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零八分,粵城公安署辦公大樓的一間辦公室內,姚閻一邊抽著煙,一邊默默看著電腦里的新聞。
表情不悲不喜,透著一抹坦然接受一切的平靜。
這時,房門響起了敲門聲。
再接著,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位身穿黑色正裝、身材挺拔、面相威嚴的中年人。
看到來人后,姚閻非但沒有怪責他不請自進,還立即站了起來,并恭敬的喊了一聲署長。
是的,來人正是粵省公安系統的大拇哥,署長高如海。
“小姚,你這黑眼圈這么重,一夜沒睡啊?”
姚閻擠出一抹勉強的笑,“瞇了一會。”
看著這位新來的小老弟,高如海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了。
還沒展翅高飛呢,估計就要鎩羽而歸了。
唉,都是命啊!
“小姚,走,傅書記讓我們去他那兒一趟。”
姚閻愣了一下,“傅書記來這么早?”
高如海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嗎?這一夜沒睡好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很明顯,高如海也知道這件事了。
“小姚,我跟你打聽一件私事。”
見高如海神神秘秘的,姚閻略顯好奇,“署長,什么事?”
“那個......方巖真的沒死?”
姚閻面露苦笑,“都上頭條了,你覺得會是假的嗎?”
高如海接著問,“他真是你妹夫?”
姚閻似是意識到了什么,反問道,“署長,你認識他?”
高如海略顯感慨道,“認識倒談不上,不過,我曾經和他.....呵!也算有過接觸。”
姚閻更狐疑了,“你和他有過接觸?因為誰?”
高如海擺了一下手,“這個就不能說了,要是抹黑了他老人家,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見高入海這幅模樣,姚閻既狐疑又震驚。
高如海何許人也?
表面上他的地位在粵省吊在前十末尾,但姚閻知道,高如海在京都的人脈極其渾厚,論真正實力的話,怕是僅次于大拇哥傅卿書,以及二號人物。
而且,高如海的職位很快就有調動了,還是進京履職!
這樣一來,他也僅比傅卿書低半個級別而已。
能讓他恭稱為老人家的人物,放眼全國,怕也是沒有幾個了。
最關鍵的是,這樣一位近乎通天的人物,怎么可能和方巖有所瓜葛?
如果真有瓜葛的話,又為何沒有聽方巖提起過?
到底是方巖淡泊名利,還是高如海在逗自己玩呢?
姚閻一時怎么也想不通。
.....
.....
京都,某軍區醫院,住院部。
在其他醫院,生病住院是很常見的一件事情。
不過在名氣頗大的醫院,別說住院了,就算掛號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是掛專家號的話,那更是不容易。
如果沒有一定關系背景的話,你甚至都掛不上。
但這家醫院不一樣。
不一樣的地方有很多。
第一,這是一家公眾鮮為人知的醫院,至少有九成九以上的國人不知道它的存在。
第二,雖然鮮為人知,但每個科室都聚焦著最頂尖的醫療人員,最頂級的醫療設備,醫療水準自然也是世界級的。
第三,在這里看病不用花錢。
第四,哪怕有錢有權,你都不一定住的進來。
換句話說,凡是住進來的,都有著相當相當顯赫的背景人脈。
或是部隊巨擘,或是紅道大佬,或是做出過杰出貢獻的科研人員,民族英雄等等。
半個月之前,醫院來了一對年逾古稀的老年夫婦。
沒人知道這對穿著樸素的夫婦是什么背景,只知道那位婦人剛進入醫院就受到了優待,經過兩天的手術治療后,直接住進了最高級別的單間病房里。
在婦人養病修養的這十幾天里,可把那個身材壯碩的老頭給憋壞了。
以往在鄉下的時候,他不是幫忙打造家具,就是去地里收拾那兩畝莊稼,偶爾下河捉蝦吃個野味,再就著二兩小酒一喝,那日子簡直不要太愜意了。
可現在呢?
雖說吃的是高級營養餐,可關鍵走不出這間病房啊,而且還沒有一個熟識的人,簡直跟坐牢沒什么區別。
現在,他每天最大的消遣也就是讀一讀早報和晚報了。
由于這家醫院擁有超然的地位,幾乎每一個病房門口,都有一個放置報紙的小簍子。
而且,每天早七晚五,都會有專人將當天的報紙放進簍子里。
和往常一樣,身材壯碩的老頭從床上爬起來之后,自己先洗漱了一番。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妻子去衛生間洗漱。
忙完這些,醫護人員也將早飯送到病房里來了。
老兩口一塊吃了飯后,壯碩老頭將碗筷端出去的同時,順手拿起門口簍子里的報紙,然后,就坐在窗戶下的凳子上,逐字逐句的閱讀起報紙來了。
其實他也不怎么喜歡看這玩意,看來看去都一個樣,既沒有什么娛樂性的新聞,也不會刊登什么秘聞。
一期又一期,都是一些重復性的國富民強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換湯不換藥,看多了實在是膩。
但他也沒有辦法,因為在這個地方,打發時間的方式太稀有了。
本以為今天的新聞和以往差不多,哪知,在看到中間兩張彩色照片后,他的老眼頓時瞪大!
這......這.......
看完這則報道后,他先是錯愕震驚,接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說道,“我就說嘛!這小子也不是短命的樣啊!果然!果然!哈哈哈!”
躺在病床上妻子看到這一幕后,顯得非常的好奇。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自己的病,這老頭子都不知偷偷哭過幾次了。
再加上局限在這個小小的病房里不能出去,每天都唉聲嘆氣的,什么時候見他這么開心過?
“夏侯,你看到什么了......這么開心。”
可能是大病未愈的原因,婦人的聲音非常的虛弱。
“雨舒,我來讓你看個好消息!”
跑到婦人跟前,名為夏侯的老頭又將報紙收了起來。
嚴肅道,“我先給你提個醒,這個消息和小巖有關,先說好,不能激動啊!”
“小巖.....”
聽到這個名字后,喚作雨舒的婦人頓時眼含熱淚。
見狀,曹老頭連忙解釋道,“不是壞消息,是好消息,小巖沒死!”
說著,曹老頭將報紙遞給了婦人,并用手指向了那篇報道。
婦人看著報道,眼里頓時涌出了喜悅。
如曹老頭所說,他確實沒死。
不過在看到中間的那兩張彩色照片后,婦人不由又熱淚盈眶了起來,而且整個人還伴隨著陣陣顫抖。
“誒誒誒,怎么說的?不能激動啊!”
曹老頭連忙將報紙拿走,并溫柔的用手幫婦人平舒著胸口。
等婦人情緒穩定些許后,小聲問道,“夏侯,小巖是不是遇到難處了?”
曹老頭一時不知道怎么說。
從這篇報道來看,豈止遇到難處啊!
都登上這種級別的報紙了,那簡直就是天大的難處啊!
“你說啊......”
婦人又哭了起來,“我想再看小巖一眼......”
見婦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曹老頭連忙勸慰道,“雨舒,你別急,這事應該還有余地,還有余地......”
安撫好婦人,曹老頭再次拿起報紙,一字一字的又閱讀了一遍那篇報道。
看完后,他皺著眉頭,在病房里來回踱步。
同時,左手的五根手指不停的上下起伏著,像是在彈奏一架看不見的鋼琴。
如此持續了數分鐘后,他握住婦人的手,略顯鄭重說道,“這就跟老柏聯系一下,等他來的時候,你就這樣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