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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小說網 > 玄幻小說 > 云雁關山度 > 第三十八章 關山月,枕酒眠【上】
關山地貧瘠,可山前的那幾十畝茶園在大宋卻有著響當當的名號,是這里百姓們吃飯的家伙兒。

  三月廿七,谷雨。谷雨谷雨,采茶對雨。

  茶葉采摘的時節十分重要,太早茶未熟,太遲葉不嫩,故又有“清明太早,立夏太遲,谷雨前后,其時適中”一說。

  往年每到這個日子,家家戶戶都會結伴上山采茶。

  今年的茶園長勢不錯,可惜蠻夷從不喝茶,也不懂什么茶藝。

  所以這片茶園在他們的眼里不過是樣式不錯的小灌木,這些葉子也只得暴殄天物了。

  沈流舒等人一路上遇見了三次流匪截殺,兩次山賊劫道,其中竟然一次竟然還有一名三品宗師,但最后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關山。

  關山處在大宋、大遼金庭與荒北的交界之處,就好比個橘子,好巧不巧地被剝成了三瓣分給了三個人,每一瓣的大小各有不同。

  每個人看著手里的,卻又總想著將對方的那一瓣搶過來吞入嘴中。

  大遼對于那瓣橘子的渴望常人難以想象,可奇怪的是蠻夷,他們似乎對于橘子本身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可偏偏就想奪走那兩瓣橘子。

  但關山千年不斷,連綿萬里。古人云:“關山萬里不可越,誰能坐對芳菲月”。

  瑾和公主朱辭歡對沈流舒還是不給什么好臉色,一路上端茶倒水的事可沒少使喚他。

  但礙于人家是公主,自己確實有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沈流舒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隨她去了。

  許是不忍心,有一回兒他略染風寒,最先關心他的還是這個公主。

  朱辭歡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常宮里的下人她雖嘴上訓斥,倘若出了什么事,又是她第一個挺身而出。

  用她的話說,她的人還輪不到別人教訓,朱蛟又對這個小女兒寵愛有加,這等芝麻小事便也由了她去。

  “給你吃的。”說完還不忘補一句,“你要是死了,本公主去哪找那么好的下人。”

  那日朱辭歡將兩包藥隨手扔在他的床上,她說話的語氣,沈流舒總是不時想起:挺胸抬頭十足一只高傲的孔雀,可那“自欺欺人”的模樣不知為何有些可愛。

  好色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就好比女人天生的叛逆。

  君子食色,性也。

  不過是說得文縐縐了點,但底子里的含義未變,圣人如此,何況普通人。

  沈流舒打心里是喜歡柳兒的溫柔,可他也喜歡慕之桃的活潑,即便殷紅紅算計了他無數次,讓他恨得牙癢癢,但捫心自問卻并不反感殷紅紅,可若是換成一個七老八十的黃臉婆如此為之呢?

  沐槿柔弱的令人心疼,殷筱筱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如今他又覺著蠻橫無理的朱辭歡有些可愛。

  朱蛟給朱辭歡安排好了一切,可朱辭歡偏不領情。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紙畫的一生也許被禁錮了,可她從未低頭。

  白羽扇更不用說,小姑奶奶的名號可比山間的老虎更駭人。

  殷紅紅最是叛逆,不惜賭上了一切,只為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

  好色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就好比女人天生的叛逆。

  這句話總有一天,人們自己會想通,但即便想通了,有些事依舊是改變不了。

  關山腳駐扎著蠻夷的軍隊,他們的裝備十分落后,除了鈍刀就是長槍,唯一稱得上不錯的便是弓箭。

  蠻夷與草原人擁有同一個祖先,又因著荒北環境惡劣,所以體魄比草原人更加強壯,皮膚也黑上不少。

  鮮有光滑細膩的肌膚,大多是粗糙又干巴。

  關山口

  “吁!”

