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我半天沒動,他笑了笑,坐到床邊,拉著我的手,低聲問:“怎么,還在生我的氣。”
我沉默了半響,搖了搖頭,有幾分小心的盯著他。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肩頭上纏繞的紗布,又問:“還疼嗎?”
我再次搖了搖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心里對他這突然轉變得態度越發的覺得怪異。總感覺他像是有什么陰謀一樣。
趙君涵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說:“你別生氣了,剛剛是我一時糊涂,所以才會那樣對你。”
我沉默了半響,抿了抿唇,故作委屈的道:“我沒生氣。”
趙君涵看了我一眼,輕笑道:“還說沒生氣,瞧你,這滿臉都寫著‘生氣’兩個字。”
我沉了沉眸,抬眼看著他,委屈的道:“真的沒生氣,只是,你剛剛嚇到我了。”
趙君涵伸手將早餐端了過來,我垂眸看了一眼,是一碗熱騰騰的混沌,床頭柜上還有一杯豆漿。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混沌湊到我的面前,笑著說:“快趁熱吃,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了他一眼,半響,伸手去奪他手上的碗,低聲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趙君涵頓時將碗往后撤了撤,低笑道:“怎么,老公喂你不好么?”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我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冷意和壓迫感。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將那一勺混沌再次湊到我的唇邊。
我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他的眼神透著一股陰森冷意。
抿了抿唇,我張開嘴,乖巧的將那一勺混沌吃下。
趙君涵勾唇笑了笑,笑得有幾分詭異,接著又舀了一勺湊到我面前。
我再次張開嘴吃下,心里頭卻有些發沉,總感覺這個男人有什么陰謀。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在這碗混沌里放了緊急避孕藥,即便他沒有確定昨晚我到底有沒有跟哪個男人做那種事情,他也不允許半點意外發生,更不能容忍我再度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
一碗混沌見底,他將碗扔進垃圾桶,然后又將那杯豆漿遞給我,輕笑道:“喝吧。”
我乖巧的伸手接過,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君涵,你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了?”
趙君涵扯了扯唇,他伸手輕輕的摩挲著我受傷的地方,略帶誠懇的道:“你都為我挨了一槍,我自然得對你好了,要不是你,估計我這條命都沒了,不是么?”
我認真的看了他一眼,委屈的道:“那你剛剛怎么……”
“不是說了么,我剛剛是一時糊涂。”趙君涵輕笑了一聲,拉著我的手,說,“都怪我那兩個手下,我早晨一過來,他們就給我報告,說看見有個男人從你的病房里出來,他們當時并沒有說明那個男人是這里的醫生,所以我還以為他們口中的那個男人是顧辰風,這才一時生氣,對你做那樣的事情,所以你別生氣了。”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心頭收緊,他這個借口明顯有些牽強。
抿了抿唇,我盯著他,委屈的道:“那我跟你說過,就只有一位醫生來過,你為什么不肯相信我?”
“我這不是氣糊涂了么?”趙君涵摸著我的長發,沖我有些抱歉的笑道,但是我卻感覺他的眼里有幾抹深意。
頓了頓,他又說:“我特意又去問了那兩個手下一遍,問他們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醫生,他們說是的,我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你。這不,還特意給你帶了早餐過來。”
聽著這個男人的解釋,我越發覺得奇怪,總感覺他所說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子牽強。
半響,我垂眸委屈的道:“沒關系,我不怪你,反正你弄清楚就好了。”頓了頓,我又道,“只是君涵,你能不能以后別這樣懷疑我了,為了你,我都可以豁出我的性命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么?”
