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瑾愣了一下，雖然不是玻璃心，可被他這樣說，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穆蕭然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要去哪？”
“你管不著。”
剛被推開，江時瑾就‘嘭’的一下跌到地上，用那種姿勢睡了一夜，腳麻還沒緩過勁來，下盤松懈。
穆蕭然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江時瑾搖了搖頭：“腳麻，不怪你。”
她聲音輕輕的，確實沒有責備的意思。
再說，之前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生氣理所當然，換位思考，如果是她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來，穆蕭然這樣算輕的。
沒等江時瑾回神，穆蕭然就把她按在床邊坐下，而他蹲在地上，握住她纖細的腳踝：“這只？”
“不是。”
他換了一只握在手里，用力按住大腳趾，向上反曲一定的弧度。
很奏效，很快腳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就煙消云散。
“謝謝。”江時瑾很詫異穆蕭然會這么做，雖然在四年前這是常有的事，可今非昔比，沒想到他還記得。
“不必，你昨晚照顧我，現在扯平了。”
穆蕭然冷著臉，聲音平淡沒有一絲起伏，他起身頭也沒回直直走進衛生間，只留給她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江時瑾獨自坐在床邊，心底掠過一陣抽搐。
很快，穆蕭然就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
“頭疼可大可小，要不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然而，穆蕭然就像沒聽到似得，竟自走進衣帽間，換了身西裝出來，沒了昨晚的憔悴，整個人又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
他又恢復了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整個人有種難以言表的貴胄之氣。
等江時瑾洗漱整理完出來時，保姆說：“穆先生已經走了。”
望著門口的方向，她抿著嘴點了點頭：“嗯。”
公司里，穆蕭然不會再有事沒事就給她找點刺激，也不會動不動就讓她送咖啡，順便趁機揩油。
她的生活除了忙碌，就是被錦零找茬。
仿佛一切回歸平淡。
權振東又打電話約了她兩次，但她都以要加班為由推辭了，心底卻想著，努力存錢，一定得把那些錢還了才行。
畢竟他現在抱著其他心思，一直這么欠著也不好。
這天上午，剛開完會，錦零就把文件夾往江時瑾辦公桌上一放：“盡快整理，下午我們開會討論。”
“噢。”
錦零走了兩步停下來補充道：“要結合市場實價，既要做到精確無誤，又要事無巨細，這可是明天會上要用的東西，你可千萬別馬虎。”
江時瑾點頭：“知道了。”
忙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四點，秘書室開小組會議的時候，江時瑾才知道自己竟然中了錦零的圈套。
她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著錦零氣焰囂張地站在會議桌那頭，把文件夾往自己面前一扔，隨之而來的是她逼人的責罵。
“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你還有什么用？”
江時瑾一言不發，只是坐在那，看著錦零淋漓盡致地表演。
“這上面明明寫著先做A方案，你為什么做了B？你知不知道自己壞了大事，明天開會我們拿什么出來討論？江時瑾，你上班都不帶腦子，還坐在這干什么！滾蛋好了！”
錦零很生氣，一直拿著文件夾拍桌子，一副訓斥不死你的氣焰，越來越濃。
沒錯，當她說完這話，江時瑾的確看到了。
然而，足足三十多頁的文件，在最后一頁的備注里，一排極小的提示文字……
這難道不是錦零刻意給她找茬？
“像你這么蠢的人居然能進鼎盛，真不知道人事部一天都在干什么？”她不屑的一聲冷哼又道：“別以為自己長了副不錯的皮囊就能有什么優待……”
江時瑾還是那副淡漠的樣子，靠著椅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錦零，沒有生氣也沒有怒火。
錦零反而更生氣，就討厭她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她再次把文件夾重重摔在辦公桌上：“你說話！要死不活地看著我，想什么呢！”
“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想辯解。”
“你！”錦零被她的淡然堵得瞬間詞窮，一雙眸子惡狠狠的，恨不得一口撕碎她。
“你說得沒錯，文件上的確有白紙黑字寫到，是我沒看清楚，所以我會再做一份，保證明天會上有的用。所以你也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可別怪我。”
江時瑾抿著嘴角站起來，拿起文件夾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
錦零氣不打一處來，把文件夾往地上一扔：“什么東西，居然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還想不想在鼎盛混了！”
范陽一聲不吭，也走了出去，一點沒被錦零影響。
“錦零，你少拿著雞毛當令劍，真把自己當秘書處組長啊！”、郝美麗看不下去，不屑反駁道：“全篇都是四號字，最至關重要的卻改成五號，還偏偏寫在篇末的備注里，呵……別以為沒人知道你是故意的，給她找茬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到今天她還有這態度已經很好了，要是換了我，你一定吃不了兜著走。哼！”
郝美麗冷哼一聲，拍案而去。
會議室鴉雀無聲，留下錦零和陳恩，氣氛異常尷尬。
會議室本再次被關上，她一氣之下把桌上所有文件都推到地上：“該死！”
陳恩瞟了眼門口，這才開口：“錦零姐，別生氣了，為她那種人不值得。”
“你知道什么？”錦零甩去一記白眼，咬牙道：“那個臭女人既有姿色又跟總裁關系匪淺，不早解決，后患無窮。”
陳恩沒再說話，只是隨著錦零看去的方向愣了神。
靜了片刻她試圖提醒：“快下班了，走吧！”
錦零長出了口氣，跟上陳恩的步伐走出會議室。
剛到轉角就看到穆蕭然站在那，透著不可觸及的威嚴，她心底‘咯噔’一聲，腳下像灌了鉛一揚，連忙低頭恭敬行禮：“總裁好。”
穆蕭然眸光冷冽，只在她身上一掃，錦零就冒了一身冷汗。
她低著頭，忐忑不已：不知總裁有沒有聽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