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世界如今的局面,頗有點各自鼎足的意思。
馬躍天和護獸連海蛟,占據西南一帶。
鰲猿的白虬港,在西邊一帶。
徐安的帝島,依然穩立北面。
當然,類似更木郎這種野勢力,都選擇了淮城或者白虬港歸附。
北面,依然人跡罕絕。再如何講,也是上古巨獸順海而下,首當其沖的位置,自然不會有多少人往來。
乍一看,仿佛是帝島最為弱勢,但不同的是,若是以巨龍來論,無疑。帝島要穩壓一籌。
萬庚風不管在俗世還是在海上世界,已經背上"魔頭"的惡名,這一生估計都不會組建勢力了,如此一來卻會更加恐怖。心無所牽,騎著赤螭四處剿殺。
白虬港,如今算是鼎盛無比了。
在鰲猿特意的要求下,許多加入到白虬港的人,都以獸門供奉自稱。
站在白虬港最高的位置,鰲猿莫名地有些失落。
曾記得,他跟著周長老去到海上世界,很長一段時間,算起來不過十余個人,還要依附世家,才能免遭被人剿殺的噩運。而且,尋了十幾年,也不曾獲得一頭獸門護獸。
誰又能想到,他鰲猿竟能收服到一頭巨龍。
一頭足以讓整個世界顫栗的巨龍!
"獸門崛起了。"鰲猿喃喃吐出一句。
說這句話的時候,鰲猿表情沒有任何起伏,甚至還帶著些了無興趣的味道。
無論聲勢還是門徒,白虬港皆已經達到巔峰,百尺竿頭想更進一步的話,只能通過擊殺其他巨龍,稱霸世界。
到那時。獸門才是真正的鼎天之勢。
"我在等徐安被殺死。"鰲猿冷笑。
"為何不與馬躍天那些人合作?"旁邊一個心腹供奉開口。
鰲猿搖頭,"你不懂,徐安很可怕,我總覺得,他像個神仙一般。殺死徐安這種事情,我不會親自出手,換句話說,如果徐安沒死,白虬港將會被他列為敵人。對于敵人,徐安的手段是最為霸烈的。"
供奉沉默了會,緩緩退下。
不同于鰲猿,馬躍天在明面上,四處找人聯手,誓要殺死徐安。
他找過萬庚風,兩人沒談攏。
他找過鰲猿,被直言拒絕。
所以,他現在的目光,已經穩穩鎖定在了剛出世的第五頭巨龍身上。
"家主,查清楚了,出世的那頭紅龍。應該是紅虺,古籍上講,紅虺性詐,善于吞噬,一生都在三種形態之間來回切換,若是長至最完美形態,估計會有兩百余米巨長。"老供奉開口。
馬躍天皺了皺眉,他想聽到的是,并不是這些。
"找到沒有?"
老供奉抖了抖身子,苦笑搖頭。
"都是廢物!若是被其他人捷足先登!對我淮城可是大為不利!那個騎龍的俗世女子,是最容易說服的,明擺著,是上天給我馬家的機會!"馬躍天怒道。
"我再派多些人出去。"老供奉諾諾拱手。
騎在紅虺上,穿云破霧,萬可兒的眼光漸漸有點迷茫,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而且。她什么也不懂。
在俗世,她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歌女。
在海上世界,她是一個籍籍無名的野武者。
哪怕一朝得到了巨龍紅虺,萬可兒心里。也沒有任何要稱霸的念頭,最多的,是縈繞在耳邊的童稚的話語。
若是在以前,她會忠誠地去尋找萬庚風,做萬庚風的幫手。
可一想到如今,她便會覺得好累,尤其要面對徐安,一次次在爾虞我詐之中。心力交瘁。
一路想著,不知不覺的,萬可兒下意識讓紅虺往北面飛。
然后,紅虺的速度太快,"一不小心"就飛到了離帝島不遠的位置。
萬可兒怔了怔,莫名地生氣起來。
"誰讓你往這邊的!東面西面那么寬那么大!你偏偏往北!"萬可兒捶著紅虺的龍角,一副動怒的模樣。
徐安當初已經說得很清楚,并沒有喜歡過她。
既然如此。她這么腆不要臉地過來,豈不是很丟人?
何況,那個陳薇薇,應該也在島上呢。
紅虺委屈地嘶吟一聲,準備回返身子。
萬可兒惆悵無比地嘆出一口氣。
帝島上,徐安原本在和金蟠交流,發現金蟠神色間忽然動怒,一時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直到順著金蟠的目光往遠方看,才臉色發白。
"巨龍來襲!"鐘南羽等人似乎也看見了,急忙怒吼。
巨龍來襲,不得不說,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上一次萬庚風騎著赤螭,驅趕獸潮北下的可怕場面,還歷歷在目。
徐安咬了咬牙,如臨大敵。一腳踏上了金蟠龍首,準備迎戰。
陳肖幾人,也迅速列位,眼色凝重無比。
陳薇薇幫著蘇四架好殲龍弩。隨后手持削鱗劍,冷冷抬頭。
"昂!"
金蟠起飛,身子蜿蜒得極快。
遠處,萬可兒驚了驚。瞬間明白了什么。
現在的海上世界,一頭巨龍的出現,往往是極其可怕的。
"小花,快走!"萬可兒驚叫。
她有點害怕。那個已經不會和她好聲好氣說話的徐安,真會將小花斬殺。
紅虺似乎也預感到了危險,如今它還沒有演變成第三形態,幾十余米長的龍身,必定不是金蟠的對手。
"一條紅色巨龍?"等金蟠飛得近一些,徐安隨即怔住。
連海蛟黑白相間,赤螭全身帶火,白虬通體白皙。
但這頭紅龍,似乎沒有見過。
莫非,這是一直在傳言的第五頭巨龍?
徐安又驚又喜,聽說這第五頭巨龍的馭龍者,是個俗世人,若是能曉之以理,勸他行正路的話,或許能成為帝島的助力。
想到這里,徐安讓金蟠動作放緩一些,不要太顯露敵意。
可他沒想到,那頭紅龍居然二話不說轉身,往回掠去。
"既然來了,為何又要走?"
徐安皺著眉頭,沉默了一下開口。
"我是這一方帝島島主徐安,沒有惡意,朋友自遠方來,可下島一敘!"
金蟠也同時長吟,似乎在呼喚。
紅龍依然拼命往回掠身,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徐安怔了怔,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他不明白,為何過來了,連話都不說一句。他原來還想著,這條紅龍是特意來帝島上方的。
"若有一日遇到難事,我在帝島等你!"徐安只好又喊出一句。
騎在紅虺上,萬可兒倔強地沒有轉身,將頭埋入穿透的云層之中,早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