趙君涵沉沉的盯著我,良久,他低聲笑著,語氣里帶著一抹輕哄:“別生氣了,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對我的好,我還是看在眼里的。”
我有幾分驚訝的盯著他,忽然感覺眼前這個男人一瞬間變成我最初認識的那個蘇沐陽了,對哄人這一套手到擒來。
半響,我點頭道:“只要你肯相信我,受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會在乎。”
趙君涵忽然伸手將我抱進懷里,低笑道:“筱雨,還是你最好。”
我驚悚的瞪大眼睛,這個男人是瘋了吧,居然還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是用這種平和的語氣。
都說有時候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而這個男人此刻這些反常的舉動是否又是一場陰謀的開始。
他越是對我這種態度,我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好在一整天下來也沒發生什么事情,趙君涵在病房里陪我到了下午兩點才離開,說是要回公司里處理一些事情,讓我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需求盡管跟看守我的那兩個人說。
他走后,我在病房里百無聊賴的看書,心里卻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著顧辰風的到來。
只是等到夜幕降臨,顧辰風都沒有來,倒是把趙君涵又等來了。
他來的時候,給我帶了晚飯。對我的態度跟上午一樣,平和體貼。
他將床尾的隔板升起來,將飯菜放在上面,沖我笑道:“這是我回家親手給你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快趁熱吃吧。”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沖他笑了笑,垂首默默吃飯。
如果他真是因為我的那場苦肉計而如此信任我,那就好了。只是,他這份突如其來的信任和體貼總帶著某種陰謀。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且看看這個男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戲。
我吃完飯后,趙君涵又陪我聊了一會天,所聊之事無非就是我們剛認識時的情景,讓我一度以為他真的已經真心悔過。
大約九點鐘的樣子,他這才起身。
我以為他要走,不想他卻忽然湊到我面前,我愣愣的盯著他:“怎么了?”
他笑著摸了摸我的臉頰,曖昧的道:“今晚……我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看他臉上的笑容,我便明白了他說那話是什么意思。
我垂下眸,故作嬌羞的道:“君涵,別這樣,這里是醫院呢,而且床位又這么小,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半天都沒有聽到那個男人應聲,
我下意識的抬眸看他,卻看見他的眼里快速的躍過一抹陰鷙冷意。
只是下一刻,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平和的笑容,讓我以為我剛剛拿到的那絲冷意只是我的幻覺。
他笑了笑,撫著我的臉頰說:“跟你開個玩笑的呢,沒想到你還真這么不想要我在這里陪你。”
我沉了沉眸,半響,沖他抿唇笑道:“君涵,你別誤會,我沒有不想要你在這里陪我的意思,只是這里是醫院,細菌又多,我擔心你睡不好。”頓了頓,我盯著他,退讓一步的說,“不過,你如果真的想在這里陪著我的話,那好吧,只是,這里肯定沒家里睡得舒服。”
趙君涵一瞬不瞬的盯著我,那狹長的眼眸慢慢的變得銳利起來,像是在窺探什么一樣。
我靜靜的盯著他,心有一瞬間的緊繃,面上卻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良久,他摸了摸我的頭發,笑道:“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真當真了。”說著,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盯著我,笑道,“你說得對,這醫院病菌又多,床板又硬,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再過幾天,我直接將你接回去住好了。”
“嗯嗯。”我沖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將雙手插在褲兜里,沖我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早點休息,今晚我就不再過來了,明天白天再來看你。”
“好,你路上開車小心。”我沖他笑著回了一句。
他勾唇沖我笑了笑,這才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我蹙眉盯著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我的錯別,我怎么感覺他最后那抹笑暗藏深意。
門最終被關上,趙君涵也終于走了。
我重重的吁了一口氣,仰躺在病床上,整個人有幾分疲憊。
現在越發覺得趙君涵這個男人難以對付了,有時候跟他說話,都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而且那個男人性情多變,琢磨不透,跟他周旋起來,總讓人感覺吃力。
我垂眸朝著肩頭看了一眼,心里只盼著著這傷快點好起來,然后快點實行后面的計劃。
窗外已經徹底的黑了,周圍也慢慢的安靜下來。
我盯著緊閉的房門,心中隱隱有著一抹期盼,不知道今晚顧辰風會不會來。
想起昨晚的纏綿,心里總覺得暖暖的。
如今在這個世界上,也唯有那個男人的懷抱才能令我安心。
心里思念著顧辰風,不知何時才睡著的,再次醒來,我是被一陣開門聲給弄醒的。
病房里亮著的是一盞很暗的頂燈,方便病人睡覺和起夜。
我微微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迷糊的視線中,只見一抹高高大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那抹身影穿著白大褂,臉上戴了一副口罩,赫然是顧辰風昨夜來時的打扮。
心底驟然躍過一抹激動,顧辰風終于來了么。
就在我開口準備喊他的時候,我忽然想到趙君涵白天反常的態度,那聲‘顧辰風’當即被我哽在嗓子里,硬是沒有發出來。
不管怎么樣,現在一定得步步小心。
我仔細的朝著那抹身影看了一眼,他也端著一個鐵盤子,盤子里的東西跟昨晚顧辰風端來的一樣,只是因為燈光太暗,我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顧辰風,不過看那身形還挺像的。
我又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此刻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天應該快亮了吧。
我掙扎著坐起身,下意識的朝著那抹身影低聲問了一句:“醫生,請問有什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