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想送一份拳譜
黃叔身子立正,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才差點摔了。”
徐安點頭,“人沒事就好。”
一個氣勁高手,卻借住在任小玲家里,相安無事十余年,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必然是充當保鏢一類的角色,以任小玲的性子,早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卻能一直平安無事。
“餓么?”黃叔開口。
“有點餓了。”徐安笑了笑。
“吃飯。”
基于某種緣故,任小玲只喜歡吃自己做的飯菜,圣母心理太重,比如怕人炒菜放了蟹汁,又比如用的油不是植物油,所以,黃叔也是自己吃的。
菜色很簡單,一碟腌黃瓜,一碟鹵水豆腐。
“第一天來,我這里也沒啥子招待,先將就著吃。”黃叔淡淡道。
徐安客套了一句,身子坐下來。
當初跟隨師父魏無渠的時候,沒錢,為了讓老頭子頓頓吃上豬頭肉,徐安更是吃一頓沒一頓的。
苦過來的人,哪里會在意這些。
“小房東吃素,你該知道。”黃叔夾著菜,有意無意地開口。
“知道的,鯨族人。”徐安吐出一句。
黃叔頓了頓,將筷子放下來。
徐安抬起頭,原以為這黃叔要有動作的時候,誰想到,黃叔只是抓起水杯大大灌了一口。
“你能住到這里,肯定是小房東信任的,我本不該多嘴,但有一句話,我想和你講一聲。”黃叔放下水杯,淡淡開口。
“什么?”
“我不是吃素的。”黃叔仰頭,聲音發沉。
這一句話,再明白不過了。
“明白了。”徐安笑了笑,都不用想,這黃叔肯定也是鯨族人,否則,就不會一直護著任小玲了。
小瓶城往北,往北往北再往北,穿過大片海域后,上了陸地,途經一條大河,從大河而行,普通人大概要十日左右,會看見一群連綿的碎山,碎山合圍下,有一處山谷,叫斬蛟谷。
奇怪的名字,山谷如何會有蛟,傳說之中,蛟不是都窩在深潭淺海里的么。
鰲猿站在斬蛟谷的谷口之前,目光平靜。
“二哥,你回來了。”五頭領白青臉色歡喜。
“五弟,多日不見了。”鰲猿笑了笑。
“我也想二哥了,對了,大哥剛出關,在里頭等你呢。”
“五弟,你且去吧。”
言罷,鰲猿邁開腳步,往山谷深處走,一路的景致極美,若是那些鬧嚷嚷說著向往田園生活的人看到,恐怕會大大驚喜一場。
一個白袍中年人,端坐在涼亭里,偶爾拿起石桌上的茶盞,輕輕飲一小口。
涼亭后的青竹,隨風晃擺,發出“沙沙”的聲音。
田不歸抬起頭,看著鰲猿,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二弟。”田不歸笑了笑。
“大哥。”鰲猿坐下來,坐到田不歸對面。
石桌上,多了一杯茶盞,茶盞里的熱茶,裊裊冒著煙氣。
“我有太多話想說。”田不歸嘆著氣。
鰲猿沒應聲,拿起茶盞飲了一口。
“二弟啊,七人結義,轉瞬之間,去了三個,我難過啊。”
“我也難過。”鰲猿開口。
“若是如此,咱們報仇雪恨可好?”
鰲猿笑了笑,報仇雪恨,目標指的是徐安。
“大哥想著報仇,自然可以去。”
田不歸瞇了瞇眼,沉默起來,隔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二弟覺得,獅子和老虎斗,誰會贏?”
“獅子兇詐,會不擇手段,但老虎性剛,若是以命搏殺,獅子也討不到便宜。”鰲猿淡淡道。
田不歸搖頭,“不對,獅子與老虎斗,在一旁的狼群會贏。”
“顧不得了,獅子要獵殺,只能相搏。”
田不歸眼神微動,“當初島人來襲,我七人結義,誓要將島人趕回大海的,二弟,這路你走歪了。”
鰲猿放下茶盞,沉默了一會,“是你們走歪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自古以來,都是名諺。
田不歸揚手,涼亭后的青竹林,切口平整地連片倒下。
理念是很奇妙的東西,如信仰一般,有的人會為它,拼上自己所有,只為安撫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恰恰,鰲猿是這種人,若放在亂世,極有可能是一方擁兵自重的梟雄,坐觀天下勢,局面大善時,便潛龍出淵。
“二弟,先喝茶。”田不歸聲音清冷。
“好茶!”
