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口語考試是輪流進行，考生全都待在等候區(qū)，負責人按名單點名進入測試區(qū)，一組四人，楚辭和易楚分在一組。</p>
<p>看到那抹飄揚的白色裙角，楚辭的心臟突然揪緊，手心開始往外冒汗。</p>
<p>要命，這個時候緊張起來。</p>
<p>好在主考官問得都是簡單的問題，諸如姓名年齡愛好之類，最后問了楚辭最喜歡的科目。</p>
<p>短暫的沉默之后楚辭回答：“數(shù)學。”</p>
<p>“因為數(shù)學是擋在我面前的一座大山，只有翻越它，我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p>
<p>測試結(jié)束，楚辭站起來，偏頭正好和易楚對上，兩人相視一笑。</p>
<p>回去的路上易楚主動和楚辭說話，“我聽過你的名字，只有一遍就記住了。”</p>
<p>楚辭有些受寵若驚，看著面前精致秀氣的臉蛋，舌頭直打結(jié)，半天才捋順了回答她：“是啊，都有一個楚字。”</p>
<p>“你的口語很好，也很有想法。”易楚沖剛進去的同學擺擺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偏頭繼續(xù)和楚辭說話，“剛才你的回答我都聽見了，數(shù)學對我而言也是座大山，一起努力吧。”</p>
<p>如果說被易楚主動搭話是受寵若驚，楚辭現(xiàn)在可以稱得上是飄的找不到方向，開心歸開心，面上還是不能顯山露水。</p>
<p>經(jīng)過短暫地思考，楚辭回她：“但是我面前的大山可能是結(jié)了冰的……有點不太好爬。”</p>
<p>的確不好爬，努力好幾個月還是在三位數(shù)和兩位數(shù)中間晃。</p>
<p>易楚被她的說法逗笑，清脆的笑聲跟精品店里的風鈴一樣，“管它是什么山，硬著頭皮上就是了。”</p>
<p>林安然還在等候區(qū)排隊，原本就白得跟紙一樣的臉因為緊張?zhí)摰脟樔恕?lt;/p>
<p>看到楚辭，他跟見到救星一樣，揮舞著胳膊把人叫過去，“怎么樣，都考了些什么？好回答嗎？”</p>
<p>易楚朝那邊瞟了一眼，和楚辭告別，“那你過去吧，我得先回家了。”</p>
<p>到嘴的鴨子飛了。</p>
<p>楚辭眼巴巴地盯著易楚晃晃悠悠的裙擺，直到人穿過走廊轉(zhuǎn)了彎才頗不甘心地收回目光。</p>
<p>林安然還像只看到食物的扁嘴鵝，一邊手舞足蹈，一邊哇哇亂叫。</p>
<p>楚辭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怎么樣，考了什么無可奉告，基本答不出來。”</p>
<p>林安然腦袋一耷拉，臉上跟上了層霜似的，更緊張了。</p>
<p>坐在回學校的車上，楚辭滿腦子都是易楚輕細的聲音：“一起努力吧。”</p>
<p>好歹留個聯(lián)系方式再一起努力啊。</p>
<p>想到回學校之后就再沒機會和易楚接觸，楚辭就把牙磨得嚯嚯響。</p>
<p>本來她可以跟易楚就如何提高數(shù)學這一問題進行深入交流，再談一談英語競賽的諸項事宜，如果聊天愉快，兩人還可以一塊吃頓晚飯，到那時易楚可就被她順利騙走了。</p>
<p>“林安然……”楚辭恨恨地念出三個字，一抬頭某人就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校車上。</p>
<p>“楚辭我抽到了特簡單的題目，還遇到個特友好的主考官，這次穩(wěn)了，我有預感我肯定要進入決賽，再捧個獎杯回來。”</p>
<p>楚辭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咬牙，吸氣，“決賽在市劇院，英語演講加答辯，你確定以你的英語水平可以……？”</p>
