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穆蕭然站在那，臉色十分難看。
他從未想過當事情公布于天下會是這么一天，他甚至想在求婚儀式上坦白這一切，只希望她可以像接受孩子一樣接受他們已然結婚的事實。
只可惜事與愿違，訂婚儀式還沒到，就發(fā)生了后面一連串的破事，甚至失去孩子。
這些都發(fā)生在他意料之外。
“別叫我！”江時瑾一聲低喝:“我實在沒想到你竟是這樣一個心機叵測的人，穆蕭然，你這是騙婚！你就是個騙子！”
“江小時，你聽我解釋。”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眼底盡是悲涼:“從相遇那天開始，我就像個白癡一樣走進你提前安排好的布局里，照著你的劇本，完成你對我的設定。什么時候出現，什么時候被抓，什么時候離職，去哪里就職，跟誰結婚，甚至離開沃美都在你的計劃中……
穆蕭然，你演技真好，這么久我居然毫無察覺。不對，你不止演技好，還是個好編劇，另外還是好導演，這一出戲被你安排的清楚明了，前前后后，無懈可擊，我是不是該給你申請個諾貝爾自導自演獎！”
“你都知道了。”穆蕭然平淡如水地望著她，黑眸略暗。
“當然，還有那些所謂的英雄救美的戲碼。”江時瑾冷哼:“不如你坦白一點，直接告訴我還有什么，還有什么是你安排而我不知道的，讓我一次性聽個痛快。”
穆蕭然向她靠近一點，聲音低沉而暗啞:“你真的想知道？”
“你覺得到現在還有隱瞞的必要？”她冷聲反問。
“那你聽好。”穆蕭然深吸了口氣，開口:“除了你知道的這些，還有那天在鼎盛樓下發(fā)生的一切，原本我是打算動用法務部平息照片風暴，可律師函還沒發(fā)出去就爆出那則視頻。于是我就順水推舟，任由事情變大，以至于一發(fā)不可收拾，直至再三把我自己推上風口浪尖。
我了解你，我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你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看他們惡意詆毀并且中傷我，站出來替我平息只是早晚的事。
為了快速達到目的，我讓楊凡找人刻意擴大局面，甚至在鼎盛門口圍堵的那些人，有一半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逼你就范。”
原來是這樣。
難怪當時事態(tài)一發(fā)不可收拾，任他穆蕭然也無可奈何，甚至當眾被扔雞蛋。那些質疑并且咄咄逼人的目光和言辭，歷歷在目，她幾乎無法相信，那一切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出戲。
江時瑾苦笑:“你還真是了解我。”
知道她會心軟，知道她的弱點，所以他算計這些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還有呢？”她又問。
“你手上的皮下避孕藥丸，是我取得。”
江時瑾的心‘咯噔’一聲，沉入湖底，面上卻如一汪死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沒有技術含量，想知道便知道。”
“什么時候取得。”
“行星綁架案之后，你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取出藥丸，一個創(chuàng)口貼，與你身上其他傷口沒有區(qū)別。”
哈哈……
還真是。
若不是他親口承認，任她江時瑾想一輩子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藥丸會失去作用。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替她做決定，以至于改變她所有的一切，連生命軌跡都發(fā)生了質的變化。
人心叵測，還真是匪夷所思。
江時瑾把手緊緊按在書桌上，強裝鎮(zhèn)定道:“還有呢？”
“在元家，我用幫助元盛澤守住Zero做條件，讓老爺子對我的家事既往不咎，讓他無條件支持我，也算吧！”
難怪外公明知道蕭靜跟女兒的死有脫不開的關系，卻還是支持他們在一起。
原來那天他們下棋時的交換條件是這個。
呵……
“算，當然算，還有嗎？”
“差不多就這些。”
能想得起來的似乎也就這么多了，細細一數，還真不少，似乎足以被她打入地獄。
“你把我看得清清楚楚，我說什么，想什么，做什么都在你的計劃中，而我卻從來不曾真的認識你。”
江時瑾松軟地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無力:“穆蕭然，現在才發(fā)現我居然從來就不認識你。”
還以為在穆家可怕的只有蕭靜，到頭來最可怕的卻是跟她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人。
好在他沒動什么壞心思，不然就算把她賣了，她都不一定能知道真相。
“不管怎樣我都是穆蕭然，與當初那個沒有差別。”他目光深邃，沒有一絲情緒。
江時瑾卻搖了搖頭:“不，當初的穆蕭然從來不會對我撒謊，我們之間可以無條件信任，可現在，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謊言。”
她蹙著眉頭，心疼的可以。
放眼過去，她幾乎找不到沒有謊言的時間。
原來，從他出現開始，她就已經走進了他的陷阱。
“是，我承認騙了你，在這段關系中，我的確使了不少手段，可江小時，捫心自問，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沒等他說完，江時瑾別過頭，露出苦笑:“好就可以撒謊，好就可以騙婚，好就可以把我當猴耍？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這些好，我失去了媽媽。”失去了爸爸，還失去了孩子！
親人，全部都失去了。
如果沒有遇到他，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穆蕭然眼底滑過悲涼，眼尾有一絲怒火在燃燒:“把這歸咎到我身上，公平嗎？”
“那你左右我的人生，讓我按照你的劇本走，對我公平嗎？”
江時瑾知道，在愛情里沒有公平，就像當初蕭靜的所作所為，她無法對穆蕭然視若無睹一樣。
不公平，是必然。
只不過，她沒想過還會為此付出代價。
四目相對，眉目間已是戰(zhàn)火在滋生。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在這段關系里付出的太少，又因為你媽的事對你冷言冷語，所以一直打心底對你抱著很大的虧欠。可今天我才發(fā)現，原來我才是最白癡的那個，你都把我賣了，我卻在為你數錢！穆蕭然，我真是佩服你，這么大的一局棋，前前后后，接近一年，你居然下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厲害！太厲害了！”
厲害到她都忍不住為此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