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他走了,要是祁知明再發(fā)作,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才能控制住他。
至于他說可以介紹他的朋友過來,林泱睫毛輕輕顫了顫,她不想再請人過來了,如果……她走出房間門,看著慵懶的窩在沙發(fā)上看財經(jīng)頻道的祁知明,冷冷的開口,
“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要是你再發(fā)作想殺了我,正好可以得逞了。”
祁知明抬眼淡淡的看向她,與她有些激烈的態(tài)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生氣?”
他關掉了電視,把玩著遙控器,表情莫測。
聽著他沉寂的聲音,林泱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尖銳了,但她確實是生氣的,生氣他強行把自己扯到酒店,生氣他強迫她發(fā)生關系。
尤其是荊昊在這時候突然離開,讓她充滿了負疚感,這些情緒摻雜在一起,重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她本能的想宣泄,想掙脫。
她視線落在他的刀削般的側面輪廓上,緊攥著拳頭,忽然吐了口氣,眼眶紅紅的,
“我錯了。”
她的聲音讓祁知明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林泱繼續(xù)自顧自的垂著繼續(xù)眉眼開口,
“我的想法太有問題了。”
她邊說邊走過來坐到了祁知明的旁邊,但是沒有看他,只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我哪怕生氣怨恨你,想到的第一個解決方案竟然不是將你趕走,而是死在你手里。”
太可笑了不是么。
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一開始的問題,下意識的將自己擺到一個比較低的位置,習慣性的在他的惡語相向里依然順從關懷他。
“二哥,可能你說的是對的,我跟你上床的時候從沒想過我們是兄妹,也沒想過會是其他正常的男女關系,我只是習慣性的想撫慰你,所以我們只能是xìng關系。”
一開始把她當成他玩偶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她的頭輕輕的靠在祁知明的肩膀上,眼神都開始有些朦朧。
祁知明蹙緊眉頭,幽深的眸子注視著她的表情,然后扶過她的肩膀讓他看著自己,
“怎么了?”
林泱不說話,只是咬著唇不住的流淚。
“你還恨我嗎?恨我求媽媽同意葉彌和大哥在一起。”
她哽咽著問他。
祁知明摸不清她忽然崩潰的點在哪里,只是靜靜的看著眼淚從她的眼瞼處汨汨流出來,“到底怎么了?”
林泱胡亂的摸著自己的眼淚,指了指自己的左心房,
“其實我一直很愧疚,對你很愧疚,所以我習慣性的想彌補你順從你,你每次諷刺我辱罵我的時候,不僅不會讓這種愧疚減輕,反而會讓我更加負疚,我出不去這個圈子,所以開始習慣性的放大對每個人的愧疚。”
她越說,祁知明眉頭的溝壑皺的越深,所以她的意思是她之所以幫他戒毒,甚至跟他上床都只是因為愧疚?
他冷諷的扯了扯嘴角,
“如果我還是恨你呢?”
林泱抽了抽鼻子,阻止自己再哭下去,“那我會在幫你戒掉毒之后離開這里,我們不能一直維持這種關系不是么?”
她聲音懨懨的,但語氣顯然已經(jīng)是下了某種決定。
祁知明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氣的要命,但是嘴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起一個弧度,“你倒不如說,一開始想幫我戒毒就是為了成全你自己的愧疚心,好盡快跟我擺脫關系。”
林泱輕咬著下唇,不說話。
“那為什么一開始不說現(xiàn)在說,是因為荊昊嗎?”
他緊攥著林泱的胳膊,力度大的讓她輕嘶一聲繃緊了身體,有些迷惑,“為什么這么想?”祁知明冷哼一聲,緊咬著牙根,沒有將話題繼續(xù)下去,只是一把將她扯進了自己懷里,“是不是直到我徹底戒掉,我們都要保持著xìng關系?”
他危險的氣息不斷的噴灑在她的耳畔,林泱愕然的睜大眼睛,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倉皇的想要逃離,
“不。”
但顯然已經(jīng)晚了,祁知明牢牢的將她箍在自己身下,然后健碩的身體毫不猶豫的覆了上去。
……
林泱躺在房間里緊閉眼睛,很疲憊,但是卻睡不著。
其實她并不是突然性的意識到她和祁知明之間的問題,而是經(jīng)久疊化,終于在荊昊走后顯露了出來。
自己將荊昊一個人留在酒店里,可他不僅沒有怪她,反而依然關心她,可他越對她表示關心,越會讓她覺得自己對他負疚。
可她理智上知道他對她的關心是正常的,禮貌性的,可她卻因為愧疚這種情緒失去了接受別人關心的能力,反而能習慣別人對她的惡劣行徑。
這太病態(tài)了,她必須要努力嘗試著終止這種病態(tài)的心理。
在她渾渾噩噩的時候,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接起來看了一下號碼,是貝貝,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常,
“貝貝,怎么了?”