  一個蠻夷的探子勒住了韁繩。

  他似乎不會說漢語,只能用手勢比劃了一下,示意眾人跟上。

  映入眼簾的是破敗的村莊,一路上皆是斷壁殘垣,很明顯遭到了洗劫。

  斷裂的木梁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這個季節的關山雨水比較充足,所以有些木頭早已生了霉。

  偌大的村莊沒有一絲生氣,沈流舒知曉緣由,那日難民大量涌入他還去幫忙了。

  唯一算得上完整的便是村里的那口水井。

  井旁有幾個蠻夷的士兵,其中一位是名女子,穿著甲胄,帶著頭盔,應該是幾人中的頭頭。

  她看了一眼沈流舒,此時正好身邊的人遞過一碗水,她一飲而盡。

  沈流舒被她盯著心底莫名的發憷,別過了頭,但始終覺著身后有道灼熱的目光。

  就好似饑腸轆轆的狼盯上了一只大肥羊,這樣的感覺可并不好受。

  天,有些陰了。

  過了村莊后,那探子揚鞭而去,也不管眾人是否能夠跟上。

  王大麻子的輕功極好,不愧是師承神剪宮,有著北腿之稱。

  山君雖不擅長輕功,但一身內力渾厚,也能勉強跟上。別看白石道人老態龍鐘,弱不禁風,走兩步還要大喘氣,一陣煙起,待到散去,也沒了蹤影。

  朱辭歡急了,指著藍穆命令道,“本公主命令你,背我!”

  藍穆不為所動,視線越過朱辭歡,看了沈流舒一眼,嘆了嘆氣,不知去向。

  那匹白狼也飛奔而去。

  朱辭歡氣得直跺腳,“一群不聽話的家伙,等回去了,就讓父皇讓你們腦袋搬家,哼。”

  “公主,還有我......”

  沈流舒本想說還有他在,但被朱辭歡的小眼神一瞪,這后頭的幾個字有生生咽了下去。

  “迎親的隊伍也沒有一個,去他娘的。”

  朱辭歡踢了地上的一根木條,她并非是 屈服于這門聯姻,她只是單純得覺著自己堂堂大宋的公主,委屈的下嫁于此,他們不過是蠻夷,居然對自己如此無禮,就派了一個探子來引路便罷了,如今探子還一聲不吭得騎馬而去。

  沈流舒一向是個隨遇而安的主兒,用老慕的話說,有時候心很大,他見追不上也懶得去追了,索性靠在一旁的老樹下,也算陰涼、舒適。

  “來坐一會兒吧,你是公主,他們肯定會派人來接你。”

  許是站著實在累了,原本灰蒙蒙的天又突然放了晴,這日頭自然也毒了起來。

  朱辭歡挑了另一邊,但并未坐下。

  沈流舒已經有些睡意了,挪了挪身子,選了個自認舒服的姿勢。

  這家伙其實長得挺好看的,就是太廢物了點,不對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聽見一聲馬嘶,馬蹄聲漸近。

  “上馬。”

  這聲音算不得動聽。

  沈流舒睜開眼,借著葉間散落的陽光,他瞧見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先前井邊的那名女子。

  不過片刻的愣神,驀地身子一輕,再緩過神已經落在了馬背之上。

  “抱緊點。”

  那女子回頭說道,還有些沙啞,即便經過了井水的浸潤,依舊好似一干涸的小溪,彈奏不出美妙的樂章。

  但她的話語仿佛有種魔力,令他著迷。

  于是沈流舒照做了。

  “姐姐,你腰好軟。”

  一旁的蠻夷士兵不知從何處變出的馬車,談不上奢華,頂棚似乎還漏了幾個洞,莫說配不上公主的身份,就是尋常大家子弟也拿不出這般寒酸的馬車,實在有失顏面。

  可蠻夷從不在乎這些虛名,就這馬車還是不知從何處擄來的,讓朱辭歡乘坐,已經算是厚待了。

  “本公主不坐。”

  朱辭歡自是不愿意屈身于這樣簡陋的馬車。

  那女子平淡道,“到關山腳騎馬也要些時辰,你愛坐不坐。”

  “駕!”

