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人質的身體很重,我沒能拉住他,百十來斤的身體陡然倒在了地上。
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我心里一陣空蕩蕩的,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只覺得有一種很失落的感覺,自己拼盡了全力,為什么還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和劉彪之間的距離里什么都沒有了,黑洞洞的槍口終于能肆無忌憚的指向我的心臟,在死亡真的來臨時,我反而覺得心里一陣輕松,好累啊,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嘎嘎嘎嘎......哈哈哈哈哈!”
劉彪表情猙獰的大笑著,他的聲音很難聽,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我不會讓你死的那么痛快的,我會打斷你的手腳,慢慢的折磨你,也許我還會給你喂藥喂水把你好好養著,高興的時候就在你身上切一塊肉下酒,不高興的時候剁你一個指頭喂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渴著餓著,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好可惜啊......真的好可惜......”
我神色平淡,甚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心的用刀切開了系在腰間的繩索,它勒得我很緊,有些難受。
“可惜什么?可惜你要死了么?放心,你死不了的!”
“可惜......可惜你全家都死了,可惜......你劉彪絕后了。”
“操你嗎!看我怎么弄死你!”
一聲暴喝,劉彪一腳踢飛了攔在路上的雜物,獰笑著朝我走了過來。他很憤怒,憤怒得連槍都沒有用,大張的手掌在半空中微微開合,似乎是想要活活撕碎我。
我沉靜的提著刀一動不動,我知道就算有武器在手我也不會是他的對手,可我還想拼死一搏,至少我還有最后一次出刀的機會。
那一刻時間過得很慢,眼看著這個雄壯的大漢逼近到我面前,可誰都沒到的是,我們都以為已經死了的大毛,他的身體卻在此刻突然抽搐了一下,嘴里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他還沒有死!
也許是因為劉彪那一聲暴喝,猶如死人的大毛意識似乎有了一點點清醒。
他的聲音微弱,而我和劉彪都聽見了。
劉彪的反應很快,龐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亮光,他用盡全力撲了過來,想要搶回自己的兒子。
我的速度更快,只是下意識的一伸手,用力抓住了大毛的頭發,幾乎將他的上半身整個從地面拉起來,手中的鋼刀沒有一絲停頓用力揮舞,割開了他的喉管。
“呵呵呵呵......”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呵呵呵呵......”
槍口抵住了我的額頭。
這個世界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當初我沒能從大樓上跳下去,只因為覺得這么死太憋屈,實在不甘心,沒想到現在我真的要死了,卻死的這么酣暢淋漓,臨死前還能拉那么多人墊背。
只是有些可惜,到底是誰要搞我我還不知道,這樣死了算不算枉死鬼?看來自己連下輩子都沒有了,希望枉死城里和公司一樣,得有好多美女才行,那樣也算不上寂寞了。
‘咔噠’
扣動扳機的聲音,我閉著眼睛等死,眼前一片黑暗,這微弱的聲音卻聽得那么清晰。
‘咔噠,咔噠,咔噠’
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劉彪那對血紅的眼珠,我有些愣住了,這樣都死不了?
劉彪遲疑了片刻,他瞪大了雙眼,猛地舉起了手槍砸向我的額頭。劇烈的疼痛伴隨著暈眩的感覺將我的意識喚醒,強烈的求生欲告訴我,老天都不讓你死!拼命啊!你還有機會,拼命啊!
眼前一片天旋地轉,那一瞬間劉彪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不過手中的鋼刀卻本能的揮向前方。
可是劉彪連躲都沒躲,鋒利的刀刃被一只肉掌牢牢抓住,鮮血淋漓,我卻怎么都抽不回來刀。劉彪已經瘋了,他的一只手就那么抓著刀,另一只拳頭在我眼前越來越大。
“喝啊!”一聲暴喝。
我抵擋的左手似乎被他打折了,他一腳踹在了我的胸口,我整個人連滾帶爬的往后翻滾,我不可能打的過他,只有逃,逃到后面去,越遠越好。
‘啪’的一聲,沾滿了鮮血的鋼刀被扔到了角落里。
灰熊一般兇神惡煞的漢子大步朝我走了過來,我反手從后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細小的刀刃上雖然沾滿了血污,可不管怎么看,這玩意對劉彪來說都算不上威脅。
他滿臉的殺氣,依舊不管不顧的沖了過來,猛的抬起一只大腳,用力踹了下去。
不過下一刻,那龐大的身軀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絆了一下,直挺挺的往我身上倒下來。
他的眼神很驚訝,甚至有些慌張,兩只巨大的手掌拼命的在空中揮舞著,試圖維持住身體的平衡。可是人終究不是鳥,用再大的力氣揮舞手臂也是徒勞。
沉重的身體‘砰’的摔了下去。
‘哼!’‘啊!’兩聲悶哼。
我吐出一口血,有些艱難的將這個龐然大物推開,剛才被他踢傷的胸口更疼了。劉彪直挺挺躺在我的身側,他咳出了一口血沫,瞪大了那雙通紅的牛眼,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那把末柄而入的水果刀。
他顫抖著舉起了一只手,似乎想要把刀拔出來,可是劇烈的疼痛讓他連舉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緩緩轉過頭來用無法形容的痛苦眼神看著我,一只滿是血污大手探向我的脖子。
我吐出一口濁氣,暫時壓下了胸口的疼痛,額頭上的傷口似乎流血了,一絲血流順著我的臉滴在了他的手上。
‘啪’,我用力將他的手拍下去,他滿臉悔恨的死死盯著我,我知道他在后悔什么,不過肯定不會是后悔為什么抓了我。
刀最終還是被我拔了出來,粘稠的鮮血‘咕嚕咕嚕’的從傷口往外涌,劉彪‘咳咳’的喘息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咳出了一大口血,十分艱難的呼吸著。
“我......看錯了......不該......低估你......”
“恩。”
“我......我......早就該把你......殺了!”
“好。”
他微弱的嗓音沙啞難聽,幾乎像是用聲帶摩擦出來的聲音。我很累了,胸口的疼痛讓我不敢多說話,我很佩服他,肺被刺穿了也不知道傷到心臟沒有,這么重的傷他還能說這么多廢話。
沒有了死亡的威脅,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下來,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幾乎要讓我暈過去。頭上有傷很疼,胸口有傷也很疼,最折磨人的還是左手上的傷口,手指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可是被打折的手臂卻疼的讓我連動都不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