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青龍游海
記得一個陌生人的模樣,往往是他身上某個不拘一格的特征,比如李無極的臟辮。
所以,李無極把臟辮散了下來,更詭異的,換了一張臉皮。
那個組織里,古時的傳承頗盛,多的是這種善于偽裝的臉皮子,只要李無極喜歡,甚至可以半天在內,換成十個人的模樣站在你面前。
明明前兩天還一身痞子氣的臉,瞬間換成了儒雅的有為青年。
青年走入了客來酒店,舉止平靜地點了幾個菜,順帶再要了一碗白米飯。
“這是什么東西?”賈小偉皺著眉頭,一道菜名,難住了他這個天賦異稟的神廚。
青龍游海!
這是什么菜!這名兒,一聽就是無比高端,莫非是古時宮里流傳出來的菜式不成。
賈小偉湊出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青年。
“哼,哪怕是你踢場子,也選錯地方了。”賈小偉嗤笑一聲。
既然是頂級菜式,那么所要求的的食材,必然是高端無比的。
賈小偉哼著歌,將十幾枚碩大的青頭蝦去頭剝殼,放在鍋里過了一次油......
客來酒店的餐廳里,青年目光不動聲色地轉了一次,掃了幾眼正在招呼熟客的嚴魚。
計劃其實很簡單,以某個古時的菜式,難住這邊的廚師,繼而憤憤不平,讓嚴魚賠禮道歉,然后結識,再尋個在外面獨處的機會。
組織不喜歡暴露,同樣,李無極也不喜歡太過直接的方式。
賈小偉將過了油的青頭蝦,放到鍋里繼續(xù)爆炒,很奢侈地加了鮑魚,海參。
既然是青龍游海,總該有點海洋的氣氛。
最后,將一枚枚香氣無比的青頭蝦,擺上盤,擺成一條龍的形狀,點綴好鮑魚海參,再淋上一勺特質醬汁,撒上配菜。
賈小偉抱著手,很滿意自己這一次的杰作。
“徐安,好好看著,等會那小子,會把舌頭都吃掉。”賈小偉笑道。
徐安沒空理睬這自戀狂,百無聊賴地剁著菜。
阿春一臉敬仰地將這盤“青龍游海”端出去,端到那個青年面前。
“這什么東西?”
“青龍游海。”阿春老實道。
青年嗤笑,“還聽說客來酒店有個不錯的大廚,看來是誆人的。”
阿春將青年的原話帶了回來,賈小偉嘴巴抽了抽,你可以說我不帥,你可以說我不夠強壯,但你不能說我做菜不好吃!
餐廳里,嚴魚在聽到青年的呼喊后,立即趕了過來。
“連個菜都做不好,這酒店怎么開的!”青年顯然被激怒,末了再加一句,“我是個素食主義者,你們弄這么多肉,是要做什么!”
嚴魚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青年點的菜單,果然,幾乎清一色的素菜,除了那道青龍游海。
“原來還是慕名而來的,真是欺負人!”青年憤而轉身,要往門外走去。
嚴魚沉默了一下,勸了幾句,將青年重新勸到了位置上。
“這樣,我讓廚房重新再做一次。”嚴魚賠禮道。
“也就你態(tài)度好點,算了,我也不是計較的人,只是離家久了,偶爾會想家,才要吃這道家鄉(xiāng)菜的。”青年眼神微動,隱隱有淚光閃爍。
......
賈小偉氣得咬牙切齒,他不明白,那么高端一個名字,怎么會是素菜!
徐安皺了皺眉頭,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正和嚴魚侃侃而談的青年。
“叫什么名字?”徐安問道。
“青龍游海!”
“我來做。”徐安嘆息一聲,賈小偉雖然有天賦,但有些道道,卻沒有懂。
“徐安,要多久?”賈小偉古怪地看了徐安一眼。
打架打不過你,泡妞泡不過你,但做菜,你好像是不如我的吧。
“拿個大些的碗,很快就好。”
徐安說著,從旁邊的菜簍里,揀了一根新鮮的黃瓜,正值時令,黃瓜無比青嫩。
抬起菜刀,將黃瓜拍焉,盤成長條形狀,灑了點配料后,在上面淋了一勺熱水。
“這是青龍游海?我草!”賈小偉睜大了眼睛,嘴巴張成“O”型,一臉難以置信。
多么響亮的名字,卻只是一道拍黃瓜!這不是欺負人么!
