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還不是雅一天天在我耳邊聒噪。”
他掏了掏耳朵。
宋雅一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蘿莉,他媽媽很喜歡她,特意接她來跟他相處,沒想到她一來桐城就混進了名媛圈,把上流社會的那些事都扒拉的一清二楚。
程靖拿酒的手一頓,
“喜歡人家?”
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陸釗不自在的撇臉干咳了一聲,
“誰喜歡她這種干癟的,我一直青睞翹臀胸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靖不以為意的抿了口酒,
“嗯,我表弟就喜歡這樣的,下次把她介紹給他,正好給你解決了麻煩。”
陸釗急得將酒杯哐當摔在桌子上。
“你敢!”
程靖勾了勾唇,笑意卻多少有些苦澀。
真好。
還有讓他嘴硬的資本,可他連承認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釗不知道哪里勾起了他的愁緒,撓了撓頭,是自己太兇了?不過程靖什么時候這么玻璃心了?
祁知明來的時候周身像是裹挾著凍人的寒氣,徑直朝他們走過來,把車鑰匙甩到了桌上,抵著牙根開口,
“才喝這么點?”
程靖自顧自的抿了口酒,
“想發泄去打拳擊。”
陸釗簡直不能更同意,連忙點著頭,“對對對,我們是無辜的。”讓葉彌懷孕的又不是我們,可是后半句他不敢說。
祁知明也不說話,拿起剩下的半瓶酒就仰頭往下灌,程靖挑了挑眉,可還是沒說話。半瓶烈酒灌下去,卻依然沒有平息祁知明心底的煩躁。
“服務員,再來兩瓶酒。”
程靖晃了晃杯中的酒,斂著眉,
“你早應該預料到這一天。”
連婚都結了,有孩子是早晚的事。
祁知明有些狂躁,
“我預料不到!阿彌從小跟我關系就好,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哥,都是林泱這個賤人!”只要提到葉彌,林泱就不可避免的被拉出來鞭笞一遍,自葉彌結婚五年來都是這樣。
程靖和陸釗同時臉色一變,沉默不語。
葉彌其實是祁家家政阿姨的女兒,而林泱……是祁家的養女,當時葉彌之所以能跟祁知明的大哥祁襦生結婚是因為林泱跪了一天一夜。
陸釗舔舐了一下嘴角,習慣性的想緩和氣氛,一撇頭卻被酒吧門口的騷動吸引視線,看著被一個胖矮男人扶著腰進來的林泱,他張了張唇,剛想好的措辭瞬間偃息。
程靖和祁知明也順著他的視線看著身著黃色大衣的林泱嬌笑著隨那個男人進了獨立的包廂,祁知明握住酒瓶的指骨無意識的捏的死緊。
“知明,適可而止,你已經羞辱了她五年,還不夠么?”
在他站起來的一瞬間,程靖也扣住了他的左手。
“不夠。”
祁知明的目光兇狠又陰翳。
“她應該無時無刻被釘在十字架上,寢食難安、生不如死。”
程靖眸光動了動,
“愛你就合該去死么?”
祁知明可能是醉了,冷笑一聲大力甩開了他的手,“開什么玩笑?你以為自己比我高尚多少?要是七七用這么惡心的理由幫蘇雅年嫁給別人,你一定會親手掐死她。別以為出一次車禍,回頭了,自己就成了情感導師,你還不知道吧?谷玉城回來了,沈家為了讓七七脫離你這個深坑恨不得讓她立馬結婚。”
他不痛快,酒精又極力的刺激著他對著別人亂捅刀,不過他的刀又準又狠,直往程靖的心口插。
他如墨的眼底風翻云涌,看得陸釗心驚肉跳的。
是不是他該說點什么?
要是打起來了他先拉誰?
被狗仔拍照可怎么辦?
陸釗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可能,不過最終兩人還是沒有動起手來,程靖率先松開了祁知明,一句話沒說就繼續埋頭喝酒。
而祁知明則渾身戾氣的往林泱拐進的包廂走去。
……
半夜的時候七七忽然接到了陸釗的電話。
“七七啊,哥求你了,你來一趟迷夜吧,程靖再喝就要死了。”
七七被吵醒后有些不耐煩,
“關我什么事?”
他們早就徹底沒了關系,他以為她還是那個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跟屁蟲么?
聽到她理直氣壯的反問,陸釗一直語塞,是啊,程靖已經和七七離婚了,甚至馬上就要開始新生活了,他憑什么還喊人過來勸他。
可是程靖一直在不停的喝酒,嘴里還念叨著七七的名字,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沒事掛了。”
七七困得睜不開眼,剛準備掛掉電話,對面卻傳來一聲醉醺醺的低吼,
“你不來我就去你家找你。”
程靖具有威脅性的話讓七七一窒,她很不愿意相信程靖還是很輕易就能激怒她。
“隨便你!”
