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濺開的血,就是一朵盛開的恐懼花朵。
教堂內(nèi)眾人驚恐的叫喊聲,桌子椅子被翻倒在地的雜亂聲。男人們再也顧不得自己的紳士體面,也完全不顧保安們的勸阻,推開一個個柔弱的女性,率先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女人們尖叫著,在沒有一絲淑女形象,爭先恐后的躲在桌子下,或者墻角他們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
琳琳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直到曹操把她帶離至安全的地方,金娜神色復(fù)雜的看著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父親,金二爺?shù)碾S身醫(yī)生用有限的醫(yī)療用品,爭分奪秒的搶救者這個即將逝去的生命。
金瞳和劉玉婷母女倆傻愣愣的看著臺上殷紅的血跡,母親用力抱著自己的女兒生怕她會受到傷害,可是對于眼前的這一切,她有些看不明白,眼里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王動!你小心點,不要逞能!”
我的耳朵里似乎還回蕩著金娜撕心裂肺的喊聲,可是兩聲槍響將我的意識拉回到現(xiàn)實,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沖到了那座小樓之下,槍聲正是從里面?zhèn)鱽淼摹?
“什么人?別跑!”
一個男人沉穩(wěn)的大喝聲隱約從樓里傳來,這個聲音我很熟悉,是肖煬的聲音,可是回應(yīng)他的又是‘砰砰’幾聲悶響。
“MGB的,往哪里走!兄弟!他往那邊去了,你從后面堵上去,我們從正面追!別讓他跑了。”
這是雞哥的聲音,看來他和肖煬都在里面,似乎已經(jīng)和槍手打過照面了,我心頭一陣緊張,沒有多想,抽出了藏在懷里的手槍,三步化作兩步的往樓上沖上去。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夾雜在耳旁的呼呼風(fēng)聲中,偶爾會傳來的幾聲槍聲和吶喊聲,讓我的心揪在了嗓子眼。
死亡的威脅我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可是像這樣實實在在的槍戰(zhàn)卻是第一次,在電視電影中所看到的和自己親身經(jīng)歷完全是兩碼事,不知道敵人在哪里,也不知道雞哥和肖煬現(xiàn)在身在何處,每一處拐角,每一個眼睛看不到的陰暗角落里也許就藏著敵人抱著槍瞄準(zhǔn)著我。
可是我卻不停的跑著,因為雞哥他們的聲音似乎離我還很遠(yuǎn),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建筑和教堂一樣,是很久以前這里還是租界的時候,外國人修建的。
這棟小樓年代久遠(yuǎn),卻也足足有六層,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有三條樓梯口,每一層都有兩處走道,明明是一棟樓卻有著四通八達(dá)的迷宮感覺,因為是近代古建筑,很早這里就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文物封閉起來,幾十間房屋都是空著的,門沒有鎖,窗戶也可以打開。
也許就是因為這里的地理環(huán)境特殊,槍手才會選擇躲在這里下手,可是他低估了金家的守衛(wèi)力量,也沒想到會有肖煬這樣的高手巡視周圍,他猶如一頭困獸被獵人堵在了牢籠里,不過他沒有放棄,張開了自己的爪牙拼死抵抗著。
“砰砰噗”一串槍聲似乎從我頭頂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過后,是一個男人的痛呼。
“啊!他娘的,我中槍了!”
“把腿扎起來,不要亂動。”是雞哥的聲音,我趕緊加快了腳步,跑上樓去。
“誰!”兩桿槍指著我。
“我!王動。”
看到是我,雞哥松了一口氣,放下了手里的槍,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鏢正靠坐在墻邊,他的大腿上鮮血直流,連褲腳都被打濕了,他的手顫抖著我著槍,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往哪里去的?我兄弟呢!”
“那邊,我有兩個弟兄銜在后面不會讓他跑了的,你兄弟已經(jīng)從另一邊追過去了,你小子小心點!點子扎手!”
雞哥指了指走道的另一頭,他抽出傷員的鞋帶,用力捆綁在他的腿上,想要幫他止住血,可是一時半會兒并不成功,顯然這是個時候是沒辦法扔下傷員繼續(xù)去追了。
我點點頭,將手槍上膛往雞哥所指的方向追了過去。
黑洞洞的走道盡頭,仿佛一張食人怪獸的巨嘴,將陽光一點一點吞噬,我義無反顧的鉆進(jìn)了轉(zhuǎn)角處的陰影里,明知道不應(yīng)該這么沖動,可是前方不時傳來的腳步聲讓我不敢慢上一點。
‘砰砰!’又是幾聲槍響,“小心!”一聲大喊,伴隨著有人中彈的悶哼和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就在前方不遠(yuǎn)處,我陡然收住了向前沖的腳步,小心的舉著槍貼著墻壁一點一點往轉(zhuǎn)角處摸去。
那邊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不過顯然離我一墻之隔的地方發(fā)生了槍戰(zhàn),應(yīng)該有人中彈受傷,而且多半可能是雞哥的人,因為那一聲小心之后,再也沒有聲音傳來。
怎么辦?也許我剛才的腳步聲已經(jīng)被那個槍法準(zhǔn)的一比的槍手聽到,也有可能因為剛才的槍戰(zhàn),他并不知曉我的存在。
要不要去看看?如果真是雞哥的人中彈了,那么他們繼續(xù)救援,也許晚一點可能就會失血過多死去,可是槍手也很有可能停留著在原地等著我的出現(xiàn)。
時間一點點流逝,也許只過去了十幾秒鐘,可是在這一刻,我覺得非常的難熬,汗水從我的額頭上滑落,心跳聲像是在敲鼓一樣,‘咚咚咚’的在我耳朵里震響。
肖煬可能已經(jīng)反包過去了,他手上應(yīng)該沒槍,就算他的身手在好,可是對手是一個槍法十分厲害的槍手,他需要支援,而且雞哥出生入死的弟兄,也許正需要我的幫助。
我很想咬著牙沖過去,可是心中的膽怯,卻讓我死死的貼著墻壁不敢露頭,我心中一直有一種預(yù)感,只要我一露頭,也許就會被擊中,槍法那么好的槍手,如果守株待兔正瞄準(zhǔn)我的方向,他是肯定不會失手的。
室內(nèi)槍戰(zhàn)就是這樣殘酷,讓人承受非常大的心里壓力,因為你手中有槍,你的對手手中也有槍,如果你們都能猜到彼此的位置,那么就會成為現(xiàn)在這樣的僵局,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有的警匪片里,警察明明知道匪徒守在房間里,卻一時半刻不敢行動。
因為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