  馬蹄揚起風沙,嗆得朱辭歡咳嗽了好久。

  她跺跺腳,“你!”

  馬車旁的士兵們示意她上車,朱辭歡憋了一口氣,踩著碎步上了車。

  這馬車的臺階太高,平日里都有下人會擺好馬凳,今日沒有,她又正在氣頭上,一個趔趄差點磕地上。

  士兵們并未憋著笑,他們不清楚朱辭歡的為人,只知道這是位公主,可惜,蠻夷對于公主并沒有什么印象,若非臨來前首領說了要好好招待,此時就不是笑這么簡單了。

  “你.....你們!”

  朱辭歡十分氣憤,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

  一甩簾子,進了馬車。

  沈流舒不會騎馬,也是第一次坐在馬背上,馬背一顛一顛的,他下意識又抱緊了一些,身旁的風呼嘯而過,揚起的落葉塵也變得尖銳。

  “你還要抱到什么時候?”略帶些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知何時二人已經到了關山腳,王大麻子等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時。

  沈流舒從女子的背后瞥見都是熟人,被這么盯著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說到底,臉皮還是薄了些,倘若換做劍淮南,肯定會大呼一聲不夠,然后恬不知恥的繼續抱著,說不得還要蹭蹭。

  沈流舒跳下馬,女子一拽韁繩揚長而去。

  他瞧見一只獅子。

  “又見面了,小子。”

  熟悉的聲音,仿佛一記驚雷不偏不倚劈中了他的心,撕開了結痂的傷疤。

  他有些不敢去抬頭,他害怕是那個人,與其說害怕,不如說他在畏懼是那個人更準確一些。

  約莫過了一炷香,朱辭歡所乘坐的馬車也到了。

  士兵們行了個蠻禮,嘰里咕嚕說了一堆聽不懂的話。

  朱辭歡習慣了有人伺候的生活,可等了許久也不曾有人來撩開簾子,她這才想起,如今自己沒有下人可以使喚。

  也不知道沈流舒那個家伙兒在哪?作為本公主的下人,居然一點沒要眼力見。

  某人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朱辭歡本想著若是無人來撩開簾子,自己就這么坐著,好歹也是個公主,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

  可她錯了,大錯特錯,很明顯,這里沒有任何一個慣著她,馬車的頂棚又漏了幾個洞,正直晌午,這鬼天氣曬得她實在有些受不了,

  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哪受得住這份氣,兩行清淚不爭氣的滑落。

  “親愛的公主,您該下車了。”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算是給了臺階。

  朱辭歡一手掀開簾子,一手遮著太陽,都不管上好的衣料托在地上。

  奈何日頭太毒,雖根本看不出淚痕,但眼角還是有些紅腫。

  這是朱辭歡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一頭銀發,脖子上戴了一串獸牙,赤裸著上身,這般年紀的老人,腹前的線條依舊明顯。

  他的右邊杵了一座山一般的身影,右邊有一只雄獅,他的手里拿著生肉正在撕咬,不時還有幾滴血砸在地上。

  他的背后是一條巨大的裂口,正是關山斷裂之口。

  其實朱蛟應該感謝蠻夷,若非他們搶先占領了此地,草原的鐵騎怕是早就踏破了中原的河山。

  “公主,你的住所已經準備好了。”老人說罷不等朱辭歡回答就喚來幾個蠻夷士兵,“來人,帶公主下去。”

  朱辭歡就這樣被半強迫的帶了下去,原本想說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

  那壯如山的正是巴圖魯,他湊過身子與老人交談。

  二人正在用蠻語交流,在王大麻子等人聽來就是嘰里咕嚕一類,根本聽不懂。

  沈流舒也是一臉霧水,白石道人捋了捋自己的長髯,露出了一個富有深意的笑,但無人注意。

  “藩王,您對她是不是太.....畢竟是大宋的公主。”

  巴圖魯問道。

  “你難道真的以為朱蛟愿意把他最寶貴的小女兒嫁給我這個老頭嗎?”藩王平淡道,“雖不知緣由,但我猜大抵是遇上了什么難事,步老家伙不方便出手,拿我這當避難所了。”

  “也就是步老頭,不然我早就......”

