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顧家和沈家已經相繼打過來電話詢問，七七眼圈紅紅的瞪著泰然坐在排椅上的程靖，

“滾，帶著蘇雅年有多遠滾多遠。”

她肩膀都在微微顫抖，顧良行出了車禍，顧家肯定會有人趕過來，若得知事情的原委，那…………

想到這里，她戛然截斷了自己危險的思緒。

程靖淡淡的抬起頭來看著她消瘦的身形，忽然扯了扯唇，

“你怕什么？”

語氣還帶了些戲謔，讓七七瞬間羞惱的不行。

“我有什么好怕的？顧家若得知良行哥出事的原委，縱使看著程家的三分薄面不拿你怎么樣，大抵也不會讓身家單薄的蘇雅年好過。”

果然，一提到蘇雅年，他的眼神就黯淡危險了許多。

“她有我，用不著你操心。沈七七，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有什么脾氣你沖著我來，我都毫無怨言，但是你要敢動雅年一分一毫，我余生都不會讓你過得舒坦。”

七七抱著胳膊，散落下來的頭發被從窗戶縫里透進來的風吹的四散，她目無焦距的看向窗外蕭條又冰冷的景色。

輕輕淺淺的諷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現在就舒坦嗎？”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一聲嘆息，轉眼就被吹散在了風里。

……

顧良行醒來的時候是在凌晨左右，腦震蕩，肋骨斷了好幾根。他剛睜開眼定定看著七七的時候讓她有些無地自容，一些細微的她不愿意正視的情感在他這一眼中發酵。

“對不起。”

她滿懷歉疚。

顧良行清醒過來，看著她笑。

“怎么又傻又笨？都怪我點兒背，要不然得把他揍成豬頭，反正我從小就看不慣他。”

七七看他笑，心里總算寬慰了一些。

“你想吃東西嗎？我去給你買。”

她摸了摸紅紅的眼角，起身給他掖了掖被角。顧良行搖了搖頭，“他呢？”

七七低著頭，

“在外邊。”

顧良行輕咳了一聲示意七七給他倒杯水，七七會意，倒好熱水之后貼心的吹了吹騰騰的熱氣才遞給他。

“七七，你現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同于以前說起來的戲謔，顧良行這次特別的認真和嚴肅。七七一直垂著頭，雙手交握，眼底的情緒被長長的睫毛盡數遮住。

“等你養好傷我們就回國，到時候這里的一切就都和我無關了。”

顧良行捧著水杯沉默了片刻，

“那橙橙？”

七七交握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抬起頭來一臉堅定。

“你知道她只是我一個人的。”

顧良行點點頭。

“你讓他走吧，別忘了告訴他，下次再讓我見到還會揍他。”

雖然顧良行說不計較，但七七心里還是不太好受，個中緣由，都是因為她而起，偏偏她能做的事情太少，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

她出來的時候程靖仍舊像她進病房時的那樣正襟危坐在排椅上。

“他醒了，你走吧。”

程靖站起來，看了眼緊閉的病房，伸手解開襯衫的第二顆紐扣。

“有事可以隨時叫我。”

說完之后他的眉頭微微一動，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略有些沉吟，在他再開口之前，七七提前開口。

“不用了，我們很快就回國了，你什么時候回國，記得聯系我離婚。”

她也想起來，自己擁有第一部手機的時候經常會給程靖打電話，吃到了什么好吃的，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一些瑣碎的事都要給他打電話，不接就繼續打，甚至不體恤他在一些特殊場合。

程靖點頭，沒有多問一句，

“好。”

仿佛離婚是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