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店,岑昀走進包廂,洪龔卻不在里面。
包廂內(nèi)空無一人。
岑昀坐下,喝著服務員端上來的茶,等了快半個小時。
半小時后,洪龔是和張筠一起來的。
岑昀沒意外洪龔會帶別的人來,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想到了,只是沒想到整個人會是張筠。
“好久不見。”張筠見到岑昀沒有露出意外,顯然早就知道。
岑昀抬頭看著張筠,沒跟她客套,單刀直入地問:“什么時候插進來的?”
“半個月前?”張筠勾了勾錐蝽,“怎么,反正你們也還沒簽合同,正當競爭應該不違法吧?”
她看向旁邊的洪龔,笑著問:“洪總你說是不是?”
洪龔一雙眼睛在張筠身上打量好幾個來回,眼睛都快笑得看不見,“當然是,現(xiàn)在合同還沒簽,項目也說不上到底是誰的,都有機會的嘛。”
見洪龔這老色胚樣,岑昀感到今天不會太順利。
結果也如他所想,飯菜剛上齊洪龔就直接在飯桌上獅子大張口,50萬現(xiàn)金,五天內(nèi)一次性給清,給了下周就簽合同。
“一次性拿出來可能有些困難,等簽完合同后分次給——”
岑昀話還沒說完就被洪龔不耐煩地打斷,“——那樣太麻煩了,不行。”
見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旁邊的張筠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驟然拿出50萬,任誰都無法輕易下決定。
“我出去打個電話。”張筠起身說。
岑昀也坐不住了,他得跟嚴尋商量一下才能做決定,便也說:“我去趟洗手間。”
“去吧。”洪龔嘴角帶笑點了下頭,一副等著他們好消息的模樣。
岑昀到洗手間給嚴尋撥了電話,嚴尋沒接,等了幾分鐘,再撥,還是沒接。
他只好打給高雪。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高雪也沒接電話。
“操...”岑昀忍不住爆了粗口,有些煩躁地收起手機。
張筠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拿不到項目絕不罷休。如果他在現(xiàn)在露出怯意,項目百分之百會被張筠給吞了。
那他之前投入的所有,包括那十萬塊就全打了水漂,洪龔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混球肯定不會把進了口袋的錢再拿出來。
“怎么辦...”岑昀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來之前他已經(jīng)想到了洪龔這人肯定不是什么要臉的主,但沒想到他竟然能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公開向兩家乙方要黑錢,倒也真做得出來。
“什么怎么辦?”背后突然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岑昀被嚇得一激靈,回過頭才看到后面站著的傅松。
“你怎么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岑昀的心臟還因受到驚嚇而劇烈跳動著,語氣自然也沒那么友善。
他不明白為什么最近經(jīng)常能碰到傅松,而且還總是在洗手間里。
是跟洗手間結了什么緣嗎?
“我正常走進來的。”傅松嘴唇輕微抿了抿,表情露出不到一秒鐘、短暫的無措。
岑昀順了順氣,過了一會兒才說:“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到聲音。”
“在想什么?”傅松今天穿得有些休閑,簡單的白色襯衫配上西裝褲,像只是來吃頓便飯。
“沒什么。”岑昀有些敷衍地說著,低頭看了眼表。
出來的時間有些久,指不定張筠會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出來,得趕緊回包廂。
于是岑昀沒來得及仔細看一眼傅松,或者問他一句怎么會在這里,直接快步走出衛(wèi)生間。
傅松一人被留在洗手間。
他今天來這里和傅青吃飯,傅青親自指定的飯店,說是很好吃,一定要吃。
在出來打電話時他偶然看見了岑昀,沒想什么便跟了過來。
只是岑昀話都沒說幾句就走了,像是很忙。
傅松皺了皺了眉頭,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岑昀緊趕慢趕回了包廂,打開門,張筠已經(jīng)坐在里面,正笑著向洪龔敬酒。
他頓了下,關上門坐進去。
“岑...我現(xiàn)在應該怎么稱呼你?岑總?”張筠臉上雖帶著笑,眼睛里卻沒有笑意,
“叫我岑昀就行。”岑昀平視著她。
張筠說:“這么久沒聽說你的消息我還以為你早就不干這行了呢,原來是跳到小公司去了,怪不得也不跟我們這些舊同事聯(lián)系,是不是怕丟人啊?”
“我們公司確實才剛成立,比不過你們公司資金雄厚,人脈廣。”岑昀語氣平穩(wěn),絲毫沒有被張筠挑撥起情緒。
張筠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剛剛我已經(jīng)跟我爸通過電話,我們這邊是沒問題,你們公司呢?”
