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程靖轉過頭來看她。
七七臉色慘白,額角已經布滿細密的汗,一眼就能分辨出真的很痛苦。
其實自從出了水云間,她就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算著可能是大姨媽要來了,但是也沒太在意,心想回去喝點熱水再準備著應該就沒問題,沒想到竟然會越來越疼。
“沒事兒?”
她蜷縮在座位上,
“就這樣待會就好。”
她隨了母親,一直都有痛經的毛病,雖然經常去理療艾灸什么的,但是一碰涼水照樣疼的厲害。
“生理期?”
程靖也看出了點門道。
七七點點頭,一句話也不愿意多說了。
“我送你去醫院。”
邊說程靖就準備啟動車子,七七卻虛弱的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靖哥哥,你能不能去我的辦公室幫我沖點紅糖水?在左邊的那個抽屜里,還有……衛生巾……”
她捂著小腹,抬起頭來看他,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
程靖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順手把車內的溫度調高了一些,下車直奔公司里。
………
程靖一出現在Vini還是有人小聲私語。
他渾若未聞直奔七七的辦公室,依七七說的確實找到了紅糖和衛生巾,他沖好了紅糖水,又對著抽屜里的那包衛生巾沉思了三秒,最后摸了兩個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剛推開辦公室的門,一個抱著花的工作人員正好神色猶疑站在門外。
“您好,您是……”
看見他出來,花店工作人員有些摸不準他的身份,
“有事?”
程靖睨了一眼他懷里的玫瑰花,心想前臺怎么誰都往里放。
“有,請問沈七七沈總她在不在,有人送了她一束金邊玫瑰。”
他蹙了蹙眉,
“誰送的?”
工作人員被驟然壓低的嗓音嚇了一跳,
“客戶的信息我也不知道,只聽說姓郎,是個大老板。”
郎?
桐城郎姓的老板屈指可數,程靖看著杯中棗紅色的糖水,眼底如墨色深沉。
“拒收。”
花店工作人員有些訥訥的,
“可……這是給沈七七沈小姐的,郎總說如果不要可以扔了。”
程靖輕嗤了一聲端著紅糖水繞過他,
“那就扔了。”
七七一直蜷縮在車里,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腦海里充斥著一些有的沒的想法,閉著眼睛半夢半醒似的。
突然車內響起了一陣有力的震動,她注意到是程靖擱在置物盒里的手機。
她本來不想管,但響了一遍……
兩遍……
三遍……
程靖還是沒回來。
這樣喋喋不休,是不是有什么事?
猶豫了一番,她還是劃了接聽。
“阿靖,我去打聽了,南辰別院最起碼有十幾個俄羅斯保鏢守著,但是咱哥們怕過啥呀,你這事兒不找我找祁知明,真不拿我當哥們,這孫子還敢挑釁讓七七去找他,爺兒一準滅了他……”
七七一接起來就是陸釗的一嘟嚕話。
南辰別院?
這不是郎吏驍在遠郊買的那棟別墅么,她瞬間聯想起來了,他去水云間,郎吏驍也在水云間,那么蘇雅年一準在郎吏驍手里,可他說讓她去找他是什么意思啊。
“我是沈七七。”
她蓄了口氣開口,
“臥槽……”
對面傳來了一句表達不可置信的臟話,“你和阿靖在一起,他不會真要讓你去找郎吏驍吧?”
沈七七緩緩的扶著車窗坐直了身體。
“沒有。他什么也沒跟我說,釗哥,你跟我說說是什么情況吧。”
對面一時沉默了半晌,
“七七,我……”
陸釗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感覺自己好像惹事了,但他哪兒知道接電話的會是七七啊。七七瞥見程靖已經從Vini大門里出來,
“這事兒你先別管了。”
說完這么一句然后掛了電話,重新把手機放回到置物盒里。
程靖端著紅糖水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遞給她,
“喝吧。”
緩過去那一陣兒七七已經覺得好多了,但還是接過來一邊吹著一邊喝,程靖關了門,又從駕駛座那邊上來,才把衛生巾遞給她,全程目不斜視。
“去換吧,我有事先走了。”
七七捧著喝了一半的紅糖水,胃袋已經被熏染的暖烘烘的。
“靖哥哥,你今天去水云間找誰?”
程靖看著帖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斂了一下眉,
“那你呢?你去找誰?”
他隱約記得她的秘書肖瀟說過要預約郎總。
他總不回答她的問題,這讓她有些懊惱,捧著紅糖水悶了一口,程靖卻在這個時候轉過頭來注視著她,害她一慌張差點嗆到。
“咳咳,怎么了?”
