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知明這個魔鬼,又將她從人間扯落回了地獄里。
看著她執拗的表情,祁知明用手背輕拍著她的臉頰,眼神柔和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就喜歡你這股擰勁兒。”
林泱想啐他,也不反抗了,煩躁的閉上眼睛,
“你快點。”
然后趕緊滾出去。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后半句,祁知明就瞇了瞇眼睛,曖昧的按住她的腰肢,
“多快?這樣行不行?”
林泱被沖撞的昏頭漲腦的,啜泣著罵他。
“祁知明,你個禽shòu!”
祁知明騰出一只大手墊在她的后腦勺上,避免她撞到床頭柜,聲音低啞,“再罵?”他自己找罵,林泱自然是毫不客氣,
“王八蛋!混賬!狗男人!”
祁知明悶笑一聲,低頭吻她的唇角,
“真乖,真聽話。”
林泱欲哭無淚,他是吃錯什么藥了嗎?
他強勢的將她翻過來,摩挲著蓋在她傷疤上的那株向日葵,隱沒在黑暗里的表情格外耐人尋味。
半晌兒,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摸著他的胸口,那里的傷疤還有明顯的凸感,
“我們身上都有為對方留下的痕跡,泱泱。”
林泱執拗的抽回自己的手,想反駁,自己那根本就不是因為他留下來的,但是卻被他又翻過來,以吻封緘將她破碎的聲音堵在了喉嚨里。
這一晚林泱被他折騰的夠嗆,后半夜他才穿好衣服跳窗出去了,不過在走之前他給她兌了一杯溫水,半抱著她喂進去,
“別咽。”
林泱累的睜眼都覺得艱難,跟他唱反調的將水咽了下去。
祁知明無奈,又喂了她一口,將一片藥塞進她手里,
“吃藥。”
林泱擰起眉頭,含糊不清的問,
“什么藥?”
祁知明神色如常,
“避孕藥。”
林泱心里如同被重重一擊,悶疼的厲害,瞬間清醒了一樣,睜開眼睛看著他的輪廓,特別想諷笑一聲,這就是愛?
終究還是打著愛的幌子折磨她罷了,反正她也不想生他的孩子,他準備好了避孕藥,倒是省了她的事,她毫不猶豫的將藥片咽了下去,又攥住他的手腕喝了口水,然后掀了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滾。”
祁知明沒有再說什么,悄無聲息的翻窗出去了。
……
第二日早上直到祁母來敲門林泱才醒過來,匆匆的洗漱了一翻,從鏡子里看到自己鎖骨處斑駁的痕跡,煩躁的用涼涼的水搓洗了好幾遍,這種痕跡自然不是洗洗就能掉的,為了避免意外情況,她非常保守的穿了一條高領的毛衣裙。
“媽。”
祁母看到她的裝束,隱隱皺了一下眉,
“怎么穿這么厚?今天不冷,穿條禮服裙也正式一點兒。”
林泱摸了摸鼻子,嗓子里還有些毛吼吼的感覺,
“前幾天吹了風,可能有點感冒。”
祁母無奈的輕吐了口氣,
“那我讓歡姐給你煮點紅糖姜茶,你趕緊去吃早餐。”
林泱松了口氣,非常乖順的下了樓。
她剛吃完早餐荊昊就過來了,想起昨晚的事以及祁知明說訂婚宴不會順利舉行的話,她心虛的不敢看荊昊的眼睛,她想跟他坦白,但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太難以啟齒了……
而且訂婚宴的請帖已經發出去了,肯定不能說中止就中止,她糾結的厲害,滿腹心緒的抬起頭,她卻恍然發現平時一向淡然的荊昊竟然一臉疲憊,沒有睡好的樣子,
“荊大哥,你怎么了?”
難道又有什么重要的單子嗎?像儲子原的事那種情況。
荊昊搖了搖頭,跟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想太多,昨晚沒睡好。”
林泱心虛的笑,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任何事情都不太放在心里的人。”
荊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哪有人真正能做到七情六欲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的?”
他淡淡的嗓音讓下意識的以為他是因為今天的訂婚宴而沒睡好,她心里更加沉重,視線落在指間粉鉆的戒指上,神情半笑不笑,干的厲害。
“小荊來了。”
祁母穿著優雅的緩步從樓上下來,
“你伯父還在試衣服,這個糟老頭子,老了老了還講究了。”
非常高明的從側面烘托出他們有多在乎這場訂婚宴,林泱垂了垂眼眸,手心攥的汗津津的。荊昊微不可察的眉頭動了一下,
“沒關系,時間足夠了。”
祁母大方的笑著打量荊昊,
“人家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真是沒錯,小荊啊,我這個女兒以后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你可要擔待一點兒。”
祁母語重心長的一番話,讓荊昊和林泱對視了一眼,
“放心吧,我一定……會對林泱好。”
他吐字清晰的開口。
林泱微微躲避開他的視線,“爸怎么還不下來?”
