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起也有半年,文昊對她的脾氣還算了解。
江時瑾是個謙和,低調,不愛出風頭,也不喜爭辯的人,可唯獨在謊言上,她有無法動搖的底線。
而這一次,她令人很失望。
“文昊,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追究也好,問責也罷,這都跟你沒關系。”
“怎么沒關系?就是因為他的卑劣才讓我失去了你,要不是他有意對我使手段,利用心理讓怒火蒙蔽我雙眼,我又怎至于不聽你解釋,誤會你?”文昊話里話外,都是對穆蕭然的憎恨和埋怨。
正因為如此,江時瑾卻越聽越煩。
她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淡漠:“你沒有誤會,那天晚上我們發生了什么,你很清楚,事實如此,沒有誤會。”
這是在闡述事實?
文昊舌尖抵著腮,難以置信地退后半步:“你愛上他了?”
江時瑾只覺得很好笑,那個時候他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還搞得人一院都知道她是個表里不一的蕩婦。
可,現在……
難道因為后悔,就可以推翻自己的言論?
她撫了撫額,實在沒什么耐心:“文昊……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當初提出分手的是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那都是你的選擇。”
“我是無辜的,我是中了他的計,小瑾,你這么說,對我不公平!”文昊很激動。
好一個無辜。
好一個不公平……
“我承認,穆蕭然在那件事上的確使了手段,可文昊,捫心自問,當時你有相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嗎?他設了陷阱,可你才是那個踐踏我自尊的人,你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我,就跟別的女人做了那種事……”
說到這里,江時瑾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便沒再說下去。
畢竟,過了就過了,現在已是毫不相關的人,再說這些,不僅沒必要,還會很尷尬。
而文昊眼中卻燃起希翼:“小瑾,我能把這個意思當初你的心里還有我嗎?因為你心里有我,所以你才對那件事耿耿于懷?”
還沒把他的話聽完,江時瑾的腦子就大了。
她到底哪里在耿耿于懷……
“你誤會了,我們的事早就過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那你為什么剛剛如此激動?”文昊不死心,他不相信她剛剛那么激動的情緒會是放下。
“我沒有激動。”江時瑾欲哭無淚:“我只是想告訴你,造成這些后果的是你,不是穆蕭然,你不該把所有過錯都歸咎到別人身上。那件事可能對你是有那么一點點不公平,可沒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甩了我不是嗎?文昊,作為男人,你要學會從自身找原因,而不是一味怪罪別人。”
“你……”文昊愕然地盯著面前的女人,一時之間,竟有些詞窮。
“文昊,我們已經分手了,當初是你不選擇好聚好散,你才是我離開醫院的根本原因,所以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是沒有用的。”
文昊哼笑:“對,我承認我有錯,可穆蕭然權大勢大,只要他一句話,你去哪家醫院不都可以嗎?他在那個時候選擇袖手旁觀,你敢說我比他卑劣?”
他說的有些道理。
可江時瑾很清楚,那時候她們的關系還不至于讓穆蕭然開口,更何況,后來他們關系好了,他提出過讓她回醫院的事。
只是她自己拒絕了。
不過正因為這樣,江時瑾對文昊的反感指數越發增高:“行了,文昊,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的對話到此結束吧!”
再說下去,吵架恐怕難以避免。
說罷,她站起來,轉身要走。
文昊連忙跟上,抓住她的手:“小瑾,你不能這樣對我,你說過,我是你對生活的向往,我不相信你當初說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文昊!”江時瑾無語地甩開他的手:“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現在說這些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又何必苦苦糾纏?”
“糾纏?”文昊瞇著眼,眼底燃起一絲冷氣:“你覺得我是在糾纏你?”
“難道不是嗎?我說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既然分手了,你這種行為就是糾纏!”江時瑾堅定決絕,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楚。
她不想傷害誰,可也容不得自己受連累。
文昊突然面目猙獰地大笑起來,甚至笑得前俯后仰。
江時瑾站在那,有些發憷,卻依舊面不改色:“文昊,時間是無法倒流的,過去的你別再放心上,好好過生活吧,以后……我們別見面了。”
“是因為他有錢,而我沒有嗎?”
就在江時瑾走了幾米后,文昊站在原地大吼起來。
頓時間,偌大的希爾頓大堂,一遍又一遍回響著文昊怒吼悲鳴的聲音。
大堂來往行人,瞬間駐足。
仿佛都想看看,那個為了錢而拋棄愛人的女人究竟長什么樣子。
江時瑾閉上眼睛,背脊僵硬,腳下更有千斤重,她不知道文昊刻意這么說處于什么目的,可此刻,她的確害怕了。
最近,跟穆蕭然一再霸占新聞頭條,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臉。
萬一……
空氣如同凝結了般,所有人都不動了。
然而,文昊卻沒有要放過的意思,朝她走去,邊走邊說:“小瑾,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他有我永遠無法匹敵的錢和權勢,所以你才選擇他,而拋棄我?事到如今,我只想聽你一句實話……”
實話……
他要聽的是實話嗎?
那聲音分明如同芒刺,在逼她就范。
而四周灼熱的目光更是沒有絲毫退讓,仿佛要將她燃燒了一般。
江時瑾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身材纖細,卻氣質逼人。
直到文昊在她身邊站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作為一個男人你真的很可悲,你還跟以前一樣,遇到任何問題都只會怪罪別人,而你永遠是對的。文昊,我突然很慶幸當初他能那么做,起碼,他看人比我準,以至于我沒有跟你走進苦海。”
“江時瑾!”
文昊惱羞成怒,惡吼一聲,一把拉住她手臂。
江時瑾本就穿著高跟鞋,被他那么一拉,腳下幾步踉蹌,就在摔倒之前,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扶住。
“這位先生,你如此惡劣想過天下男人的臉嗎?你留不住的女人,在離開你之后找到更好的歸宿,那只能說明你配不上她的好,而你,根本就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