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沉。
她不僅紅著眼圈,嘴唇也比往常嫣紅許多,甚至還有些腫,這讓他目光微縮了一下。
“不要你管。”
七七瞪著他,他的行為和目光讓人覺得格外的屈辱。
程靖半笑不笑,
“那要誰管?”
他扯著唇,目光很冷,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從荊店回來之后我說的話,你一句都沒記住。”
從荊店回來……他的態度已經很古怪,說的話也都是那種模棱兩可的話,她確實并沒有往心里去,也不敢往心里去。
七七咬著下唇,來了脾氣,想扭開頭不看他,卻被他擒著下頜,一動差點脫臼。
“你到底想怎樣啊?”
她口齒不清,但近乎嘶吼一樣,你到底想怎樣啊,不讓我進,又不讓我退,進退維谷這樣難受。
“我想怎樣?”
程靖灼灼的看著她的臉,忽然松開了桎梏他的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你干嘛?!”
七七紅著眼圈,掙扎著想讓他放開自己,可他卻不管不顧的徑直將她抱到了他停在不遠處的車旁,拉開車門就將她往車里塞。
“程靖!你要帶我去哪兒,這樣做是綁架,你放開我!”
她極其抗拒的態度刺的程靖眼眸赤紅,他將她牢牢的按在副駕駛上,“喊吧,聲音大一點兒,沒準能把你爸媽喊出來,我爸媽能聽見也說不定。”
他說完之后就甩上車門繞到駕駛座上,無視七七的痛哭和捶打,踩下了油門將車飚的飛快。
“程靖,你瘋了!”
七七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程靖,讓他忽然這么瘋狂。
程靖熟練的打著方向盤,他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自從荊店回來,他自認為已經給了她最大的空間,也說的很明白。
面對顧良行,她一次次的流露出愧疚憐惜的感情,他都忍耐了下來,畢竟很多之前的事并不可控,可是他以為隨著橙橙身世的曝光,會維系著他們慢慢的走向正常的夫妻關系。
不過他沒想到,她心里還是打定了離婚的主意,甚至她這樣失魂落魄,他猜到顧良行一定在逼她做選擇。
她稍稍退一步,他們本就如履薄冰的感情就要結束了,可是憑什么呀,他平白被扯進來,好不容易意識到自己感情的轉變,她卻要抽身了,讓他自己在這荊棘中穿行。
憑什么呀?
他忽然恨急了,多日來堆積的郁悶非常需要一個發泄口。
“程靖!你停車啊。”
七七被他的車速嚇到了,這個點剛剛過了下班高峰期,車不算多,可是也不算少,前邊有一輛大貨車,眼見就要撞過來,她急得想要搶下方向盤。
沒等她碰到,程靖卻猛打了一下方向盤。
“啊!”
七七受到慣性向前邊傾了一下,又重重的坐了回來。
“你真的瘋了!”
程靖將方向盤打向了護欄一側,車子被迫停下來,七七驚魂未定的抬手扇他巴掌,她要嚇死了氣死了。
程靖任她打,眉眼未動的繼續將車子往后倒了倒,然后繼續開。
七七知道自己打他罵他都不奏效,眼淚都出來了,
“靖哥哥,你別嚇我了,你停下來,我們好好說。”
她的聲音軟了幾分,可還是不管用,程靖一路將車開回了糖茶小區,一言不發的將她從車上扯下來抱著上樓。
七樓,他硬是抱著她爬了上去,除了氣息濃重了些,腰都沒彎一下。他將她抵在鐵的防盜門上從口袋里掏鑰匙,七七背后是冷的,身前是熱的,鐵銹氣與程靖身上的男人味交織,讓她倍受煎熬。
“說的記不住我就別的方式讓你記,當時你強加給我的,現在也該還你了。”
他踢開門,一路將她扔到了他睡的床上。
七七大駭,撲騰著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這樣的程靖覺得陌生。
強加給他的……
“靖哥哥。”
她輕舐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角,忐忑的醞釀措辭想著怎樣才能夠讓他平靜下來,她有些懊惱,早知道在別墅外就不跟他頂撞了。
程靖將自己的大衣脫了扔在床頭,再伸手去扯自己的領帶,
七七看他脫衣服,無意識的向后挪了挪,程靖將她的動作動作盡收眼底,更是諷刺的扯了扯唇,故意往前走了幾步,
“今天下午去哪兒了?嗯?”
