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時候我又睡著了,這一次沒有做夢,睡的很是香甜。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充沛。
這種充沛不止是體能,還有精神上的。
這次返鄉(xiāng)雖然一個熟人也沒有見到,但卻給了我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定和鼓舞。
那種感覺就像迷失方向的船兒看到了指路燈塔一樣。
“生哥,剛才小川來電話了,說他們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宿城了,我讓他們先在車站等著。”
見我醒來后,阿慶隨口說了一句。
我點點頭,“行。”
大概兩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車站附近。
簡單商議一下后,我和阿慶暫時分開。
一邊,阿慶和啞巴驅(qū)車前往車站,另一邊,我則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開了一間房,同時,我的手機(jī)和啞巴的手機(jī)是通訊狀態(tài),他們那邊的動靜我基本上都能掌握。
在我剛開好房走進(jìn)房間里,我就聽到手機(jī)里傳來小川略顯激動的聲音,“慶哥!靠,兩年不見你怎么還越來越年輕了!”
然后阿慶便笑著說道,“我有沒有年輕不知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感覺像老了十歲一樣。”
“嗨!別提了,每天像老鼠一樣不敢見人,不老才怪呢!”
阿慶接著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去酒店!”
小川提議道,“慶哥,咱們都這么久沒見了,要不要找個地喝點?”
阿慶笑著拒絕,“喝酒不急,我先帶你們?nèi)ゾ频暌娨粋人。”
小川的語氣有些警惕,“見誰?”
阿慶笑的有些玩味,道,“生哥。”
小川狐疑道,“生哥?生哥是誰?”
阿慶回道,“我的好大哥。”
接著,手機(jī)里就傳來小川略顯冷淡的聲音,“慶哥,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認(rèn)大哥了,不好意思啊,我來找你就是喝酒的,至于什么生哥,我沒興趣。”
阿慶哈哈笑了兩聲,又道,“小川,你要是相信我,就跟著我去看一眼,這個生哥可不是一般人,他和巖哥有很深的淵源,而且可以幫巖哥報仇。”
就這樣,經(jīng)過阿慶的一番忽悠后,小川終于同意前來酒店。
坐上車后,阿慶并沒有立即回來,而是在火車站周邊轉(zhuǎn)了一圈。
轉(zhuǎn)這一圈的目的就是為了規(guī)避未知的風(fēng)險,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后,阿慶才帶著小川小浩二人前來酒店。
凌晨兩點半,房門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我先將電話掛掉,然后又掐滅了煙頭,繼而起身開門。
當(dāng)我和小川眼神對視的剎那,我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由于我戴著口罩,加上我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僅此一眼,小川只是嗅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但并沒有認(rèn)出我來。
關(guān)上房門后,小川小聲問阿慶,“慶哥,這位就是生哥?”
阿慶笑而不答。
“小川,浩子,好久不見了。”
看著這二人,我緩緩開口。
聽到我的聲音后,小川和小浩像是見鬼了一般,整個人猛然一震,兩雙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眼神里透著夸張的震驚,甚至還有一抹沒來由的畏懼。
在這一刻,他們的腦子肯定是混沌的狀態(tài)。
因為他們聽到了不該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聲音。
而一旁的阿慶和啞巴看到小川小浩的表情后,一個勁兒的呵呵傻笑。
我嘴角揚(yáng)了一下,然后緩緩摘下了臉上的口罩。
看到我的真容后,小川失聲大喊了一句,“巖哥??”
我點點頭,笑道,“是我小川,我沒死。”
下一秒,小川的表情再次發(fā)生了急劇的變化,見他眼中的震驚和畏懼瞬間被驚喜和激動替代,淚水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
接著,小川這個硬漢子像受盡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哽咽著又喊了一聲巖哥,便將我用力的抱住。
他的兩條胳膊就像兩根堅硬的鋼條一般,緊緊的箍著我。
長這么大,我就沒有見到像他這樣激動而又感性的人。
“巖哥.....”
