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看著忙碌的員工,再想想七十多個場子,我舍得一走了之嗎?
人性逐利又逐名,別說我,擱到任何一個人身上,估計也舍不得吧?
當然,曹老頭那樣的圣人除外。
就算我舍得,楊梅,曹夢圓,秦紅菱怎么辦?
我越想越頭疼,感覺腦袋都快要爆炸了。
但愿角馬的失蹤是個意外吧,要不然,就真的玩大了。
來到三樓,我并沒有走進辦公室,而是去了最里側的一間暗室。
這個暗室的面積不大,只有六七個平方左右,以前是個雜物間,現在,成了一間迷你型的祠堂。
暗室里只有一張長長的條幾和一張擺放貢品和香爐的方桌,再加一張太師椅,就再無他物了。
條幾上擺著十幾個長生牌位,其中有曹龍的,老牙的,山雞的,仇霞的,還有一些是雷哥以前的老兄弟。
此時,又多了一塊長生牌。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雷哥的。
這兩天我比較忙,就把牌位的事交給阿慶了。
供奉長生牌位的想法還是雷哥提議的,然后在公司裝修的時候,特意留了這么一個小祠堂。
以往雷哥來找我,都會在這間小祠堂里滯留一會,和他老兄弟們說說話。
現在,他永遠都不會來了,但也永遠不會走了。
來到小祠堂,打開燈后,我順手點了三炷香,接著,我又緩緩坐在椅子上,默默的點了一支煙。
“雷哥,龍哥,你們真的很自私啊!甩給我這么大一個攤子就不聞不問了,有時候真挺羨慕你們的,兩眼一睜,不閉,這輩子就過去了......”
“雷哥,你走了,也把我的好運氣帶走了,我們又多了一個看不到但很強大的敵人,直覺告訴我,這次會很棘手。不過,我還是會努力守護好我們的場子,如果守不住了......你們也別怪我。”
“我知道你們很想三哥,放心,潰敗的前一刻,我一定會送他去見你們的!你們......不要等急了。”
我一邊抽著煙,一邊碎碎念。
也是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我的底蘊有多么的薄弱!
雷哥走了之后,我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共商大事的人!
我也不知道在小祠堂里待了多久,直至身上的煙全部抽完之后,我才退了出來。
門口,阿慶,啞巴,小川,小浩四人靜靜的站著,像四尊一動不動的守護神。
確實是守護神,他們已經守護我一年至兩年多了。
“巖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阿慶輕聲詢問。
我長舒了一口氣,“回屋說。”
來到辦公室,我又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隨口說道,“大圣基地的有個叫角馬成員失蹤了,大概率和代五的事情有關。”
“就這?”
阿慶面露一絲狐疑,接著說道,“巖哥,你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先不說角馬是怎么失蹤了,就算被代五的人抓到了又怎樣?單憑他一面之詞也沒法判咱們吧?咱們的律師也不是吃素的。”
阿慶自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要是看到白毛雞驚慌的一面,估計就不會這么樂觀了。
我面露一絲苦笑,“代五的女兒附上了一個很有能量的紅道大佬,她不需要證據,只需知道人名,就可以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阿慶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多.....多大的大佬?”
“和齊福元一個級別,但要是論綜合實力的話,他比齊福元還要厲害一點。”
阿慶不說話了,表情不僅凝重,臉色還透著一絲慘白。
他很清楚,到了齊福元那種級別,想搞一個人的話,確實不需要什么證據。
“確.....確定了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如果白毛雞那邊也頂不住的話.....”
沒有接著往下說,我笑了一下,“阿慶,小川,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巴阿巴!”
啞巴率先表態,嘴里叫著,雙手不停比劃著。
我聽懂了啞巴的意思,四個字:誓死追隨。
阿慶自然也看懂了,他也笑了一下,“巖哥,你也知道我的情況,孤家寡人一個,我這輩子早就跟定你了。你去哪我到哪,哪怕是去閻王殿,我也陪你走一遭!”
小川也笑了,“巖哥,我就一句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可以站著死,但絕對不會爬著跑!”
小浩延續他一如既往的簡練風格,見他聳了一下肩,嘴里吐出兩個字,“同上。”
其他人我或許不信,但他們四個和我朝夕相處,彼此也積累了很深的情感,更是經歷了生死的考驗,要是真到了跑路的那天,他們九成會跟著我一塊走的。
不過,事情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現在說這些確實有點早了。
當下我沒有再說,笑著擺了一下手。
等他們四個走出去之后,我拿出手機,先給楊梅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大一會才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楊梅輕快的聲音,“真是稀客,大白天的竟然給我打電話了,怎么了,有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想你了唄!”
楊梅接著說道,“方巖,你有點不對勁啊!是不是又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快說,什么事,我還在開會呢!”
“也沒什么事,什么時候回來?”
“可能要兩個禮拜吧!”
楊梅或許察覺到了什么,瞬間就變了語氣,無比嚴肅的問道,“方巖,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沒有隱瞞,徑直說道,“也沒什么事,就是得罪了個人,嗯,她挺有實力的。這段時間你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回到港城的時候,千萬不要一個人出門。”
楊梅是知道我的,既然被我如此重視,只能說明一件事,我得罪的人物絕對有著非同一般的背景!
“楊姐,你不要瞎想,我就是.....以防萬一,這伙人不講武德,我怕他們對你不利。”
沉默片刻后,楊梅略帶傷感和關心的說道,“是不是很嚴重?”
我也沉默了幾秒,“不確定。”
長舒了一口氣,我笑著說道,“早就說讓你不要跟著我了,你偏不聽,現在整個港城都知道我們的關系了,你再想下船都不好下了。”
“你他媽說這些干什么?我就問你嚴不嚴重?不確定是他媽的什么意思?”
我再次沉默數秒,然后沉聲說道,“事情還沒有最終確定下來,如果確定的話,會很嚴重。”
“我告訴你方巖,無論怎么樣,你一定要保住命!知道嗎?不行就跑,跑到國外去......”
楊梅又哭了,還是因為我哭的。
聽著楊梅的哭泣聲,我竟莫名的有了一絲開心。
在這世上,除了父母,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能有幾個人呢?
我很慶幸,一直都有人把我放在心上。
“楊姐,別哭了,說不定是一場烏龍呢!”
“最好是一場烏龍,要不然,我回到港城咬死你!”
我哈哈笑了一下,“楊姐,說真的,跟著我后悔過嗎?現在的感受也算。”
“你說呢?從我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他媽就后悔認識你了!”
我知道她言不由衷,當下我也有來有往的回敬說道,
“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