他一只手解著扣子,騰出一只手去摸她柔軟的頭發,七七動了不敢動,這下乖乖的開口,“去見良行哥了。”
程靖點點頭,
“我不該管嗎?我老婆下班之后獨自去見別的男人,甚至還讓他親了。”
邊說他的手邊下移摩挲著她嫣紅的唇瓣,七七瞬間睜大了眼睛,想要躲開,可在他的視線下,身體僵的動也動不了。
“我們……”
她想說他們本就是有名無實,而且很快也就離婚了,可是她卻不敢,她相信她要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這樣的話他絕對會更生氣,雖然是實話。
“怎樣?”
程靖卻像是迅速的平靜了下來,收回自己觸碰她唇瓣的手,繼續解著自己的扣子。七七緩了幾口氣,
“你是覺得我作為你名義上的妻子,這樣做出格了么?可是你那日在溫泉的時候明明說……”
她不解,明明那么冠冕堂皇的說要給她公平,現在卻那么理直氣壯的反悔。
程靖手上的動作頓住了,他傾身握住了她的肩膀,
“我說要給你公平?可是我也并未碰過蘇雅年。”
七七倒抽一口涼氣,他……
她有些震驚,怎么會?那么長時間,他又那么愛她。
“七七,你聽過滄海桑田這個詞么?有些東西變得太快了,就像不久前你還口口聲聲跟在我身后喊老公,現在即使有個橙橙橫在我們中間也改變不了你要跟我離婚的決心,不是么?”
七七的嘴微張著,一時提取不到他話里的主旨。
“做膩了名義上的妻子,那現在我就幫你落實,怎樣?”
七七還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就被猝不及防的推倒在了床上,她對今晚劇情發展的走向云里霧里的震驚非常,
“靖哥哥!”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他們本來就亂的厲害,這樣下去就再也捋不清楚了。
可程靖卻不管不顧的用死死的壓著她,伸手開始脫她的衣服,他一臉正色的模樣讓七七害怕,她一聲聲的喚他,可他充耳不聞。
“我會恨你的!”
“恨吧。”
你不知道,我曾經也很恨你,可是如今還不是被你扯進了這情孽深淵里。
七七怒視著他,趁他一只手剝她衣服的空摸索到他床頭一本厚厚的書,猶豫了半秒之后朝他的后頸砸了過去。
“你冷靜一點。”
這種沖擊果真讓程靖眼前黑了黑,閉著眼睛緩慢的伏在了七七的身上,深重的平復自己的呼吸,七七趁這個空擋推開他,拉好自己衣服奪門而去。
程靖維持著被她推開仰躺在床上的姿勢,緩了好一會兒眼前才恢復清明,他嘴角一直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是眼底卻是極冷極冷的。
一本書并不足以讓他這樣,他忽然想起來,前幾日抱著橙橙,也是忽然眼前一黑。
在荊店的時候自己被江雅如撓出了血,蘇雅年……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戲劇性的念頭。
他并沒有去追七七,甚至對自己剛剛的行為也是一陣后怕,如果……他闔了闔眼,伸手推開了窗子任冷風吹進來。
……
南辰別院。
郎吏驍瞇眼盯著程靖的體檢單陷入了沉思。
程靖回來桐城之后并沒有做過檢查,這是他在拉斯維加斯的體檢單,顯示并未感染HIV。程靖感染了HIV是他的猜測,而且他也曾數次試探過沈七七才確認。
他相信詹姆斯教授的這個研究,程靖并不是剛剛知道,甚至他非常有可能為了讓蘇雅年的病情得到控制才回國的,但是到了現在卻突然出手扣他的貨,阻止他的研究,是為什么?
因為蘇雅年,還是沈七七?
他到底感染HIV沒有,如果沒有,那么沈七七為什么會認定他感染了HIV?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
第二日,程靖一大早就秘密的去了一趟臨市的疾控中心,對方稱有結果會及時通知他,他特意通過其他手段讓他們務必特級保密。
回來的路上就接到了龐淼有些焦急的電話,
“程總出事了,工地上有人要跳樓。”
程靖眸光一緊,
“怎么回事兒?”
龐淼可能就是在工地,風很盛,“好像是釘子戶,對我們的圖紙非常不滿。”
程靖臉色緩和了一些,
“你先和劉總穩定一下工地上的情緒,問問他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或者拖到我回來。”現在工程還沒有投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鬧出這種事?
他讓陸釗扣了郎吏驍的貨,難道他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邊打方向盤邊按了陸釗的號碼,
“喂?”
陸釗那邊很嘈雜,還有很多女人的聲音。
程靖一直等他到安靜的地方才開口,
“郎吏驍那邊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