古時,大多船夫嗜酒,卻偏偏吃不起太好的下酒菜,只好自娛自樂,將寒酸無比的素菜,講的無比高大上。
比如青龍游海,實際上是拍黃瓜,在上面灑點醬汁和熱水。
又比如絕代雙驕,不過是紅辣椒和青椒混著炒。
讓徐安皺眉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為何偏偏點這道菜,莫非真像賈小偉說的,是來踢場子不成?
徐安沉默了下,將那碗拍黃瓜端了出去。
青年還在和嚴魚侃侃而談,看見徐安出來,不動聲色瞇了瞇眼睛。
他自然認得徐安,那個玩命的保鏢,功夫深不可測。
但他自信,這個保鏢自然忍不出自己。
“青龍游海來咯!”徐安笑著,將那碗拍黃瓜放到桌上。
和賈小偉一樣,嚴魚也臉色古怪地看著那碗拍黃瓜。
這不合理啊,這么霸氣的一個名兒,居然只是一碗拍黃瓜。
顯然,青年是沒想到,還真有人明白里面的道道。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徐安一個不穩(wěn),將那碗“青龍游海”推了一下,汁水灑到青年身上。
“啊呀,對不住對不住,我?guī)闳ハ聪础!毙彀布泵φf道。
李無極咬著牙,想不通自己哪里出了問題,滿分十分的偽裝,他給自己打9.9分。
嚴魚怔了怔,顯然沒料到徐安居然出現(xiàn)這種毛手毛腳的問題。
“來,我?guī)闳ハ聪础!北砻嫔希彀彩亲ブ顭o極的手,實際上,是反扣住,越來越用力,無形的氣勁如枷鎖一般,將李無極的手死死縛住。
李無極暗罵了一聲娘。
“嚴姐,怎么辦啊,這位客人氣得臉都紅了。”徐安驚慌道。
李無極巴不得將這無恥的家伙,立即踩死。
“徐安,你帶客人去后面洗一洗,好好道個歉。”
徐安點頭,李無極面無表情地站起來。
這種情況下,他沒有選擇,若是徐安繼續(xù)縛死他的手,他必然要反抗,也必然要暴露。
就這樣,徐安死死抓住李無極的手裸,往廚房外面走去。
“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李無極咬著牙。
“我就知道是你,不過你這換臉大法挺不錯的。”徐安高深莫測地說了一句。
“你殺不死我!”李無極低吼道。
“我可以打殘你。”
“一個月幾個錢,這么玩命,你過來跟我,我給你一千萬如何?”
“你這么蠢,我可不想跟你。”徐安淡淡笑道。
“你個死保鏢!”李無極吼道,側了側身子,憤而出拳。
徐安咧咧嘴,也一拳轟出去。
李無極退了幾步,嘴里“哇”地一聲,咳出一口血。
等徐安再沖去的時候,李無極已經(jīng)急速掠著身子,往前逃遁,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就消失在徐安面前。
徐安皺著眉頭,這李無極的輕功倒是不錯,若想當場將他格殺,還需要想辦法才行。
回到餐廳,嚴魚已經(jīng)在等著了。
“那位先生呢?”
“生氣了,勸都勸不動,自己走了。”徐安苦笑。
嚴魚嘆了口氣,“徐安,以后做事情注意些,毛毛躁躁可不好。”
“知道了,嚴姐。”
離著四岔口不遠的一間小旅館里,二樓的某個房間,李無極抹干凈嘴巴的血,苦苦思索著自己哪里出了問題,竟然讓那個保鏢一眼識破?
想破了頭,李無極都沒想明白,他甚至恨不得跑回去,揪著那個保鏢的衣領喝問。
“我他媽哪里露了馬腳!”
往往做事情滴水不漏的謹慎之人,總會對這類事情,有種難以言狀的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