身去到簾子那邊，聞言又轉回身看著他。
“喜歡不是據為己有，而是給她自由。”紀文小聲說。
傅胖皺眉抿了抿嘴，“我不懂你說的，我要是喜歡一個女子，就一定要把她娶回家里來，上天入地也得娶回來，讓她給我生猴子，生一群小猴子！”
紀文咧嘴苦笑了下，搖頭沒說話。
傅胖嘟嘟囔囔的寬衣解帶，入了另一只浴桶。
另一邊蕭明姝也去沐浴了，滿身的臟污，燒焦的衣裳。她不換洗，不但看著難受，她自己也難受。
但關上門，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她卻有些不安。
“樓哥哥，永春和永柳好些了嗎？”她的手扒著扇門問道。
樓辰深深看她一眼，“她們被人扶去歇息了，待她們好一點兒我就叫他們過來服侍你。”
蕭明姝點點頭，哦了一聲。
“來的匆忙，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所以我沒有帶別的丫鬟。”樓辰帶來的都是男性隨從。
蕭明姝點點頭，“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謝謝你，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可能要受些苦了。”
她說話間，有點兒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有點不安？別怕，周圍都是自己人。”樓辰已經吩咐人把這一排的民舍都圈著保護起來，不相干的人都被請走了，收拾屋子也用了些時間。
“有你在，我不害怕。”蕭明姝說。
樓辰心頭一動，額角砰砰直跳，他想進一步試探她的心意，卻又慎重不敢開口。
“你怎么會來的？”蕭明姝像是沒話找話。
樓辰看她一眼，“在安瑞慈家里，我見你誤會了我的意思，似乎也生了氣……走的時候沒機會說清楚，等你走了，我們新不安，坐立不住，實在沒辦法，只好親自來追你，想跟你把誤會解釋清楚。”
蕭明姝仰臉看著他。
若不是她臉上太臟，被煙熏黑，一定能看見她臉上這會兒盡是紅暈。
“那你解釋呀。”蕭明姝說。
“我……我的意思是，你一個女孩子，跟兩個男子單獨出門。即便他們是你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也多有不便之處。不如帶兩個丫鬟在身邊，至少都是女子，可以更方便的照顧。”樓辰忍著心頭急跳，說著他在路上練習的不下十遍的話。
蕭明姝眼睛轉了轉，“可現在沒有女孩子能照顧我了。”
樓辰心里有個大膽的猜測，呼之欲出，他卻強忍著，沒說——他想說，我在這兒，我來照顧你……
但他不敢說這狂妄的話，惟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你就站在門口，不要遠去，我喊你，你要聽得見。”蕭明姝說完，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過生硬，又補了句，“成嗎？”
樓辰哪有不答應的，他強忍著笑意，低頭說，“成，你去吧，有什么事只要喊我一聲。”
他倚靠著門框，抱著肩，仰頭看著將明的天色。
等了片刻，還不聽關門的聲音。
他側臉一看，女孩子還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怎么還不去？等會兒水涼了。”樓辰說。
蕭明姝咧嘴一笑，“你很像一個人。”
“像誰？”樓辰問。
蕭明姝卻吱呀關了門，腳步聲往里屋去，不多時，里頭就傳來嘩啦的水聲。
樓辰身子猛然一緊……這民舍的隔音也太不好了！怎么連撩水的聲音，都能聽的那么清？
他控制不住自己腦海中浮現的情形……偌大的浴桶，軟軟的女孩子被溫水包裹著，她撩起水珠，水珠順著她光潔的皮膚滾落……
樓辰喉結上下動了動，他渾身燥熱。
正在這時，黃興過來找他稟報。
“站那兒。”樓辰指著門廊外還有十幾步的距離。
黃興微微一愣，錯愕看他，“屬下有要事稟報！”
“說。”樓辰倚在門框上不動。
黃興表情發愣，站這么遠說話？是叫他喊出來嗎？
他抬腳正想再往前幾步……
“站著別動。”樓辰又叮囑一句。
黃興表情懵極了，“那個……刀疤臉沒往南去，看他走的方向，是往北走了。”
樓辰點點頭，“這么說來，不是那邊的人？”
黃興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別扭的把壓低的聲音又略微提高了幾分，“應該不是。”
“管他是誰的人，只管盯著就是。”樓辰說道。
黃興看了看他，又看看那緊閉的房門，再看兩人之間這么遠的距離……少主這是玩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