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的門口,更木郎等十幾個大勢力頭領,戰戰兢兢地立著,不敢有絲毫不滿。
馬老爺子生氣,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淮城巨塔高高地聳立著,巨塔之上,不時傳出陣陣嘶叫之聲。
更木郎抖了幾下身子,好不容易才正了臉色。
馬長歌咧著嘴。從淮城里走出來。
"咦!諸位叔伯,這是做什么?"馬長歌明知故問,一臉得意。
不是翅膀硬了么?要各自飛了么?怎樣?蛟祖一出手,你們還不是乖乖上門請罪?
"太爺說了,九指嶼甄虎暗中勾結毒人,淮城不過是懲惡揚善罷了!"馬長歌笑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對!我早就發現,那個甄虎有點不尋常了!幸好馬老爺子慧眼如炬!"更木郎討好地笑道。
太可怕了。騎著一頭龍毀滅一個島。
甄虎在他們當中,算得上比較靠前的勢力了,還不是在馬家的舉手投足間,一下子被滅絕。
沒有人想重蹈覆轍。臉面和生命比起來,好像是那么不值一提了。
馬長歌仰頭大笑,"太爺最喜歡又懂事又聽話的人了,哦,我也喜歡的。"
沒有理睬前來賠禮謝罪的人,淮城巨塔之下,馬躍天有點一籌莫展。
那天剿滅了九指嶼之后,他騎著白蛟往淮城回返,可惜一路之上,白蛟明顯不愿意回去,有好幾次,差點將他甩下來。
馬躍天篤定,若是離淮城再遠一點,恐怕這白蛟就真的回不來了。
沒了白蛟,那對于馬家來說,無疑是一場盛極必衰的噩夢。
"老伙計......消停點吧。"馬躍天喃喃道。
即便回來了淮城,時不時的,白蛟還是顯得很煩躁,似乎片刻都不愿意多呆。
馬躍天閉上了眼,他明白的。若是白蛟真下了決心,那些所謂的困龍鎖,根本鎖不住它。
這個道理其實不難理解,養只貓養只狗,老這么鎖在籠子中,必然會不快活。
"你可是一頭龍啊......"
垂頭沉吟了許久之后,馬躍天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雖然這個法子很危險,若是讓白蛟上了癮,以后肯定會變得很可怕。
但如今,馬躍天沒有選擇,帝島可能有金龍,離島可能也有一頭龍,冰水消融,極北之地的巨獸順勢而下,原本的下屬分崩離析......
"阿七,每天抓兩個仆人,送到塔頂。"馬躍天語氣發冷。
活人祭,是上古的邪惡手段,卻往往很實用。
姜七聞聲,一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
"家主......這個法子有傷天和。"姜七咬牙勸了一句。
"仆人不能殺太多。你可以去俗世,反正那里的人,也盡是螻蟻。"馬躍天答非所問。
言罷,馬躍天眼睛也不眨,徑直離開。
姜七立在原地,止不住的身子發顫。
七月驕陽,八月如火。
七八月的銜接時間段,更應該是悶熱燎人的,可惜的是,海上世界的溫度,卻一直讓人覺著發寒發冷。
順勢從極北淌落的冰水,帶著一股發澀的顏色,聞起來腐腥無比。
帝島的巡守隊很盡責,為了更好地查探巨獸的消息,甚至在伏屠的帶領下,一路深入。來回之間,起碼要隔上兩天。
今天是伏屠回島的日子,衣服血跡斑斑,背著的巨斧也血跡斑斑。
"遇著什么了?"徐安皺了皺眉頭。
伏屠喘了幾口氣。"幾頭異獸,不過挺難對付的,而且,我發現一件事情,隨著冰水的消融,那些古怪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冰水消融,原本并冰封住的古獸,很多被喚醒。
慶幸的是。直到現在,還沒有看到第三頭巨獸。
但即便如此,徐安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冰水消融的速度,比起前段時間更加恐怖,漂浮而下的死魚群,也越來越多。
帝島上用來測計潮汐的石碑,已經幾乎被沒過了頭。
"還有,我在探查的時候聽說了。好像是有一批野武者,發現了一頭二十余米的巨獸,可惜,盡數被巨獸咬死吃掉。"伏屠繼續說道。
徐安皺了皺眉,但也無計可施,一頭巨獸帶來的收獲,確實是太大了,也怪不得這些野武者們如過江之鯽,悍不畏死地去尋找。
"想尋巨獸?"離島之上,萬庚風咧嘴訕笑。
人的運氣,是很玄乎的東西,可能你前段時間還像過街野狗,但轉瞬之間,卻又可能會中樂透大獎。
萬庚風如今,便是這種心態。
比起那些玩命似的去找巨獸的人,他覺得自己很受上天青睞。
離島的死火山。確有一頭巨獸。
這是沙婆篤定了的事情。
"海水淹不進去,我們只好破開火山巖灰,走得太里,聽到了濃重的呼吸聲。每一下,整個火山巖灰層都跟著晃動。而且,不知怎么的,在聽到了呼吸聲之后。溫度越來越熱,沒法子再呆,我們只好先上來了。"這是沙婆的原話。
淳于家的書庫里,記載的可是一頭全身冒火的螭龍。溫度高自然不難理解。
"先到這里,你們停手,留著通道便行。"萬庚風笑了笑,自然,也賞了沙婆上百船的資源。
和光頭男子那幫人又說了一會話后,萬庚風才邁開腳步,慢慢走入了離島莊園的大廳。
很孤獨的大廳,活著的人都死了,淳于雄死了,淳于雪也死了,淳于家的人都死了,至于廉,估計像喪家之犬一樣躲在帝島上。
淳于狗雖然幫了他很多,但萬庚風覺得,一頭狗兒還是不能和他一起并坐的。
咧嘴笑了笑,萬庚風神經質地轉頭。
"雪兒,快來吃飯啊。"
沒人應他,后頭的琉璃柜上,擺著一個纖細無比的頭骨,半張臉被腐蝕,還隱隱約約看得出攀爬的疤痕。
這一生,他有過兩個妻子。
第一個是聯姻,各取所需,哪怕是分開,他心底依然沒有絲毫不痛快。
第二個是詭計,各種各樣的詭計,那個叫淳于雪的單純女子,成了最悲壯的跳板。
萬庚風笑了一陣,閉上了眼睛。
淳于雪死的時候,對他說了一番話,他表現得無動于衷,實際上,他心頭確確實實顫栗了一下。
愛情像條狗,它咬了我,后來我把它打死了。
萬庚風站起來,猙獰的表情,重新洋溢在了臉上。
有一天我會騎著龍,捧著你的頭骨,縱橫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