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緋瑤心里咯噔一下,是御花園的事情事發(fā)了嗎?
她提著心,瞇眼關注著對面的房間。
“具體的緣故不知道,婢子只打聽到是太后娘娘到圣上面前哭了一場,而后圣上就扣下了楚王爺……”丫鬟小聲說著。
紀玉嬋聞言表情愈發(fā)憤憤不平,“又是夏侯家!夏侯家里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小姐,慎言啊……”丫鬟小聲勸了一句。
“不行!我得去找哥哥!”紀玉嬋猛地站起身。
丫鬟卻是苦著臉道,“小侯爺已經(jīng)送了消息進宮,叫……”
“哥哥說什么?”紀玉嬋眉毛一挑,表情有些期盼。
丫鬟吞吞吐吐,十分為難,“小侯爺說……說楚王爺?shù)氖虑椋行〗銊e管,他已經(jīng)為此挨了罵,若是小姐再……”
紀玉嬋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泯沒下去,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若是再怎樣?”
“若是再存著動機不純的心,紀家就想辦法把您嫁的遠遠的。”丫鬟將眼睛一閉,幾乎是橫著心,一臉絕望的說,“還說不求您高嫁,憑著娘家的影響,保您一輩子平安順遂,不被夫家欺負就是了。”
“他……他怎么能這么對我?!他是我親哥哥嗎?”紀玉嬋被氣得眼圈發(fā)紅,眼看就要氣哭出來。
嚴緋瑤趴著的門縫不知怎的,竟忽然“吱呀”響了一聲。
紀玉嬋耳力敏銳,她立時抬眼向嚴緋瑤這邊看過來。
不經(jīng)意間,四目相對。
嚴緋瑤趕緊關門,卻還是在那猝不及防的一瞥間,感受到紀玉嬋的尷尬,與惱羞成怒。
她正琢磨著紀玉嬋會不會憤怒到直接沖過來挑釁時,卻聽到“咣當”一聲巨響。
簡直要把門框都震塌了。
她又從門縫里向外看了一眼,見紀玉嬋沒有出來,卻是把門給緊緊的摔上了。
嚴緋瑤吸了口氣,暗自琢磨……看來紀玉嬋雖膽大妄為,但紀小侯爺對她的警告還是很有作用的。
她是當真害怕被紀家遠嫁出京城。
嚴緋瑤輕輕咬住下唇,原以為紀玉嬋能有什么辦法幫助楚王爺呢……
如今看來,這女孩子惹禍、欺負人時,有的是用不完的點子。可一旦到了正事兒上,她卻絲毫靠不住。
嚴緋瑤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忙進屋換過衣服,預備往長樂宮去。
她剛離開猗蘭館,便遇見青黛提著膳食回來。
“小姐這是要往哪兒去?”青黛攔住她。
嚴緋瑤抬頭望了望天空,太陽已近正午。這時候太皇太后只怕也到了用膳的時候,她抿著嘴,只好又回到房間里。
“我琢磨著太皇太后或許還不知情,即便知情,又或許不知道御花園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嚴緋瑤低聲說道,“楚王爺如今被圣上扣在了宮里,必然是見不到自己親信之人,也無法與太皇太后互通消息。他是因為我……我不能坐視不理。”
青黛嚇了一跳,連忙將門窗緊閉,“我的好小姐!您為楚王爺擔心著急,婢子能理解,可這事兒您不能出面,更不能叫太皇太后知道呀!”
青黛臉上的巴掌印子,滾了熟雞蛋,又敷了藥,已經(jīng)不顯了。
但說話間,還能看出她臉頰略有些腫,聲音也略微別扭。
嚴緋瑤聞言微微皺眉。
“太皇太后若是知道,楚王爺為了您,竟不惜在御花園里做出這種事,她還能同意……”青黛話未說完,嘶了一聲。
但見嚴緋瑤眉頭皺的緊,她不得不放緩語氣,低聲說,“婢子從小是在夏侯家長大的,世家門閥里這樣的事情看得多,也聽得多了。凡是做母親的,給兒子挑選妻子,往往不是挑兒子喜歡的,乃是挑自己喜歡的。
若是哪個女人,叫兒子喜歡的‘神魂顛倒’,往往會遭了婆婆的厭惡,不是拆毀了這樁婚事,就是要把這媳婦欺壓的頭都不敢抬……妻能另娶,母親焉能換嗎?”
嚴緋瑤聞言,臉上一熱,“我又不是他的……我只是為他治病而已……”
“正因如此!”青黛臉色嚴肅,“婢子雖跟隨小姐時間不長,有些事情卻是旁觀者清!楚王爺對小姐的心意,小姐對楚王爺?shù)男囊狻咀硬幌拱。 ?
“……”嚴緋瑤心下窘迫,臉上發(fā)燙,她聽著自己心頭砰砰跳了一陣子,勇氣卻是溢滿胸膛,“連你都看出這份情誼來,我又豈能無動于衷?他因為我才在御花園里動了手,我不能因為害怕被太皇太后厭惡,就裝作不知情呀。”
“小姐!您怎么這么認死理!”青黛急的跺腳,連言語都急躁起來,“您得相信楚王爺他必有辦法應對!他不能尋太皇太后,難道太皇太后就不會想辦法幫他了嗎?您尋了太皇太后的面,又要說什么呢?”
嚴緋瑤張了張嘴……說什么?自然是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叫太皇太后設法調(diào)和圣上的情緒了。
太皇太后雖不必他人提醒,也會想辦法救楚王爺……可若是夏侯太后,偏袒那死了的李公公,在其中胡說八道混淆視聽呢?
太皇太后是楚王爺?shù)哪镉H,但也是圣上的親祖母呀!
若被夏侯太后一攪合,偏聽偏信,誤會了楚王……豈不糟糕嗎?
“既如此,”嚴緋瑤心思一轉(zhuǎn),“那我不如直接去找圣上,陳明此事!”
青黛正在為她擺飯,聞言手一抖,咣當一聲,她手中的盤子,直接砸在了桌案上。
“我的小姐呀……您是關心則亂了!”青黛扔下飯食,忙不迭的跪坐在她身邊,“如今楚王爺那里是什么情況尚不明了,您冒冒失失的去尋圣上,萬一好心辦了壞事呢?”
嚴緋瑤微微一怔。
“說不定是您聽來的消息有誤呢?”青黛繼續(xù)勸道,“又或許事情根本沒有您想的那樣嚴重,圣上本無懲罰楚王,怪罪楚王的意思,您倒要找圣上告狀,豈不是把事情弄得更復雜了嗎?”
嚴緋瑤歪了歪腦袋,“你說的也不錯,那下晌的時候,你我都想辦法來打聽此事。無論你打聽來的消息如何,一定要據(jù)實告訴我。”
嚴緋瑤說著,把她從家里帶來的一匣子珠寶,全拿了出來。
莫看那匣子不大,可每一樣都是極為貴重的珍寶。
那白玉乃是和氏之璧,紅玉乃是天然血玉,珍珠乃是極貴的大顆東珠,珠圓玉潤光澤柔和,叫人愛不釋手……
青黛赫然嚇了一跳,臉色微變,“小姐,這可是老爺夫人為您準備的最是貴重的家當了,好叫您在選拔的時候,上下打點用的……”
“現(xiàn)在就拿出來,會不會過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