<p>林安然腦門上又冒出兩滴汗，“楚辭，你這是看不起我。”</p>
<p>“沒有。”楚辭挺直了背，坐得端正，“實話實說而已。”</p>
<p>八班誰不知道林安然那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發(fā)音，還有那一上講臺就舌頭打結(jié)的膽量。</p>
<p>林安然一屁股坐到楚辭旁邊，拿出背包里翻得快要爛掉的英語單詞本，“你就等著吧，到時候輸給我你可別哭。”</p>
<p>*</p>
<p>決賽入圍名單在十一月的尾巴公布，楚辭和林安然再次入圍。</p>
<p>考慮到部分學生準備時間不足，英語競賽決賽定在年后，挺人性化的決定。得到通知后林安然把大賽組織人員，從投資方到命題人，甚至連文化局看門的保安大爺都感謝一遍。</p>
<p>托競賽的福，林安然現(xiàn)在成了英語老師跟前的紅人，拿作業(yè)、發(fā)試卷、當先進典型表揚，只要老師開口，必定得提提林安然的逆襲之路。</p>
<p>為了不辜負英語老師厚望，林安然發(fā)了狠地刷英語卷子，背英語單詞。那個快要翻爛的單詞本終于成了兩半，被林安然用膠布歪歪扭扭地粘在一起，并重新包了個封皮，封皮上頭用黑色簽字筆寫了行大字：冠軍，志在必得。</p>
<p>楚辭倒沒什么改變，照舊刷數(shù)學理綜，跟拋物線小木塊死磕。</p>
<p>反正還有一個寒假的時間，長著呢。</p>
<p>倒是林琪被他的學習勁頭感染，拿著英語書立下軍令狀：一月時間，不幫林安然拿下獎杯就把名字倒過來寫。</p>
<p>春節(jié)期間孤兒院事情最多，楚辭沒摻和他們倆的約定，考完期末就干凈利落地收拾東西走人。</p>
<p>秦沐陽提前到公交車站接人，手插兜，背靠站牌，風衣外套被風吹得裹在身上，長手長腳，遠遠看去，跟只掉進雞群的長脖子鵝一樣。</p>
<p>楚辭前腳從公交車上下來，后一秒就把背包扔到他懷里，邊招手邊拉著行李箱往前走，“頭發(fā)長了啊。”</p>
<p>秦沐陽總喜歡留短發(fā)，硬硬的一截，摸起來有點扎手，感覺像長在花盆里的仙人球。</p>
<p>秦沐陽摸了把后腦勺，沒吱聲，彎腰把行李箱拉桿奪走，不顧楚辭反對邁開步子往巷子里走。</p>
<p>風有些大了，吹得他裹著風衣的背影更加單薄。</p>
<p>楚辭三步兩步追上去，“陳伯身體怎么樣？有沒有按時吃藥？”</p>
<p>秦沐陽腳步停頓了一下，好笑地轉(zhuǎn)頭，“我前天放的假，昨天回的院里，你覺得我能回答你的問題嗎？”</p>
<p>“你不是早放假了嗎？”</p>
<p>“我出去找工作了。”行李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發(fā)出刺耳的響聲，秦沐陽皺眉，干脆直接單手拎了起來，“小年放假，過了明天就走。”</p>
<p>楚辭呆了幾秒，半晌僵硬地抬頭問他：“去哪找的工作？什么時候的事情？”</p>
<p>秦沐陽轉(zhuǎn)頭，面上帶笑，多是嘲諷，“什么時候重要嗎？”</p>
<p>楚辭的耳根有些發(fā)紅，仰著頭，嘴唇抿得發(fā)白。</p>
<p>秦沐陽瞧著她尷尬的模樣，輕呵一聲，“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不是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嗎？”</p>
<p>“我……”楚辭嘆了口氣，放棄回答。</p>
<p>他們倆早就過了無話不談的年齡，這是事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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