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過完小年秦沐陽就走了。</p>
<p>他走得早，楚辭收拾好從房間里出來，前院就只剩下陳伯在曬太陽。“沐陽買了早點，就在廚房桌子上的保溫盒里，估計還熱著。”</p>
<p>楚辭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踱到廚房，一籠包子，一杯豆?jié){，都還冒著熱氣。</p>
<p>往嘴里咽著包子，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到現(xiàn)在她都不知道秦沐陽究竟在什么地方上班。</p>
<p>算了，想到他整天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瑔柫斯烙嬕膊粫�說。</p>
<p>吃了飯楚辭開始正式著手準備競賽的演講稿。</p>
<p>長這么大，除了有次過年被院里的工作人員拉上小舞臺胡亂講了個笑話，她就再也沒上過舞臺講臺之類的地方。</p>
<p>說緊張，其實也就那回事。</p>
<p>楚辭懶得多想，一門心思地查資料，選擇最合適的演講主題。</p>
<p>春節(jié)前夕，林琪跟她通電話，一接通就是鋪天蓋地的抱怨聲。</p>
<p>“你不知道林安然的英語發(fā)音，我的媽呀，跑得不知道東西南北。這就算了，他記性更是差到慘絕人寰，一篇稿子，背了好幾天還順不下來。我可知道他以前英語成績?yōu)槭裁催@么垃圾了，那家伙，天生就不是學英語的料。”</p>
<p>楚辭吃吃地笑：“沒辦法，再垃圾也得學啊，自己立下的軍令狀，自己哭著也要完成。”</p>
<p>林琪又捏著手機咬牙切齒地罵了一通，最后終于想起來關懷一下自己的好伙伴，“你呢，準備的怎么樣了？”</p>
<p>楚辭舔了下唇，“今天剛確定主題。”</p>
<p>“不是吧？”那邊傳來林琪超高分貝的驚呼，“現(xiàn)在才確定主題，那你的稿子不是還沒開始準備？我跟你說，過完年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在不抓緊到時候只能跑到臺上哭。”</p>
<p>“哭什么？”楚辭笑，“哭著說‘我對不起大家，一覺醒來把背的稿子全都忘記了’？”</p>
<p>林琪被她滑稽的語氣逗笑，半天嘆了口氣，“算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記得代我向陳伯問好，新年快樂。”</p>
<p>楚辭回她：“這不還沒到新年嗎？”</p>
<p>嘴上說著，掛了電話，她還是跑到前院找陳伯，“剛才林琪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代她向您問好。”</p>
<p>陳伯點頭，“好好好，大家都好。”</p>
<p>“她還說讓您保重身體，春節(jié)期間注意忌口，按時吃藥。”</p>
<p>陳伯哈哈大笑，“這是她說的還是你說的？陳伯雖然老了，可也不是這么好騙的。”</p>
<p>楚辭蹲在臺階上，跟陳伯肩并肩，“陳伯，小年那天到院里送東西的男人是誰？”</p>
<p>陳伯偏頭仔細看了看楚辭，“怎么？”</p>
<p>“我就是好奇嘛。”楚辭放軟了口氣，仰頭眼巴巴地望著陳伯。</p>
<p>老人家最受不了這眼神，搖搖頭道：“我一個朋友的兒子，往年她都會過來給孩子們送東西，今年有點事情耽誤了，就讓他兒子過來幫忙。”</p>
<p>“那……”楚辭其實想問電話號碼，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于是轉口，“那我怎么沒見過您的那位朋友？”</p>
<p>“你在院里待幾天啊？她也不是經(jīng)常來，人忙。”陳伯笑得眼角褶子堆了好幾層，“小丫頭，你問這些做什么？”</p>
<p>“呃……”楚辭站起來，摸著后腦勺想了半天，終于想出個完美的理由，“我在學校見過他，他是我們學校一個女生的哥哥。不是又見著了嗎，就問一下。”</p>
<p>“我那朋友的確有個女兒，說起來我也就在她小時候見過，想想也就跟你的年紀差不多。”</p>
<p>楚辭吐了口氣，借口要準備演講稿的事情，溜了。</p>
<p>演講的主題暫定為我理想的學府，很俗的話題，搜索引擎上相似的能找出來一大堆，她還是想用這樣的題目。</p>
<p>夠俗，也夠熱血，夠積極向上。</p>
<p>用林安然的話來說，既然都闖進決賽了，不拿個獎杯怎么能行。</p>
<p>與聽力和口語相比，她的寫作能力要弱很多，再加上演講稿有很多專業(yè)詞匯她都沒接觸過，所以寫起稿子來格外費力。</p>
<p>春節(jié)前一天秦沐陽又放假了，他還穿著那件風衣外套，天冷，凍得嘴唇都是紫的。</p>
<p>陳伯把人推到屋里，轉頭翻出件厚厚的羽絨服。</p>
<p>楚辭放下筆，托著下巴看他脫掉風衣，瑟瑟發(fā)抖地套上黑色羽絨服。</p>
<p>“你說你是何必呢？大冬天非要穿得這么拉風。”</p>
<p>秦沐陽合上最后一顆暗扣，拍拍鼓起的衣服前襟，沖她呲牙，“生活艱難，買不起厚衣服。”</p>
<p>“切。”楚辭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p>
<p>陳伯聽得清，立馬放下報紙，伸手摸口袋里的錢包，“小辭你今天別查單詞了，趁商場還沒關門，跟沐陽一塊出去買點厚衣服，都過年了，總不能天天打扮成這樣？”</p>
<p>陳伯的衣服大，款式也偏老氣，套秦沐陽身上跟只漏氣企鵝一樣，別提多滑稽。</p>
<p>楚辭把手邊的資料收起來，關掉電腦，順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圍巾和手套，“走吧。”</p>
<p>秦沐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眉毛跳了幾跳，“就這樣？就這樣出去？”</p>
<p>楚辭笑了，“你要不嫌棄，或許我可以借件衣服給你。”</p>
<p>秦沐陽看了眼她身上純白色的短款羽絨服，放棄掙扎，“走吧。”</p>
<p>春節(jié)的緣故，附近的小商販基本都已經(jīng)關門，只剩下零星的幾家當?shù)氐赇佭�在營業(yè)，但生意不是很好。</p>
<p>楚辭直接選擇搭公交去市里的大型商場，秦沐陽全程面無表情地跟在她身后。</p>
<p>車上人多，挨挨擠擠，不一會就熱得滿頭大汗。</p>
<p>秦沐陽拉開羽絨服拉鏈，膨脹的前襟剛好把站在前面的楚辭包住。</p>
<p>楚辭回頭，臉蛋被熱氣蒸得通紅，圓睜著眼睛不滿地看著他，“把你的衣服收收，我快窒息了。”</p>
<p>秦沐陽唇角一彎，公交恰好到站，又一波人擠上來，小小的楚辭被人流擠到他的懷中。</p>
<p>胸膛傳來一股不屬于他的熱度，秦沐陽低頭，目光正對著她毛絨絨的腦袋，喉嚨有些干，心跳也不正常地快。</p>
<p>猶豫片刻，他還是伸手勾住了她羽絨服帽子，把人往后拉了拉，寬大的羽絨服幾乎將兩個都完全包裹，兩人離得更近了。</p>
<p>秦沐陽吸了一口氣，突然喜歡上了這件羽絨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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