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盯著面前的男人,沉聲問:“有什么事嗎?”
顧辰宇緊緊的盯著我,那黑沉的視線在我的頸間反復流連,眉目間有幾分輕佻。
我下意識的攏了攏衣領,看著他再次問:“有事嗎?”
顧辰宇勾唇笑了笑,說:“大嫂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我擰了一下眉頭,淡淡的道:“有什么事情就在這里說吧。”
顧辰宇驟然輕笑了一聲,笑得有幾分諷刺:“大嫂這個樣子都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呢。”
我沉沉的盯著他,不說話,心里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顧辰宇忽然湊近了我幾分,我下意識的后退,他忽的低低的笑了起來,盯著我有些驚慌的臉色,饒有深意的笑道:“大嫂,本來我跟你之間沒有什么的,可是你這樣一來,還真搞得我們之間好像有點什么似的。”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么。”我下意識的出聲,聲音有些緊繃和急促。
顧辰宇輕笑:“既然沒什么,那為什么不讓我進房間坐坐呢,到底我還是你們的二弟呢,
我再次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煩的問:“顧辰宇,你到底要干什么?”
顧辰宇雙手插在兜里,漫不經心的笑道:“不干什么啊,你是我大嫂,我還能干什么?就算想‘干’什么,那也‘干’不了,不是么?”
他將那個‘干’字咬得很重,我擰緊眉頭,心里閃過一抹排斥。
半響,我看著他,淡漠的道:“既然沒什么事,那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大嫂你不是剛起床嗎?”顧辰宇盯著我,輕笑著問。
我淡漠的道:“還沒休息夠。”
“哦……”顧辰宇長長的哦了一聲,盯著我,唇角的笑容很是曖昧,“還沒休息好啊,那看來中午的時候,大哥把大嫂折騰得夠嗆的啊。”
我狠狠的擰了擰眉,抬手就要關門。
顧辰宇慌忙伸出手,瞬間將門板給抵住,我冷冷的盯著他,他笑得云淡風輕:“大嫂,我是真的有事要跟你說。”
“那就在這里說吧。”我淡漠的道。
顧辰宇搖了搖頭,有幾分委屈的說:“這里不方便,你就讓我進房間里坐坐唄,我進大哥大嫂的房間好像沒什么吧,大嫂再這么拒絕,就顯得有點奇怪了,若是旁人看見了,誤會了什么,大嫂到時候可別賴在我的身上哦。”
我沉了沉眸,頓了良久,終是松開門,淡淡的道:“那你進來吧。”
其實冷靜的想一想,我越是這樣不讓他進來,他越是這樣胡攪蠻纏,到時候沒有什么還真被他弄得有點什么了。
我轉身坐到沙發上,看著他淡淡的道:“你隨便坐,房門不用關。”
顧辰宇驟然嗤笑了一聲,說:“大嫂,你的防備心理還真強。”
說著,他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盯著他淡漠的問:“說吧,有什么事?”
顧辰宇扯了扯唇,姿態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只是遲遲沒有說話。
我等了良久,他似乎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我忍不住道:“二弟,你要是真沒什么話可說的,那么,請你出去。”
“你不覺得你跟你姐中午摔倒的那件事有點蹊蹺么?”我的話音剛落,顧辰宇忽然幽幽的說了一句。
我渾身一震,蹙眉盯著他:“蹊蹺?”
顧辰宇漫不經心的往后靠了靠,笑著說:“中午,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姐房間的浴室門口灑的應該是沐浴露或是洗發水吧?”
我緊緊的盯著他,沒說話。
沒想到這個男人連這個都注意到了,真可謂是觀察入微,只是,他跟我說這些又是什么用意?
顧辰宇看了我一眼,又笑道:“你就沒有想過,那浴室門口為什么會灑上沐浴露?”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盯著他沉聲問。
顧辰宇幽幽的笑道:“我想說什么,你心里應該明白。”
“我不明白。”我沉沉的盯著他,語氣淡漠的道。
顧辰宇驟然扯唇笑了笑,他看著我,輕悠悠的說:“既然你不明白,那我跟你說明白吧,也省得到時候,你的孩子沒了,你還不知道是被誰害的。”
我狠狠的皺了皺眉,心微微收緊。
顧辰宇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背上,輕笑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姐姐有心計,你不信,如今摔跤的事情都出來了,你難道還不信嗎?”
