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人體寶藏，今日窺見一片角隅，還是說我的身體異于常人？”
楚銘疑惑。
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供參考。
也無從尋覓。
枝葉飄零。
光澤消散。
天旋地轉間。
神魂歸位。
人從識海中退出。
“嗯？”
剛自蘇醒，立刻就對上一對泛著金邊的眸子。
“古怪啊古怪，彈指剎那間，所有生機喪盡，死意盎然，偏偏又有如海神威散發。”
袁洪皺眉，下一刻，手中水火棍，逆龍般沖殺向前。
早有戒備的楚銘，雙膝踏地，云龍九現，很快閃避出去。
“時間似乎并沒過去多少？”
青葉世界中，見證了許多。
原以為時間過了很久。
可聽袁洪所說，再加上其動作姿態，恐怕僅僅是瞬息間？
但來不及多想。
就被另外一件事所吸引。
袁洪攻勢落空，手腕抖動，水火棍改變方向，如跗骨之蛆，再次擊殺而至。
楚銘數次騰挪，都無法避開。
不得已下，只能以力相抗。
“神象鎮獄！”
五指攤開，如峰似岳。
白金山倒玉柱。
橫推爆碾。
道道氣流旋刮，真正發出了象嘶之音。
碰
指掌扣下，堪堪與水火棍撞在一起。
勁力爆發。
雙方身軀都是巨顫。
“似乎沒那么強？不對，他應該沒盡全力，還有就是……”
借力騰躍，拉開距離。
楚銘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如果我沒有記錯，按照古法所說，該有伏虎之力，現在起碼翻了一倍不止！”
三五千斤膂力，能降服猛虎。
翻了一倍，起碼都有六到萬斤膂力。
這樣強大的力量。
隨手一劈，巨石都要化為齏粉。
更讓他震驚的是。
這股力量并非蠻力。
反而如鋼絲盤結。
充滿了柔韌性。
“魚龍境？”
身輕如燕，輕靈似星。
是為飛星境。
力能降服猛虎，則為伏虎境。
剛柔并濟，體魄重塑便是魚龍境。
到達這一重境界。
差不多就是古法中所言，體魄軀殼達到凡俗的巔峰狀態了。
更進一步，則就是邁入真武門檻，能參悟武道。
“魚龍、魚龍，魚躍龍門，凡俗到真武的先天桎梏，就這樣度過了？”
直到這個時候，楚銘依舊難以置信。
“青葉世界、神像墳塋、念力之血？”
隱約間，楚銘覺得，應該是方才進入青葉世界造成的某種變化。
尤其是神像破碎成墳堆，鮮血滴落，又有青葉熔煉。
三者合一，神魂意志似乎才和體魄軀殼契合起來。
“我這算不算覺醒？血脈天賦是什么？”
心中突然一動。
楚銘指爪虛握，隔空劈殺。
勁風攪動，如陣陣象嘶。
體內氣血伴隨著動作，更是劇烈震蕩。
咔嚓嚓、咔嚓嚓
筋骨齊鳴，眸光開闔，夜色中如電芒亂竄。
這幅模樣，倒和袁洪相差無妨。
“嗯？力量提升、壽元延續、意志凝練、體魄軀殼都大幅度得到強化，生命本質于瞬息間得以進化？”
袁洪震驚。
敏銳的察覺到，就在這么彈指剎那的時間中。
楚銘就好像冬眠的蛇蛟直接復蘇。
強大的生機在暴漲。
可偏偏在這之前。
也就是在那彈指一瞬間。
楚銘不要說生機，就連神魂意志都曾消散。
整個人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完全就是一副空殼子。
怎么這么短的時間內卻又發生了如此迥異的變化？
“你體內到底有什么？生機死意共存？還是某尊大人物轉世？怎么會有輪回寂滅的味道？”
突然袁洪低聲大吼。
周身氣息翻騰，如上古妖猿。
兇焰散發出來，直接就將無邊夜幕撕開。
“什么輪回寂滅？”
楚銘心念電轉，將這四個字牢牢記取。
只是面對袁洪的爆發。
濃烈死意立刻就開始升騰。
幾乎可以預見。
死亡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袁洪陡然發出一聲凄厲咆哮。
整個身軀快速膨脹。
很快就達到了十數丈高下。
兩顆犬齒斜生而出。
散發出森冷光澤。
“不行，我不能殺你。”
“絕情滅性，為什么不能殺？”
“殺戮之道，早就證明是絕路。”
“從未走至終點，怎么能證明？”
“因為我曾隕落。”
“自無邊死境走出，向死而生，何談隕落？”
“可是……你已經死了。”
“……是嗎？”
袁洪抱著水火棍，狀若癲狂。
更恐怖的是，在他那對眸子之中，隱隱約約間有尸山在血海中沉浮。
煞云翻滾中，有一道模糊身影盤坐其上。
似乎是要與尸山血海融合。
又像是在鎮壓。
無比和諧，又無比矛盾。
“絕情滅性、殺戮之道。”
楚銘不敢過于接近，可同樣也無法離去。
因為此時的袁洪狀態太過邪異。
稍有異動，恐怕就會遭到對方瘋狂撲殺。
不過聽對方言語。
他卻猛地產生了一個念頭來。
“我師父被我一棍子打死了。”
“他說我要成為妖神，統領人間界。”
“可是，他不懂，我的目標該是星河界主。”
“他從未教過我什么，僅以殺戮激發我的潛力。”
……
“到底是怎樣一尊老怪物，心機深沉到了這等程度？”
楚銘呢喃自語：“結果最后卻將自己獻祭？還是說，所謂的師父，其實就是他自己？”
一念及此。
整個人悚然一驚。
如果是這樣，袁洪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恐怖。
曾以殺戮之道，成就妖神之位。
結果卻因此隕落。
或許正如他自己所說，被斬仙飛劍斬滅。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又重活一世。
想要重新走出另一條路。
這究竟需要怎樣的氣魄？
只是看他這個模樣，恐怕還沒有徹底擺脫過往。
一旦無法斬掉舊我。
一個以殺戮之道，成就過神位的妖猴。
在這一世，意味著什么？
恍惚間，楚銘似乎已經看到一個血流漂櫓的大悲世界。
“不可能！我師父早就已經死了，怎么可能還活著？你到底是誰？”
袁洪再次大吼。
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燈籠大小的眼珠子猛地盯向楚銘。
“寂滅輪回，對了，是寂滅輪回的氣息，這才讓本已死去的你再次出現，那么只要我殺了他，一切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