  他又啃了一口手中的生肉,望向沈流舒,露出一臉笑意。

  可這笑意令人不寒而栗,嘴角和牙齒上沾著血絲。

  他應該恐懼的。

  沈流舒始終沒有抬頭,但是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就是荒北的那位老人。

  剛剛還是烈焰天,如今又開陰了不少。

  神明用他的簾子遮住了天幕。

  風起,云聚。

  刺鼻的血腥味飄散在西風,沈流舒聳聳鼻尖,那是血紅的荒沙染透了半邊的晚霞。

  他仿佛又看見那個人。

  他用衣袖一抹額頭的汗水,抬頭看著快要落日的余暉,仍然艷得睜不開眼。

  可憐黃沙漫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不知她在那邊看到的太陽,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血紅呢?

  好像第二次見著她也是這樣血紅的顏色呢。

  她對自己行過禮便一直低著頭,她的父親一直對自己說話,可自己愣是一個字都沒記住,只顧著看她的臉,她的發,她的眼,她的唇,她的一切,真的好像就這樣永遠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她,哪怕不說一句話,也是好的。

  他在遠方揮舞著戟,仿佛在潑灑一幅寫意山水畫,可偏這畫不是想象的水墨,而是那殷紅的色彩,那顆盔甲下面的永遠不曾低下的頭顱,是所有將士的希望,好像旗幟。

  他苦笑。

  這便是戰爭。要守護國的安寧,卻又有多少人想過那些新鬼煩冤舊鬼哭的場景。恐怕,那些達官顯貴們是不會想的吧。 那些奸臣也只會動動嘴皮,可到頭來,獻出生命的還是這些無人記得的一兵、一卒啊。

  吼! 吼!吼!

  寒光一閃,卻是又是一斧,那一瞬間,那雙凝望著天空的眼睛,卻終究是沒有閉上。

  嘴角含著的微笑,也是那個令他夢里魂牽的名字。

  若有來生......

  所謂世間癡男怨女,大都逃不開“相思”二字。

  剎那的恍惚,這片刻,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

  自己剛剛似乎陷入了泥潭,他抬頭對上老人那雙包含風霜的眸子。

  身邊王大麻子等人早就不知去向。

  “步老頭讓你來的?”

  沈流舒并未回答。

  此時的老人手里并沒有拿著生肉,他招招手示意沈流舒過來,眉中帶笑,不過一個慈祥的蠻夷老人。

  沈流舒并不想靠近,可腿腳卻根本不聽使喚地邁開。

  “讓我好好看看。”

  老人上下打量著他,“黑了,壯了,比上次見可成熟不少。”

  他應該恐懼的,可并沒有,反而有種莫名的親近。

  “你是我蠻族血脈,雖不純,但與九黎也算有些淵源。”

  “九黎是我蠻族先祖,亦是大蠻首領。”老人頓了頓又道,“整個大蠻的首領。”

  “我.......”

  沈流舒被老人打斷道,“我知道你為何而來。”

  “既然你是我蠻族血脈,自然會尋人教你使用之法,巴圖魯。”

  老人說道。

  “我蠻族人少,還以為是步老頭良心發現了派你來,倒是我天真了。”

  老人自嘲般的笑了笑,又對沈流舒揮揮手,“快去吧。”

  關山腳,某處平地。

  沈流舒瞧了瞧一旁的女子,今日未穿盔甲,一身小麥色的皮膚,胸前只用一塊墨布裹住,姣好的身材顯露無疑,一把彎刀別在左腰,一把彎刀手中雕花把玩,那女子對上某人的目光,斜斜一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彎下身子,兩手交叉,伏在馬背上,一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的模樣。

