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菱就是這樣的性子，委屈也好，理虧也罷，她從不會在外人跟前為自己辯解什么。
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后，我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當下就沒有再說什么。
很快，車子就駛入了秦紅菱所居住的小區里。
走下車，秦紅菱先是面色復雜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和朱琳一塊率先上樓了。
“能待幾天？”
楊梅小聲問我，眼睛里還帶著一絲尋味。
我沒好氣道，“一天也待不了，還待幾天呢！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什么情況嗎？對了楊姐，等會我解釋的時候，你別忘了幫我助力。”
“誒。”
楊梅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方巖，你對別人都這么好，唯獨對我是真殘忍啊！只想讓我跑，就是舍不得給一根草......”
靠，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榨我呢。
我一臉無語，然后就沒有再搭理她，沖小川說道，“你們自由活動吧！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阿慶一個人跟我上去就行了。”
接下來又不是打架，小川的性子太過直接，萬一和秦母起了沖突，局面會更復雜，索性也不讓他們上去了。
說罷，我拄著拐，一步一步朝著電梯走去。
楊梅撇了一下嘴，隨即也跟了上來，趁著小川不注意的時候，在我腰間掐了兩下。
我知道這段時間她為了幫我穩住秦紅菱，也肯定受了不少委屈，當下就任由她小小的發泄一下。
“方巖，紅菱她媽嘴碎著呢，她要是說了不中聽的話，你忍著點。”
我點點頭，表示心里有數。
走出電梯，就來到了秦紅菱的家門前。
房門虛掩，楊梅率先走了進去。
我則踟躕了一下，隨即也跟著走進。
這是我第二次走進這個房子，和第一次一樣，心情一樣的糟糕，一樣的有所抗拒。
是的，哪怕這里有我的女人和孩子，我心里還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抗拒。
這種抗拒來源我內心的羞愧難當，因為我始終沒有給她們母子一個交代。
今天既然來了，無論結局是好也好，壞也罷，肯定是要有一個交代的。
......
“姐姐姐姐，這個我又玩通關了，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游戲？”
看到楊梅后，穿著一件超短裙的曹夢圓連忙從沙發上起身，并快速跑到了楊梅跟前，拉著她的胳膊非常親昵的說道。
這一幕還挺讓我唏噓的，要知道，以前她們兩個可是水火不容的關系，只要見面，就一定會掐。
哪像現在，看上去比親姐妹還要親。
可能是沒有煩惱的原因，曹夢圓比以前要圓潤了一些，像個憨態可掬的小傻妞。
遙想她當年在舞臺上光芒萬丈的模樣，唏噓的同時，也讓我傷感不已。
“圓圓，你看誰來了？”
在楊梅的引導下，曹夢圓扭頭看向我。
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皺眉思考的臉龐。
我沒有打擾她的思考，靜靜的，默默的，又無比溫柔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還是沒有奇跡出現，只看了我一會，曹夢圓就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然后，她似是懶得再想下去了，嘟著嘴吐出兩個字后，就拿著游戲機跑回房間去了。
“煩人！”
......
曹夢圓離席了，屬于我的戰場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方巖，你不在島城陪你的小情人，來我們這里干嘛？”
“你看你把紅菱都逼成什么樣了？要不是她假裝和別人結婚，估計你這輩子都不會過來！”
雖然有點離譜，但我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因為我知道，像秦母這樣的鄉下婦女，你壓根不能用常理來度量她們的思維。
在她們口中，不管事實如何，也不管邏輯是否牽強，黑和白就在她們的一句話之間。
而且，還能讓你無話可說。
“伯母，我不都跟你說了嗎？方巖不是不來，而是他有要事纏身，壓根沒有時間過來。再說，這段時間他也沒在島城啊？”
楊梅耐心解釋了一句。
“沒有時間？我就不信他比美國總統還要忙！人家總統還過星期天呢，他半天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方巖，也不是我說你，你有什么想法不能直接說出來嗎？我們紅菱也不是嫁不出去，離開你我們也能活！”
我看了秦母一眼，然后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我已經看透了她虛張聲勢的心理，別看嘴上唧唧歪歪不停，我要是真說不要秦紅菱了，她指定不管不顧的跑到老家去找我爸媽討說法。
之所以對我步步緊逼，一是為了出了胸中惡氣，二是為了占據先手。
我沒有理會，緩緩走到小方正跟前，然后蹲了下來，笑道，“正正，還記得我嗎？前兩個月我們在山城，我還陪著你玩一天呢！”
“正正，這就是你那個便宜的爸爸！”
秦母真挺有意思，你有他氣我恨我吧，她還承認我的身份。
你說她為我著想吧，每一句都不忘諷刺我。
小方正應該是記得我，因為他本應純粹的眼神里，此時卻流露出了一絲大人才能有的復雜情感。
但他貌似又有點抗拒我，只是和我對視了一眼，就扭頭躲進秦紅菱的懷里了。
而秦紅菱就像個沒過門的小媳婦一樣，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我對視，她將兒子方正抱在懷里，加上臉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便給人一種母子孤苦相依的既視感。
昨天小川還說任由秦紅菱結婚，把小方正搶過來的話來著，就以眼前的情形來看，誰要是敢搶走小方正，秦紅菱真會拼命！
暗下嘆了口氣，我就沒有再打擾這對母子，緩緩起身并看向秦母，說道，“嬸子，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對，但其中的經過，楊梅應該都說了吧？”
秦母叉腰斥道，“我們干嘛要聽她的？我就要聽你的解釋！我今天什么都不干哪里都不去，就聽你從頭到尾說一遍，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苦衷大，還是紅菱的委屈大！”
我眉頭微擰，顯得有些痛苦。
第一，要是從頭講述的話，沒三四個小時是下不來的，而我還準備今晚就返回島城。
第二，就秦母當下的態度，就算我把自己說的比黃連還苦，恐怕也無濟于事。
但我也知道，這件事別人誰也幫不到我。
楊梅絕對不止一次將我的苦衷說出來了，但旁人代述和我親自說出來，差別是非常大的。
掙扎了片刻之后，我決定省去這些賣苦的流程。
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向秦母問道，“嬸子，你說吧，你想讓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