她抽了一張紙巾擦著嘴避開他的眼神。
“離郎吏驍遠點兒。”
卻聽見他這樣開口。
七七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可能一開始就沒有讓她去找郎吏驍的打算,一時之間心里五味雜陳。
她看著他的眼睛,
“好,我答應你,但是靖哥哥,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不要跟他撕破臉,嗯?”
因為之前流汗,七七的幾根碎發濡濕著貼在額頭上。
程靖與她對視了幾秒,才慢悠悠的轉過頭去,
“好些了就回公司吧。”
七七點點頭,拿起放在膝蓋上的衛生巾笑了笑,
“謝謝靖哥哥。”
她下車前還特地偷偷瞄了一眼車座,幸好沒染上,她在一樓上了個廁所才回辦公室,結果在電梯出口的垃圾桶里看見了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束,心想誰這么奢侈,還這么新鮮就扔了。
坐在辦公桌前,她先給陸釗發了一條消息,央求他不要告訴程靖她知道了他說的事。
陸釗戰戰兢兢的把手機遞給旁邊的祁知明,都怪他大嘴巴,嚇得他趕緊跑到了祁知明的公司晟一問問怎么辦。
當年祁知明出來自己創立晟一的時候祁父嚴厲反對,還是程靖和陸釗拿錢資助的他,程靖更是最大股東,他離開桐城,他是唯一的知情人,所以現在即使陸釗幾個人怵著自己老爹,他都盡力幫程靖。
祁知明抿了抿唇,
“按她說的做。”
他深知程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讓七七去,但是這才是最有效最和平的方式。
果然,沒過幾分鐘程靖就打電話問他剛剛給他打電話干什么,他含含糊糊的說了些有的沒的,一開始他也沒找自己,還是他從祁知明這里知道的。
“那……七七去了會不會有什么事?”
他捏著手機有些擔憂靠著祁知明,
祁知明非常嫌棄的睨了他一眼,一頭綠毛配白綠紋的西裝,他嘖嘖了一聲,“你離我遠點兒,就你這品味說不是gay我都不信。”
陸釗一聽就急了,騰的站起來,
“我是gay我也看不上你,你擔心個屁。”
兩個人斗了半天的嘴他才想起來自己的那個問題還沒得到回答,又重新坐下來蹭著祁知明,“要不要我派人去守著南辰別院。”
祁知明挪了挪屁股,白了他一眼,
“你豬腦子啊,沈家是吃素的?你去打聽打聽桐城誰惹的起沈庭鈞沈慕良,更別說沈慕東這樣的暴躁影帝了。”
“喔~”
陸釗一想,
“還真有,阿靖不就惹了么?”
祁知明氣的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要說七七去了會不會有事,這倒不會,郎吏驍也不過是借個由頭找回場子。當年圈子里鮮少有人知道蘇雅年一開始是被郎吏驍養著的,可是郎家突然和江家定了婚約,蘇雅年咽不下這口氣,想離開他,可主動權怎么可能在她的手里啊,她就找到了一直喜歡她的程靖,后邊的事大家也基本都知道了。
郎吏驍當年吃了這么個暗虧,當然要在程靖身上找回來,怎么找?他動了他的女人,他也要碰一碰他的才算。
…………
“著急了?當年你呆在這兒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坐立難安呢。”
郎吏驍依靠在門邊上,看蜷坐在床上一夜未睡的蘇雅年。
蘇雅年聞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你的附屬物,而且郎總也已經成家,這樣私自囚禁我可是犯法的!”
她話音一落郎吏驍就扯唇略帶輕蔑的笑出了聲,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直至貼近她的臉龐,“小乖,你見我什么時候怕過法?嗯?”
蘇雅年也沒有怕他,只是蹙著眉頭,
“你到底想要什么?”
郎吏驍無所謂的從她面前退開,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想看戲。”
蘇雅年皺起了眉頭,恨不得跳起來打他,
“你要干什么?你要對程靖做什么?”
郎吏驍坐在當年她安放在臥室的吊椅上搖搖曳曳的看著她,“這么緊張?別怕,我又不欺負他,頂多……”
他敏銳的看著漸漸駛進院子里的車,勾著唇站起來。
“有人來接你了呢,開心嗎?”
蘇雅年想起來看一眼,但是他卻按下了窗簾的遙控器按鈕,木制窗簾瞬間隔絕了室外的一切,她杏眼圓睜,但郎吏驍仿佛失去了與她說話的興致,拿著遙控器出了門,順便把臥室反鎖了。
他依靠在樓梯上瞇著眼睛看踩著高跟鞋進來的七七,似笑非笑的開口,
“想必七七小姐已經收到玫瑰花了吧?”
七七登時一愣,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