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樓士樊忍不住喊道。
傅錦榮在車里應了一聲,掀開車窗簾子往后瞧了一眼。
樓士樊急忙從車里下來,朝傅錦榮拱了拱手,“這位……兄臺,我瞧您與樓家甚是相熟,能不能幫我帶句話?”
傅錦榮白白胖胖的,面容和善,一看就是好說話,耳根子軟的人。
他被人攔住也沒生氣,只柔和問道:“你要我給誰,帶什么話?”
“我……”樓士樊遲疑了一下,他原想說,給樓辰帶話,說他是來賠罪的,但這會兒,他又耍了個心眼兒。
他輕咳一聲,“我想給在樓家住的那寧姑娘帶句話!
樓士樊琢磨著,外人肯定不知道寧姑娘是誰,這么一問,必定耽擱時間,說不定就有機會讓他進去了。
而且眼前這人看起來面軟,說不定還會主動帶他進去。
就算不能……于他來說也沒有什么損失。
“給寧姑娘帶話?”傅錦榮眉毛一挑,“你要帶什么話?”
樓士樊聽這語氣有點兒奇怪,但他還是客氣的笑了笑,“先前我管教女兒不嚴,叫我家二女兒得罪了寧姑娘,我這當爹的愛女心切,也是糊涂,昨日委屈寧姑娘的地方,還請她多多包涵,無論寧姑娘有什么要求,盡管提……”
傅錦榮一聽這話,當即笑出了聲,“原來就是你家女兒呀?”
昨日發生了什么事,傅錦榮再清楚不過。
他之所以今日急急忙忙的趕來樓家,甚至還拿出了當初樓辰給他的玉佩,就是為了快點兒進府,去看看糖糖受傷了沒有,受委屈沒有,看看她情況怎么樣?
好巧不巧的,叫他在這兒碰上那女子的爹?
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傅錦榮從馬車上下來,他也不著急進去了,“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寧姑娘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替她提個要求,你看怎么樣?”
樓士樊看著馬車上下來的人,不由的退了一步。
“你,你這是……”
“你家女兒派人跟蹤她,想害她不成,就拿她身邊的朋友出氣。我也不說別的了,你就原樣對自家的女兒就成,雇一一幫子惡人,不分白晝的跟著她,得了機會就把她擄走,得不了機會,就把她的朋友打一頓,你看如何呀?”傅錦榮沒好氣的說。
傅錦榮年輕,臉上的傷好得快,再者,他在樓家里用了上好的藥,消腫散淤也快。
他在馬車上的時候,臉在陰影里,幾乎看不見臉上的傷痕了。
他下了馬車,才在白皙的面龐上看到一點點受過傷的痕跡。
樓士樊這會兒才喃喃嘀咕一聲,“難道你就是……”
“不錯,我就是寧姑娘那挨了打的朋友,你跟寧姑娘帶話道歉?不如先跟我道個歉賠個不是?”傅胖冷笑說道。
樓士樊尷尬的咳了一聲,臉面懊惱,他撓頭,暗道自己剛剛為什么要叫住這馬車?
“怎么?這會兒不道歉了?我看你道歉根本不是出自誠心誠意吧?”傅錦榮哼道。
“您說哪里話……”樓士樊聲音扁平尷尬。
傅錦榮冷笑,“我可聽說,樓爺不再跟北樓家合作了,你是沖這個才來的吧?否則昨日多少道歉的話也該說完了,何至于今天又來說?你若是昨天態度好,糖糖才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樓士樊心浮氣躁,暗道自己怎么這么倒霉。
“道歉啊?”傅胖冷笑道。
“對不住,對不住!”樓士樊敷衍的拱了拱手。
他轉身想上車,傅錦榮上前一步,抓住他,“你怎么走了呢?不是要道歉的嗎?道歉豈能沒有誠意呢?我還沒原諒你呢,我說你可以走了嗎?”
樓士樊自覺,他在南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今日竟然在南樓府門前,被一個年輕的后生抓著衣裳這般的呵斥……
實在沒面子不說,街頭上人來人往的,已經有不少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往這邊兒看過來。
可南樓家門前的門房,竟然抱著膀子看熱鬧,也不上前來給個臺階叫他下……簡直欺人太甚。
“你還想怎么樣?!”樓士樊惱羞成怒。
“我想怎么樣?我想叫你道歉,叫你知道錯了,叫你回家好好管教兒女,兒女若不好好約束,不叫她知道做人的道理,早晚給父母惹禍!”傅錦榮嚷嚷道。
周圍人聽得連連點頭,好熱鬧的還相互打聽究竟是怎么一會兒事兒。
樓士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實在不想繼續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見不到樓辰是小,把他的尊榮威嚴,在南郡的百姓面前全丟完了,他日后還怎么在南郡立足做人?
“放手,你好歹是個晚輩,一點禮教都沒有嗎?”樓士樊猛推了傅胖一下。
不知是他惱羞成怒,力氣太大,還是傅胖自己沒站穩——竟被他推的踉蹌倒地。
傅胖哎喲一聲,跌坐在地上。
原本看熱鬧的樓家門房,這會兒全都沖上來了。
一邊兒有人扶傅胖起來,一邊兒有人質問樓士樊,“您在我南樓門前,為難我家爺的貴客,是什么意思?對我家爺有意見,故意下我家爺面子嗎?”
樓士樊一聽這話,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昨天那么求爺爺告奶奶的,結果落得自家生意四處碰壁的境況……今日若傳出找上門挑釁的風聲,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絕境呢!
他臉都白了,連連作揖,都顧不得對方不過是個小小門房,“誤會誤會,并非有意,這就告辭……這位公子也請海涵海涵,我這就回去管教女兒!”
他是一點兒都不想再與傅胖糾纏了,再糾纏下去,還不知是個什么結果呢。
不等傅胖說話,他就忙不迭的爬上馬車,催促車夫,“快走快走!”
車夫揚鞭,“駕——”馬車激起一溜煙塵。
“傅公子可要小人們去追?”門房恭敬客氣的問道,倒是一點兒不怕事兒大。
傅胖搖了搖頭,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沒事,叫他走吧,看他嚇得那樣子,應該不會再來糾纏糖糖了,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不過是不想叫糖糖看見他煩而已!
傅胖拍了拍手,上了馬車又往府里去。
樓士樊急急忙忙回了家,只覺在外頭受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
他闊步來到樓欣欣的院子里,“逆女,你給我滾出來!”
樓欣欣正趴在床上,一面叫丫鬟給她剝蜜桔吃,一面叫丫鬟給她抹藥。
清涼的藥膏抹上去還挺舒服,挨了打的疼似乎都不那么難受了。
但爹爹怒吼的聲音一傳入耳中,她只覺的渾身都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