......
老黑站在商港的經理辦公室落地窗前,垂著頭往下望,小瓶城鬧市區的風景,盡收眼底。
有的人富貴了,會得意忘形。
有的人富貴了,會念叨一句話,“茍富貴,勿相忘。”
老黑屬于后者,所以,他一直在找徐安,甚至尋思著,再見到徐安的時候,送上一份什么樣的厚禮。
金錢庸俗,美女無趣。
對于恩人般的徐安,老黑無疑是極上心的,從幾天前就一直在想,忽然想到,徐安是會功夫的,善于打拳,但好像不怎么厲害......被人追著打。
不然,送一份拳譜如何?花多些錢,尋一份拳譜,想必徐安會喜歡的。
畢竟是練拳的人,大多是癡迷高深武功的。
沒有徐安,就沒有我老黑的今天。
走過老黑商港,徐安再次古怪地抬頭,尋思著老黑這憨貨,好死不死的,取這么一個大老粗的名字。
“你家開的啊,老看什么?”張偉在一旁嗤笑道。
事實上,從中午開始,他就一直跟著任小玲和徐安了。
“小玲,我錯了,春春旅行社不能沒有你的,你回來吧,我和我爸說了,給你加工資。”張偉哀求道。
任小玲翻了翻白眼,張偉這模樣,不明白情況的人,還以為她始亂終棄呢。
“徐安,進商港買些遮陽帽。”任小玲淡淡道。
老年旅行團,自然都是老年人,不經曬的,圣母般的任小玲,打算買一批遮陽帽,無償送給老人。
徐安點點頭,跟在后面走進了商港。
被無視的張偉很生氣,有錢人要是生氣起來,會用錢砸哭你。
由于剛換了老板,許多柜臺也隨著易主,還在招商,如此,不大的商港顯得有點蕭條。
“生意怎么樣?”辦公室里,老黑皺著眉頭。
商港經理抹了抹額頭的汗,“空出的柜臺已經在招租了,可能要一兩個月,才能緩過來。”
老黑嘆了一口氣,當初他是想開家店的,無奈媳婦吵鬧著要開體面的,一氣之下,老黑花大錢收購了這家商港。
“我下去看看。”老黑站起來,穿在身上的新西服起了皺,有點丑態。
老黑知道,背后肯定有很多人,都在叫他暴發戶,一朝發財,就人模狗樣了。
那又如何,這筆錢,是他拼命得來的,當然,少不了徐安的幫襯。
張偉冷著臉跟在后面,任小玲偶爾觸摸某件商品問價,張偉就昂著頭走過去,大手一揮,“包起來。”
喊得多了,不僅導購員,任小玲也徹底無語。
徐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張偉,人家一個超市型的商港,打包個毛啊,柜臺結賬好嗎?
好不容易尋到戶外用品的柜臺,任小玲一看價格,臉色微變。
“徐安,和我挑十三頂。”任小玲一字一頓。
“我說小玲,你要買啥和我講啊,大不了我把整座商港買下來,我可不像某個碼頭工人,存款不過一萬。”張偉傲然道。
其實,春春旅行社哪怕算完資產,也不超三百萬,雖然不多,但在這個小縣城里,足夠躋身小富豪一列了。
“黑哥,大馬鄉那頭,好像有個老人藏著一份拳譜,不過不肯賣,問的急了,就漫天開價。”老黑聽著電話里的聲音,眉頭緊皺。
“黑哥,那份拳譜據說是老人祖上留下來的,有點不簡單。”
“我等會過去。”老黑掛斷了電話,踩著樓梯,緩緩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