小川一邊哽咽一邊喊我。
另一邊的小浩也哭了,還用力的砸了一下啞巴,罵道,“你他媽要死啊!這么大的事干嘛不跟我說!我草你媽的。”
哪怕被打被罵,啞巴不僅毫無怨言,還在咯咯的傻笑。
我給了小川緩解情緒的時間,過了幾秒鐘后,我才拍著他的后背說道,“好了小川,你快勒死我了。”
松開我后,小川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著埋怨著阿慶,“慶哥,你和啞巴真他媽不地道啊!這么大的事,你們竟然一點口風(fēng)都不露!別人也就算了,我王川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阿慶無奈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們,主要是風(fēng)險太大了!而且生哥也是剛恢復(fù)身子不久,就算告訴你們也沒什么屌用。”
聽到這,小川收起多余的表情,無比鄭重問道,“巖哥受什么傷了?”
阿慶目露一絲陰狠,恨恨道,“阿豹和代菲兒那兩個家伙把生哥的手腳筋都挑了!足足坐了一年的輪椅!”
“什么!!”
小川比阿慶還要憤怒,看著我的臉,然后罵道,“我草他媽的!巖哥,咱們殺回去!把阿豹和代菲兒碎尸萬段!”
小浩和啞巴也跟著起哄,紛紛嚷嚷著要殺回港城。
我嘆了口氣,然后默默的點了一支煙。
阿慶知道我的打算,仇是一定會報的,但絕對是建立在有一定的把握之上,像這種熱血上頭的行為,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當(dāng)下他就打起了圓場,說道,“今天咱們好不容易團(tuán)聚,都別提那些打打殺殺的了。”
“還有,小川,以后別喊巖哥了,他現(xiàn)在叫何生,以后喊生哥。”
等阿慶說完,我又補(bǔ)充了一句,“小川,港城我肯定會再去的,阿豹和代菲兒的大仇我也會報的,但不是現(xiàn)在。之所以讓你們過來,不止是為了團(tuán)聚,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我需要你們有絕對的自制力和執(zhí)行力,你們覺得能做到嗎?”
小川斬鐵截鐵道,“巖哥,不,生哥,這一點你放心,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小川,絕對沒有變過!”
小浩舉了一下手,“我也是。”
從最初的電話聯(lián)絡(luò),到剛見到我時的細(xì)節(jié)表現(xiàn),他們兩個已經(jīng)完全取得了我的信任。
然后我就沒有再磨嘰,徑直道,“那好,既然你們決定投奔我,我也會向以往那樣對你們。這里不是咱們落腳的地方,走,回島城。”
小川愣了一下,“回哪?島城?”
.....
剛坐在車上,小川就迫不及待詢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既然沒死,為什么港城官府卻發(fā)出了我已經(jīng)伏法的新聞?
阿慶和啞巴又是怎么將我從阿豹的手中解救出來的?
我們又怎么去的島城?
在島城的這段時間都干了什么?
這些問題我都交給了阿慶回答。
等心里的疑問得到解答后,小川又告訴了我一些消息,“生哥,在你失蹤后不久,港城官場發(fā)生了一場不小的地震,馬東升被問責(zé)了,汪強(qiáng)也下去了。”
我眉頭挑了一下,問道,“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小川搖搖頭,“這些信息是我和一些老兄弟聯(lián)系的時候,聽他們說的,好像是葉家出的手。”
我冥思了片刻,暗下猜測這件事和曹老頭有沒有關(guān)系。
不過有沒有關(guān)系都不注意了,因為葉家出手的太晚了。
小川接著又道,“還有一件事,在去年年底的時候,葉家的那個老爺子沒了。”
我再次一怔,腦海里浮現(xiàn)一張瘦小而又精神抖擻的蒼老臉龐,繼而又浮現(xiàn)了我和葉老頭佛堂里對話的場景。
片刻后,我嘆了一口氣,靜默無言。
再牛逼的人也抵不過時間的摧殘啊!
想當(dāng)年,葉老頭和曹老頭以及柏書記是多么閃耀的人物啊!
現(xiàn)在,整個兩廣之地,知道他們的人也不會很多了。
就在這時,極少說話的小浩開口了。
而且一開口就把我的心擰巴的不成樣子。
“生哥,那個楊梅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