貝貝聽起來很興奮,
“阿泱,你看微博了嗎?紀如存因為吸毒被拘留了。”
林泱擰了擰眉,她確實沒有關注這些,不過紀如存吸毒?她還真的不知道。當時祁知明讓人把紀如存帶走了,具體要怎么處理,她也沒多問。反正總比熱搜出現(xiàn)紀如存差點強jiān了她要好。
貝貝主要是就是來跟她幸災樂禍的,所以也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去跟別人吃瓜了。
林泱垂下眼瞼,這件事是祁知明安排的嗎?
……
祁知明臉色鐵青的坐在臥室外的陽臺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仿佛連頭發(fā)絲上都帶著煩躁兩個字。
愧疚?
他一直都知道她其實不是個溫順的小白兔,所以不斷的想試探她的底線,戳破她的偽裝,沒想到就是這樣。
給予他的寬縱不是因為他特別,而是因為她自己的愧疚心。
他晦澀不清的表情隱沒在繚繞的煙霧之下,莫名讓他的輪廓染了些悲愴感。他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將這一切主動宣泄出來,因為荊昊。
他被留在了餐廳,之后又突然離開。
這個笨女人肯定會將大部分責任歸咎在自己身上,多重愧疚擠壓之下,必定會爆發(fā)出來。他將明明滅滅的煙頭隨手扔進了垃圾桶里。
他太了解她了,也許她意識不到還能稀里糊涂的隨性去做,但是一旦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錯誤之處,肯定會想盡辦法糾正。
也就是,她說要離開是認真的。
至于這個離開,肯定不是離開桐城或是上城,至少也是去國外。
他揉了揉眉心,走進了廚房,熟練的切了菜,有條不紊的煮了三個菜,然后盛出來關火去喊林泱。
“吃飯。”
他站在她的床前,看著被子下隆起的身形,也說不清是個什么情緒。
林泱緊閉著眼睛沉沉的睡著,一點兒沒有被吵醒的意思。祁知明擰眉,伸手去拍她的臉,觸手卻感受到一片滾燙。
“林泱。”
他呼吸不自覺的重了幾分,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再也沒有猶豫的將她抱了起來。
林泱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病房里,手上還掉著點滴,長長的睫毛輕顫著,跟貝貝打完電話后她就暈乎乎的躺下了,折騰了這么久,感冒肯定加重了,她知道大約是祁知明把她送來的。
可他人呢?
她向門口張望著,門恰好在這個時候開了,她下意識的將視線瞥開,看向了別的地方。進來換藥的護士看著她的反應,輕笑了一聲,
“和男朋友吵架了?沒事兒,情侶之間吵吵是正常的,不是有人說過么,所有不以分手為目的的吵架都是秀恩愛,我看他也挺關心你的,一路上就把你這么抱進來,力氣還挺大。”
經(jīng)歷過被服務員誤會的事,林泱不想再重蹈覆轍,于是她一邊調著輸液器一邊解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
小護士將新的輸液掛上去,有點尷尬,
“哈?可是他還給你去買衛(wèi)生巾了呢。”
林泱驚詫的繃緊肩膀,
“你說什么?”
小護士臉頰紅撲撲的,“我們給你換病號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你來了月經(jīng),經(jīng)血都蹭到了衣服上,他就去給你買衛(wèi)生巾了。”
林泱的臉頰爆紅。
天哦。
她怎么會碰見這么丟人尷尬的事情,恨不得縮進地縫里。
護士走了之后她拉過被子差點把自己從頭蒙到腳,有些不想面對,等會兒祁知明回來,她該說什么。
也太難為情了吧。
所謂怕什么來什么,沒過一會兒祁知明就推開門進來了,林泱背對著他,聽見他似乎是沖了一杯水。
祁知明站在床邊上,看著她睫毛抖動的頻率,有些想笑,
“別裝了,起來喝水。”
林泱紅著臉別扭的轉過頭來,“我沒裝……”
祁知明淺淺的應了一聲,把她半扶起來,將紅糖水塞進她手里,
“燙,慢點喝。”
林泱看著手里熱熱的透紅的液體,總覺得十分詭異。
“二哥?”
她瞅著祁知明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兒。
祁知明瞥了她一眼,坐到了病房里的小沙發(fā)上,“怎么,罵你愧疚,疼你也愧疚?”
疼……
林泱思維不自覺的飄向了別的地方,臉色更紅了,忙不迭假作低下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