祁母失笑,
“你這丫頭,這就著急了?”
她上去催祁父,客廳里只剩了荊昊和林泱兩個人,各自裝著心事沉默,任氣氛逐漸凝滯起來,安靜了一會兒,兩人才算是鼓足了勇氣看向對方,
“我……”
“我……”
幾乎是同時開口,讓兩個人愣了愣,林泱不自在的將碎發撩到耳后,“荊大哥,你先說。”
荊昊專注的看著她,
“林泱,我很抱……”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被攜手下樓來的祁母祁父給打斷了,“走吧,我們去后院。”祁家是個大宅,他們一般都住在前院,后院空間比較大,會用來舉辦宴會等活動,這個時候邀請的賓客恐怕已經來了不少。
兩人只好把自己要說的話都盡數咽了下去,跟在祁父祁母的后頭往后院去。一路上祁母還在抱怨祁儒生和葉彌這個時候出去,以至于都沒有人幫忙招呼,其實林泱又怎么會不知道這是面子話,如果不是二老授意,恐怕他們也走不了,不過他們考慮的也不能說不周全,這樣的場合,為避免再生事端,他們不出現是件好事。
一進后院,喜氣洋洋的氛圍讓林泱不太適應,尤其她的穿著,太過隨意了,根本不像是訂婚的主角。
她咬著下唇,糾結的看著周圍的布置,一抬頭卻瞬間睜大了眼睛。
不只是她,就連祁父祁母也是神色各異的看著人群中談笑風生的祁知明,他怎么來了?想著昨晚他說的話,林泱的表情更加驚懼,難道……
祁母察覺到了林泱的情緒,蓄起一個微笑就向祁知明走了過去,
“知明,你身體還沒好,怎么不多養兩天?”
祁知明神情平淡的掃了一眼父母,然后視線落在林泱身上,“妹妹訂婚,即使剩一口氣,也沒有不過來的道理。”
林泱才不信他的鬼話,自從因為葉彌跟家里鬧了之后,他就連祁爺爺的十年祭都沒回來,她訂婚算什么大事?
說的倒像是兄妹情深那么一回事。
他這么說,祁母也不能再說什么,只對著周圍看著的賓客笑了一下,“這兩兄妹自小就感情深。”上流社會就那么點大,什么事情不知道啊,但礙著面子,大家也只對祁母的說辭抱以笑容,沒有說破。
“泱泱,祝賀啊,都要訂婚了。”
陸釗和程黎頌幾個人一起來的,將禮物遞給人記下后過來煞有其事的拍了拍林泱的肩膀,祁知明看著他貼著林泱肩膀的手,眼色陡然一暗,陸釗余光瞥到他冷冷的表情,觸電似的收回自己的手打量著荊昊,
“妹夫真是一表人才。”
荊昊對著他們幾個點了下頭,
“聽林泱說起過幾位,久仰大名。”
姚遠來回瞅著祁知明和荊昊的表情,
“她怎么說我們的?”
荊昊面不改色,
“她說姚總事業百尺,卻寵妻無度,是個難得的好男人。”
林泱雙手攪著外套的衣角,她不是她沒有,她真沒說過這些。
姚遠微抬著下巴,笑瞇瞇的,
“鄙人和我妻子一起長大的,嫌隙自己也少一些。”
他話里的意思在這種情境里就顯得比較意味深長了,荊昊可不是和林泱一起長大的,反而祁母剛剛還說了,她和祁知明兩兄妹“自小”就感情深。
荊昊不動聲色的握住林泱的手,
“姚總大抵也聽說過,雖一眼也萬年,并不是待在一起的時間長,就能真正理解對方。”
祁知明扯了扯唇,
“那也總好的過不知道底細,就昏頭昏腦的湊在一起強。”
林泱眉頭一跳一跳的,總算是知道了他們幾個的用意,挽住荊昊的胳膊,“荊大哥,你陪我去問候一下方阿姨吧。”
荊昊與祁知明對視了一眼,腥風血雨刀光劍影盡數披露。
看著挽住自己的細白的手,最終荊昊還是瞥開了眼神看向林泱,
“好。”
林泱的心一直高高懸著,擔心祁知明會帶著這幾個兄弟真在訂婚宴上生出什么事來,和旁人說話也沒什么心緒,依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這么簡單,至于他們真正要做什么,林泱實在揣測不到。
訂婚宴進行到一半,林泱也沒有發現他們再有什么動作,難道祁知明只是嚇唬一下她?正糾結的時候,兩個警察卻出現在后院里。
“請問誰是林泱?”
林泱皺眉,不明所以,
“我是。”
她看著警察,心里又慌又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聽見其中一個人開口,“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人舉報你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