岑昀抬頭看了眼洪龔,洪龔沒理會他的視線,正悠哉享用著紅酒。
“看來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張筠已經(jīng)從岑昀臉上得到答案,十分得意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岑總。”
岑昀沒說話。
晚飯結束后,張筠去結賬,洪龔站在門口等司機開車過來。
“洪總,我們談一談。”岑昀走過去。
“行了,不用說了。”洪龔神情露出不耐煩,不愿與岑昀多說,“你們這邊沒這個實力接下這么大的項目,我能有什么辦法?”
岑昀壓抑著內(nèi)心的不爽,低聲問他:“那之前那筆款怎么辦?”
“哪筆款?”洪龔瞪大眼睛,像被激怒的野狗,沖著岑昀齜牙吼起來,“哪有什么哪筆款?項目做不成就做不成!你要是再這樣,以后再有別的項目我看也沒辦法合作了!”
“哎呦,洪總怎么生這么大的氣,誰把你氣著了?”張筠剛好結完賬出來,臉上帶著看戲的表情走過來。
看到張筠,洪龔對著岑昀怒哼一聲,身上的怒火收回了些。
張筠手挽上洪龔的胳膊,嬌聲說:“洪總可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跟這種人不至于。”
洪龔臉色好看了些許,卻依舊不理會站在一旁的岑昀。
洪龔的司機許久未把車開過來,倒是另一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黑色豪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洪龔眼色復雜地看著眼前的車,顯然艷羨不已。
黑車副駕駛的門從車內(nèi)打開,灰色西裝男子從車上下來。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裝,抬眼看向飯店門口的幾人。
“岑先生?”見到岑昀時,他顯然愣了下。
岑昀還沒說話,身后就傳來傅青的聲音:“沈遲!這么久沒見,你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黑!”
挺著已經(jīng)顯懷肚子的傅青從飯店走出來,滿是新奇地看著沈遲。
“他剛從南非出差回來。”傅松站在傅青身后,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沈遲人雖然黑了些,但卻看起來精神很好,沖傅青微微彎了下腰:“傅小姐。”
一旁的洪龔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碰到傅松,臉上露出欣喜。
他們業(yè)內(nèi)誰不想搭上傅松這條大腿?只不過平常傅松只在重要場合出現(xiàn),根本沒機會碰上。
“傅總?”洪龔走近兩步,向傅松打招呼,臉上堆滿了笑容。
傅松顯然不認識洪龔,皺了下眉,視線沒什么感情地劃過他,停留在旁邊的岑昀身上。
傅青此時也看到了岑昀,一把撥開傅松走過來,驚喜地沖岑昀說:“岑昀?怎么在這里碰到你!”
“好久不見。”岑昀打了聲招呼,目光看到傅青的肚子,意外道:“你懷孕了?”
“是啊。”傅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頗有些溫柔地笑了笑,“這次回國都沒見著你,前段時間我還跟傅松念叨你呢,最近在忙什么?”
“就隨便忙忙。”岑昀說。
“下次來家里一起吃飯啊,我現(xiàn)在出門不方便,今天要不是跟著傅松,他們根本不讓我出來。”說完傅青有些怨憤地看了眼傅松,像是埋怨他限制自己人身自由。
岑昀不知該怎么回答,只笑了下。
可能是懷了身孕,傅青身上沒了之前的尖銳,變得柔和不少。
“先讓車吧,傅小姐。”沈遲將后車門打開,手擋在上面。
傅青雖有些不樂意,但她現(xiàn)在確實站一會兒就腰酸得不行,只好先上了車。
被傅松無視了的洪龔還想繼續(xù)套點近乎,畢竟平常他可碰不到傅松,更別提能搭上話了。
但傅松沒給他這個機會,深深看了眼岑昀,轉身上了車。
沈遲將車門關上,沖岑昀點了下頭,上車離開了。
黑車很快駕離視線,洪龔轉過頭問岑昀:“你認識傅松?”
“不太熟。”岑昀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傅松認識。
一旁張筠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也就認識那個秘書,沒看剛剛傅總話都沒說就直接走了?哪里像是認識。”
岑昀沒說話,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洪龔依舊有些懷疑地看著岑昀,正巧這時等了很久的車終于開了過來,洪龔的注意力一下被轉移,扭過頭開始臭罵司機,質(zhì)問他跑去哪了這么半天才過來。
司機唯唯諾諾地向洪龔道歉,但并不管用,直到罵解氣了,洪龔才黑著臉甩手坐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