  蠻族之人大多姓胡,此女名為胡蝶蘭,可她卻并不像蘭花一般美艷。

  蠻夷中人對她的評價幾乎千篇一律:別的姑娘花香遍體,你這娘們五毒俱全。

  胡蝶蘭擅長使用雙刀,死在她刀下的亡魂不計其數,但最令人畏懼的是她本身。

  汴京的大家閨秀泡花瓣浴,膚若凝脂,可她泡百毒澡,也是光滑細膩。

  蠻王命巴圖魯跟隨沈流舒左右,保護他,教導他。

  巴圖魯的漢語不好,所以需要一個人翻譯。

  好巧不巧,整個蠻夷部落除了藩王就是只有一人精通漢語,此人正是這位胡蝶蘭。

  沈流舒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古詩:“ 美艷濃彩舞翩遷,悄然斑斕春頭顏。不以芳香博君悅,最喜絢麗作歌眠。”

  尋常人等根本無法近她身,沈流舒也不知是否該慶幸,自己抱了她居然沒事。

  巴圖魯現實嘰里咕嚕的同馬背上的胡蝶蘭說了一通。

  “慢點慢點,平常也不見你話這么多。”

  胡蝶蘭抱怨道,然后轉而對沈流舒說道,“蠻族煉體分為鍛骨,易經,凝脈,固本,碎涅,每個境界不同修武的六品,而是分為九重。”

  沈流舒看向巴圖魯,只見他點點頭,表示是這個意思。

  巴圖魯繼續說了一大串,胡蝶蘭的耐心不怎么好。

  “行了,還是老娘來吧,就你這樣,得說到什么時辰。”

  她說道,“練體講究奇經八脈......”

  于是胡蝶蘭從原本的看客變成了指導。

  偶有幾個蠻夷士兵路過,不由得捏一把汗,心里也是默默為這個白凈的小子祈福。

  沈流舒只覺著眾人的眼神看他有些怪,卻并未察覺到,自己的噩夢即將來臨。

  “宗師是為內勁外放,而大宗師最顯著的便是內力化氣,散入周身,與各穴位形成大小周天。可練體不同,只要奇經八脈打通,便可以自行修煉,每日淬體,強健己身,這也是我蠻族比同境界修武之人強的原因。”

  “來,說了這么多,讓老娘看看,你學得如何?”

  胡蝶蘭對于自己的教導十分滿意,但現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沈流舒居然一點都沒有學會。

  胡蝶蘭望著這個白凈的年輕人,心底閃過兩個字:廢物。

  但她并不死心,“來,繼續,老娘還就不信了。”

  又是一陣折磨之后,沈流舒呈一個大字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總算可惜休息了。

  等他靜下心來,回憶那老人所說,才發現那句蠻族血脈代表了什么。

  他的父母中定有一人是蠻族。

  他迫不及待得想要跑去找那個老人詢問,可奈何被胡蝶蘭折磨的抬手都費勁。

  “這就不行了嗎?快給老娘起來,繼續。”

  蛇蝎美人,他這般想到。

  雖然一連幾日都有慘叫發出,但人們都特意避開那塊平地,至于緣由,眾人心照不宣。

  蠻包內

  “什么!此話當真?”

  巴圖魯點點頭。

  “那可是大宗師境界才擁有的。”

  藩王若有所思道,“也不知是福是禍。”

  “但蠻族練體,即使到了那個境界依舊不會有絲毫真氣。”

  “武帝無盡藏內有九黎的所有記載,能救他一命,不純的九黎是受騰格里的詛咒,尤其是半蠻血半九黎的人,說在鬼門走一遭也不過分。”

  “可這種體質卻偏偏又是九黎先祖真正的體質,若有他日,未嘗不是下一個蠻祖。”

  老人自言自語道。

  “步老家伙兒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藩王騎上獅子,手中不知從何處變出的生肉,咬了一口,“這小子是蠻族血脈,還是九黎,雖然不純,但依著九黎的特性,這都不過小事,最難的是他這種情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唯有一處可能有所記載,那便是武帝無盡藏,可偏偏他就對這武帝無盡藏十分感興趣,背地里關注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人們說敵暗我明不可破,可如今敵明我也明,他這是赤裸裸的陽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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