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門,寧父聲如洪鐘的高吼,
“去啊,怎么不能去接?!為了這么個傷風敗俗的女人你就這么氣我,我告訴你,哪怕你今天跪死在我面前我也眼都不眨。”
當時因為他和涂綰被捉奸在床,壞了他早就為他定下的親事,他已經狠狠地抽了他一頓,見他確實沒有和涂綰再有牽扯父子關系才稍稍緩和了些,直到他昨天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才知道這個混小子借著競拍玉佩的由頭又和她勾搭在了一起。
寧惟敘狹長的鳳眼輕斂著,
“爸,當時的事她是無辜的,我是認真的,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寧父怒不可遏,將手里的茶杯一下甩到了門上,七零八落的瓷片頓時四散飛濺。
“混賬!”
……
七七是一路被程靖扯著走出聲色的,
“你放開,我不想跟你一起去!”
她已經認定了是程靖故意帶大家來聲色,好讓大家看見谷玉城與涂綰的牽扯,要不怎么會騙她說電梯壞了,沒準谷玉城和涂綰就是在樓梯口碰見的,只是他們上來的時候他們恰巧下去了而已。
“你不想也得想。”
程靖強硬的攥著將她從電梯里拖出來。
七七被他氣的雙眼通紅胸口劇烈起伏,看著程靖凜冽的側臉,她再也抑制不住的迅速低下頭,狠狠地咬在了程靖扯著她的手腕上,
“嘶——”
程靖猝不及防,因為這尖銳的疼痛而輕皺起眉頭。
七七是下了狠勁兒,甚至牙齒磕進皮膚的聲響都清晰可聞,鐵銹味瞬間在她的口腔里彌漫起來。
濃烈的血腥氣讓她反應過來,鼻尖一皺,還來得及松開牙齒一個女人就急急的沖過來將她撥到了一邊,
“沈七七你是屬狗的嗎?!阿靖都流血了你不知道么!”
黃詩晗怒目而視著她,語氣惡劣的罵道。
沈七七被她推的一個踉蹌,等穩住腳,看著黃詩晗充滿占有欲的表情,她輕蔑的撇了撇唇,“我知道啊,不流血不是白咬了,倒是黃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可別到時候賠了丈夫又折兵。”
她一點兒沒給她臉的出聲回諷。
“沈七七!”
黃詩晗被她氣的不輕,當年那個司機的事是她過不去的一個坎。
“叫我媽也沒用!”
沈七七氣勢洶洶的把程靖懷里的橙橙接過來,順便滿腹怨氣的白了程靖一眼。程靖原本也是周身凌厲逼人,但看到七七這么毫不留情的懟黃詩晗,積蓄的怒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撞進程靖星點笑意的深眸里,七七有些意外,
“神經病啊。”
被咬了還心情這么愉悅,不會是傳說中的受虐狂吧。
看著七七離開的背影,程靖的眼底情緒迅速回復了平靜,
“黃小姐在這里有局?”
他低頭不甚在意的睨著自己手腕上留下的兩排牙印沉聲開口,“沒有……阿靖,你的手……”她委屈的抽噎了一聲,
“沈七七怎么這么兇。”
程靖抬起頭來看著她委屈巴巴的表情,輕輕扯了扯唇,“別介意,她被我氣著了。”這種口氣,莫名的讓人感覺到他們的關系親昵曖昧,黃詩晗一頓,
“你們不是……”
離婚了么。
她沒有說出來。
程靖也像是渾然察覺不到她話里的意思一樣,“是,我們從小就這么相處。”
黃詩晗瞳孔瞬間縮了縮,手微微攥緊。
……
“七七,什么是神經病呀?”
走出聲色之后,橙橙天真的詢問七七。
七七心頭一緊,剛剛她被氣的夠嗆,一時忘了橙橙小丫頭還在了,她沉吟了幾秒,“我是在夸你小舅舅呢。”
“喔?”
橙橙一臉迷惑。
“花(夸)?”
“對呀,神經病就是很勇敢的意思。”
橙橙這下懂了,因為自己知道了一個夸人的詞而興奮不已,“七七也神經病,媽媽也神經病,爸爸也神經病,舅舅也……”
雖然她心里知道七七是她的媽媽,但是卻一時還不過來對沈家父母的稱呼。
七七一臉黑線,急忙跟她解釋,
“這個詞只能用來夸小舅舅哦。”
橙橙豎了豎小眉毛,
“為什么呀?”