可是他再也沒什么能威脅到她的地方了,想找她也得看看自己能不能進來沈家再說,掛電話關機一氣呵成,平復了一下情緒,她很快重新進入了睡眠。
而陸釗看著晃晃悠悠站起來的程靖,有些擔憂的詢問。
“你去哪?”
程靖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淺淺的笑了一下,陸釗莫名覺得這個笑有點……傻氣。
“七七讓我去找她。”
陸釗頓時抿了抿唇,您可拉倒吧,人家是這樣說的么?
“她肯定騙你的。”
他一本正經的開口。
用腳趾甲想人家就不可能想見他。
程靖直勾勾的瞅著他,像是在審度他話里的準確性,半晌之后,他慢悠悠的吐出來三個字,“你放屁。”
陸釗兩眼一閉無力地揮了揮手,
“你去你去,老子再管你就是狗。”
反正你都進不去沈家。
……
林泱強忍著想吐的欲望哄著于總簽了一份合同,然后推開醉的稀里糊涂的男人拉開了包廂,可是一開門就一眼看見了抱著胳膊倚靠在墻邊的祁知明。
他一見她出來,就露出了那種標準的嘲諷式笑容,
“半個小時,這男人有點不行啊。”
林泱擰了擰眉,沒有理會他就想徑直往外走,祁知明卻不依不饒的擋在了她面前,
“你還真的不挑,怎么,他讓你舒服了?”
她早就習慣了他惡毒的羞辱,
“二哥,你先讓一下。”
祁知明冷哼一聲一動不動,像座山一樣擋在林泱面前,推也推不開,林泱再也控制不住扶著他的胳膊吐了出來。
摻雜著濃烈酒氣的穢物猝不及防地濺在了他昂貴的西裝褲上,祁知明愣了愣,額上青筋暴跳,一把掐住林泱的脖子,
“你一直令我惡心。”
他手勁很大,林泱因為呼吸困難明艷的小臉被憋的通紅,昏暗迷離的燈光使灰暗的情緒極速發酵,她忽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反抗他的欲望,
“意淫自己的嫂子,祁知明,你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祁知明看著她倔強的眼睛,被刺激的怒意升騰,手上加注了更加致命的力氣,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唇,
“你找死。”
他還真就說對了,不找死她怎么會故意刺激他。
鼻息間的氧氣越來越薄弱,林泱的手無意識的捉住他的衣袖,有些疲憊的緩緩閉著眼睛。祁知明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掐死她,掐死她。
直到她失手扯掉了他的袖口,他才如夢初醒,猝然松開了自己的手。
……
七七進入睡眠之后睡得并不是太好,像是半夢半醒。
她又夢見了程靖。
雖然立即的想逃離這樣的夢境,可還是徒勞無功。她夢見她躺在手術臺上,護士醫生一遍遍的鼓勵她再用力點。
“頭出來了,出來了。”
她在生橙橙。
程靖被干爸壓著站在病產外,臉色黑的嚇人。
終于汗水浸透了她的頭發,下體如被碾壓過一樣撕裂的疼,一聲尖銳的嬰兒啼哭在產房里響起來。
醫生和護士松了口氣,將嬰兒簡單的清洗包裹后抱出去。
“恭喜,生了個女兒。”
她將孩子抱給程靖看,可是他的反應卻不像是尋常得子的父親,他只是厭惡的抱著孩子看了眼,然后似不經意的一翻手。
“不要!”
七七嚇得猛抽一口冷氣坐了起來,夜還很深,她蜷縮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膝蓋消化這個噩夢。靜靜的呼吸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與她房間相連的陽臺上卻忽然傳出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看了一眼陽臺,不過因為被厚厚的窗簾遮著什么都看不到。
思考了幾秒,她還是踩著拖鞋過去拉開了窗簾,一個身影高大的男人赫然躺在陽臺上。七七瞬間一口氣堵在胸口,伸腳踢了踢程靖,
“起來。”
她倒是忘了,當時醫院的三樓都能爬,別墅的二樓算什么。
程靖的左手不靈活,又天黑看不清,爬上來的過程身上不知道蹭出了多少暗傷,不過迎著月光看到七七的臉,他還是本能的笑了笑。
“你找我什么事?”
七七叉著腰差點暴跳,
“誰找你了?”
程靖努力想了想,好像她確實沒找他,那他為什么來?他腦中的記憶斷的一片一片的。
“你怎么進來的?”
七七冷聲質問他。
沈家一直有警報系統,非正常途徑進來的人都會有警報。
程靖撐著地板坐起來,專注的看著七七,有些孩子氣的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串鑰匙,“偷的我媽的。”
七七瞬間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