“你想說……中午我姐其實是想讓我摔倒?”我緊繃著聲音問。
顧辰宇笑得晦暗不明:“你還能想到這一點,看來也不是很笨嘛。”
“這怎么可能?”我驚呼了一聲,沉聲說,“我姐為什么要那樣做,她是我親姐啊。”
“呵,你若不信,那她在浴室門口灑上沐浴露又怎么解釋?”顧辰宇笑著問,看著我的眸光卻是有幾分犀利。
我顫抖著唇瓣,低聲說:“可……可能是她不小心灑在門口的。”
“呵呵。”顧辰宇忽然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奇怪,但其中的諷刺意味卻很明顯,他說,“大嫂,原來你這么不敢面對事實啊。”
我的心微微的顫抖起來,那些不愿深想的東西此刻全都被這個男人給挑了出來,讓我不得不去面對,不得不去深思。
我盯著他,緊繃著聲音說:“可最后摔倒的人是我姐。”
顧辰宇輕笑道:“若非我出現,那么你是不是也摔倒了。而且,你想想,你摔倒跟她摔倒,后果到底哪個更嚴重?她摔倒,或許爬起來就好了,但是你摔倒,你失去的又是什么?”
我下意識的護住自己隆起的腹部,心里盡是恐懼和煩亂。
如果顧辰宇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姐真正的目標就是我腹中的孩子。
想到這里,一抹寒意悄然爬上背脊,讓我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那是我的親姐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連她都想這樣害我,那我還能相信誰?
顧辰宇盯著我蒼白的臉色,低聲笑道:“大嫂,其實很多事情你還是有所察覺的,只是不敢去面對,不敢去深想,對吧?”
我緊緊的握著手,沒有說話。
顧辰宇又笑道:“大嫂,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吧。”說完,他忽然伸手朝著我隆起的腹部摸來。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后退,謹慎的盯著他:“你要做什么?”
顧辰宇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才收回去,盯著我低笑道:“大嫂不必緊張,我只是想摸一摸我未來的侄子罷了。”頓了頓,他站起身俯視著我,輕笑道,“要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方法有很多,大嫂,你可要小心了,萬一這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我哥可是會傷心的。”
他說完,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這才朝著門外走去。
我沉沉的盯著他頎長的背影,雙手不停的顫抖。
先不論顧辰宇跟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說的這些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想要害死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的方法有很多種,我似乎只要稍稍不留神,我腹中的孩子就會有危險。
想起中午去我姐的房間找我姐的情景,最開始我一走進浴室就滑了一下,險些摔倒,若非我及時的抓住了門框,后果不堪設想。再后來,我扶著我姐出去的時候,我明明提醒了我姐門口滑,讓她走旁邊,可她還是滑倒了,甚至還牽連著我往地上倒。
如果我姐真存了害我的心,那么中午的那一切可能真的是我姐故意設的一個局。
越想,心里越是凄涼。
我沉了沉眸,起身走出了房間。
在我姐的房門口站定,我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我姐低聲應了一句,聲音依舊溫柔。
我緊了緊身側的手,緩緩的推開門。
隨著門被推開,我看見我姐坐在落地窗前,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恬靜溫柔,實在很難將她跟那些陰暗的東西聯系在一起。
我姐朝著我看了一眼,低聲笑道:“來了。”
我點了點頭,朝著她走去。
她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椅子,說:“坐吧,我們姐妹倆好好聊聊。”
我抿了抿唇,在她的對面坐下。
她拉著我的手,低聲笑問:“筱雨,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嗯。”我點了點頭,說,“挺好的,你呢?”
“姐姐過得也挺好,最重要的是有辰風的陪伴。”我姐笑著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臉上閃過一抹幸福。
我猜想,她大概是想起了跟顧辰風在一起的時光吧。
頓了頓,她又說:“當年那場車禍,我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是身上受了傷,辰風為了讓我接受最好的治療,就將我送去了國外,請有名的醫科教授來治療我,每年,辰風都會抽一段時間去國外陪我,有他的陪伴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也是我活下去的勇氣。”
聽著我姐的話,我猛地想起了前段時間我住院時,顧辰風忽然消失的那些天。
顧辰曦跟蕭云岑說她哥每年的那個時候都會消失一段時間,現在想來,原來是去國外陪我姐了。
我姐在那個男人的心里一直都很珍貴吧,那個男人當年為了讓我姐接受最好的治療,不惜讓我面對失去所有親人的悲痛,甚至放任我在醫院里不管不顧。
雖然那個時候,我跟他根本就不認識,可是現在想起來,心里依舊會浮起一抹濃濃的酸楚。
我姐握緊我的手,低聲說:“筱雨,你現在跟辰風結婚了,雖然姐姐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可是姐姐真的很愛辰風,總是控制不住的想念他。”我姐說著,抬眸看著我,神色有幾分哀婉的說,“筱雨,姐姐實在是放不下對辰風的感情,你不會怪姐姐吧?”
看著我姐哀婉的神色,我的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緊緊的盯著她看了半響,抿了抿唇,沉聲說:“姐,當年那場車禍,我以為你不在了,這些年每當想起你和爸媽,我都會痛不欲生。而當看見你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真的很開心,很激動,覺得老天其實待我不薄,姐……”我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親人。”
我姐沖我笑了笑,抬手摸著我的頭發,說:“你也是姐姐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親人。”
我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良久,終是忍不住的問:“姐,中午的時候……你的浴室門口怎么會灑了沐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