七七一本正經的開口,“因為這是七七專門用來夸小舅舅的,如果用來夸別人小舅舅會不開心的。”
橙橙彎了彎月牙般的眼睛,
“橙橙幾道,七七親完小舅舅才能花。”
她把她咬程靖的那一幕理解為親。
七七:……
來的時候是坐姚遠的車過來的,所以她只能先打個車將橙橙送回九水灣。而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她看見幾個穿著工裝的人匆匆往聲色而去,其中一個人憂心忡忡的,
“不是說壞了不讓乘坐么?出了事怎么辦。”
她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眼神有一刻的渙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
涂綰坐進計程車里,原本是準備回酒店的,外套里的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喂?”
剛接通,谷玉城語氣惡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你把我手機號拉黑了?”
涂綰眼皮一抬,
“有事么?”
谷玉城一口氣瞬間梗在了心口,他覺得自己現在很暴躁,非常暴躁,
“來醫院。”
他咬牙切齒的吩咐她。
“憑什么?”
涂綰半點也不愿意再受他驅使。正要掛斷電話,谷玉城原本焦躁的聲音卻忽然壓低了些,“涂綰,你有心么?”
他的眼睛差點失明。
涂綰卻因為他的話重重的喘了一口氣,眼圈微紅,“那你呢?你有心么?”設計她和寧惟敘有染,逼得母親顏面盡失,又故意用玉佩一次次的威脅她,讓她身心俱損,他怎么還有臉問出來她有沒有心?
她的反問讓電話那端的谷玉城頓了幾秒,可能是猜到她接下來的舉動,于是急切的出聲阻止她,
“你想知道寧繼生為什么會來桐城嗎?”
涂綰目光微閃,寧惟敘只告訴她他爸來了桐城卻沒說他因為什么而來,但她還是不想從他口里知道些什么,
“不想,就算我想惟敘也會跟我說的。”
惟敘……叫的這么親昵,谷玉城很是不爽的撇了下嘴。
“他不會的,而且……也許你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到他了。”
涂綰的眉頭越皺越緊,想起來寧惟敘在電話里的吞吞吐吐,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谷玉城,你說清楚。”
谷玉城的目的達到了,他的聲線透著一股子慵懶,
“你來醫院我就告訴你。”
涂綰捏著掛斷的手機,輕輕的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有種落入了圈套的感覺一樣,谷玉城,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
涂綰讓司機掉頭去了醫院,嘭的推開谷玉城的病房門,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怨懟,“谷玉城,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路上她都在打寧惟敘的電話,卻發現已經打不通了。
谷玉城的一只眼睛貼著紗布,只能用一只眼睛上下打量著涂綰。她還是在聲色的那件衣服,頭發上還有一些頑固的酒漬。
“你才跟他睡了幾次,就這么在乎了?”
他故意刺刺的擠兌涂綰,其實也是想暗搓搓的試探她和寧惟敘的關系發展到什么程度了。涂綰泠泠的睨著他,
“比跟你睡的次數多。”
“你!”
谷玉城坐直了身體,眉眼赤紅的望向涂綰。
涂綰抿著唇與他對視著,忽然勾了勾唇,輕飄飄的開口,“怎么,這么在意我跟他睡了幾次,愛上我了?”
谷玉城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清麗的眉眼,半晌兒才殘虐的笑了,“涂綰,你做什么美夢呢?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為什么會答應娶你?因為你媽她用我妹妹威脅我,因為……你有那么一丁點兒像七七。”
他妹妹谷玉苒一直在蘇黎世游學。
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些,但真正從他嘴里說出來,還是讓涂綰不可抑制的紅了眼睛,
“所以你就要毀了我,設計那么一出戲,又故意告訴寧惟敘的父親?”
在路上的時候她已經想了個大概,桐城和蘇黎世有牽扯的也就是谷玉城,寧父忽然來到桐城,他又那么講,說明這事和他脫不了干系。
“是又怎么樣?”
谷玉城一直緊盯著涂綰,心里因為她悲切的表情有些悶悶的,但還是機械似的開口。
涂綰捂著自己的心口,努力的平衡自己的呼吸,原來從一開始,他對她的溫柔和關心都是假的,戲演的如此想象,才能讓她的母親相信是她出了軌變了心。
“怎樣?”
她喃喃的開口,怒視著他,三兩步沖到了他的病床前舉起了自己的巴掌,但還沒有接觸到他的臉頰,就被他穩穩的握住,然后順勢將她整個人按在了他的腿上。
她頭發上縈繞著紅酒的味道,有一縷頭發貼在了耳際,谷玉城食指輕動給她撥開,俯身將唇湊到她的耳畔,
“涂綰,次數多不一定技術好。”
護士推開病房的門,
“2號病人吊水。”
看到病房里的一幕,小護士猝不及防的臉頰一紅退了出去,順手給他們關上了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