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晴兒愿不愿意,唐七楓執(zhí)意把行李箱扔上車,又過來拉著晴兒,強(qiáng)行把她押上車。
冷雪在旁邊還幫襯著,推著母親上車。
晴兒拗不過,又是在大街上,她不想大吵大鬧的丟人,最后還是被他們兩個給弄上了車。
唐七楓的車子,徑直開向他住的別墅。
一路上,晴兒心頭雖然有氣,卻也不知道說什么。
罵人她不會,再加上旁邊有孩子,她不能像個潑婦一樣,對著唐七楓大吼大叫。
所以一直隱忍著,到唐七楓的車子停下來。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的時候,害怕晴兒又抱著行李箱離開,他回頭過來告訴她,“這幢房子,就你跟小雪兩個人住。”
“我不會過來的,至少在你不愿意我過來之前,我是不會來的。”
說著,唐七楓把鑰匙丟給冷雪,示意她,“照顧你媽媽,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
冷雪接過鑰匙,猛地點(diǎn)頭,“放心吧爸爸,我一定好好照顧我媽咪。”
而后,下車,拖下行李箱。
晴兒也跟著下了車,真的準(zhǔn)備又拖著行李箱離開的。
可是唐七楓車都沒下,比她先一步,開著車子離開了。
他就害怕自己多呆一秒,晴兒就不樂意,所以他先走,他走了,她總不能留下女兒一個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吧!
就算她忍心,小丫頭也不會讓他走的。
果然,看見唐七楓的車子開走了,晴兒瞬間打消了離開的想法。
“媽咪,我們進(jìn)家吧!”冷雪拉過行李箱說。
晴兒不想進(jìn)去,冷雪硬是拖著她,又說又勸,“媽咪,你進(jìn)來吧,這是新家,不是爸爸跟那個女人住的家,這是爸爸特地給我們準(zhǔn)備的新家。”
終于還是被女兒拖進(jìn)了別墅,晴兒抬頭一看,整個家的格局,是她喜歡的類型。
她還站在那兒,慢吞吞的。
冷雪拉著她到客廳的沙發(fā)前坐下,給她端茶倒水,而后坐在母親身邊,笑問她。
“媽咪,這個家怎么樣?都是爸爸特地按照你的喜好叫人裝修的哦,可想而知,爸爸心里還是有你的。”
晴兒放下茶杯,盯著冷雪,嘆了一聲,“我最多陪著你在這里住一晚,明天我就走,你要是想留下來,讓他來陪你吧!”
他們倆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用他的東西,她心里會不舒服。
小丫頭靠在一邊,深深地剜著自己的母親。
最后嘟著小嘴道:“我真不知道媽咪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就是愛著我爸爸,卻又不愿意跟他和好。”
“媽咪,你這就是傳說中的自虐嗎?”
晴兒,“……”
什么叫自虐?
這小丫頭,怎么回來一段時間,越來越會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不過,她竟是找不到話來回?fù)襞畠毫恕?
她是自虐嗎?
她只是不甘心臣服于那個男人,不甘心就這么向他妥協(xié),這樣太便宜他了。
他若心里真有她,他若真為孩子想,這十幾年里,他為什么不去美國找他們?
不去就算了,他還結(jié)了婚。
要是那個女人心里有他,恐怕他們兩個早已有了孩子吧?
翌日
晴兒照常去EK上班。
剛坐在辦公桌前,就聽到旁邊的同事議論。
“喂,聽說啊,我們公司跟美國SHT公司合作了,美國派了一位負(fù)責(zé)人過來,可帥了。”
“嗯,我見過,據(jù)說是混血兒,天,那個帥,完全媲美我們總裁了。”
“是啊,我今兒一早去買早餐的時候,親眼看見我們總裁在樓下接待他,真的超帥的。”
聽著同事們的議論聲,晴兒無奈的搖搖頭,他們也真是兒,每天的聊天,除了八卦,還是八卦。
她本來想要好好工作的,但一想到自己遞交了辭職信,再熬半個月,等他們把程序走完,她就徹底離開這間公司了。
沒必要在走的時候,還給他們賣命。
所以,她坐在辦公桌前,無所事事,翻翻網(wǎng)頁,看看新聞。
不一會兒,總監(jiān)又踩著小碎步走了過來,臀部一扭一扭的,完全是個娘娘腔的節(jié)奏。
“美女們,上頭有令,設(shè)計(jì)部的設(shè)計(jì)師們,上去開會。”
這一聽,辦公室里的所有姑娘們,蜂擁的站起身來,抱著資料就往外跑。
“終于又可以見到總裁了。”
“每次開會,就我們最積極。”
“誰叫總裁大人一年難得現(xiàn)身幾回呢,快走,晚了被訓(xùn)就不好了。”
看著陸陸續(xù)續(xù)沖出去的同事們,晴兒還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
她不想去。
一去鐵定能見到那個男人。
所以,她裝病,趴在辦公桌上。
總監(jiān)見還有一個沒走,扭著屁股走過來,敲了敲晴兒的辦公桌,“冷陌晴,你干什么呢?還不快去開會。”
晴兒抬起頭,露出一臉的苦痛之色,“抱歉總監(jiān),我來大姨媽了,肚子疼,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行,再痛也得忍著,快去。”總監(jiān)的話,堅(jiān)決得不留余地。
晴兒垂下眸,暗暗咬牙,這剝削的資本主義家,還有沒有一點(diǎn)人性啊。
她不情不愿的站起身來,抱著資料離開。
真的想趁著總監(jiān)沒跟來的時候,自己溜了,沒想到,那娘娘腔,還就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后。
她想逃都逃不掉。
最后,還得認(rèn)命的去開會。
去看那個男人大展風(fēng)姿。
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說他們一年難得見到總裁一回嗎?
為什么她昨天來,今天才兩天,就連續(xù)開了兩天的會。
還是總裁單獨(dú)跟他們開。
這正常嗎?
不情不愿的來到會議室門口,晴兒推門進(jìn)去。
果然,就她一個人來得最晚。
會議室里,坐滿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她投過來。
包括首席位置上坐著的某人。
總監(jiān)也跟了進(jìn)來,呵斥她,“叫你快點(diǎn)你不快點(diǎn),看看,連總裁都在等你,下次開會再這么不積極,扣工資。”
晴兒假裝沒聽見,板著臉,抱著資料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她就沒再抬頭。
首席位置上的男人,瞥了她一眼,見她沒精打采的,他的不由得眉頭抽搐一下。
收回目光,他沉聲道:“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美國SHT公司的主要負(fù)責(zé)人,今后的半年,他將在我公司負(fù)責(zé)‘絢麗’這塊品牌的服裝,直到上市為止。”
眾人一聽總裁的話,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SHT公司的主要負(fù)責(zé)人。
頓時,下邊又是一片騷動。
“哇,好帥啊,又好年輕的樣子。”
“是啊,混血兒果然好看。”
“有沒有覺得,比我們總裁還帥?”
“嗯,有點(diǎn)。”
聽到同事們議論得實(shí)在夸張,晴兒忍不住抬起頭……
目光,看向唐七楓身邊坐著的人。
這一看不打緊,目光,驀然呆滯了。
是他?
艾迪恩-夏洛?
怎么會是他?
看到那個男人,晴兒的臉,驀然白如雪,毫無半點(diǎn)血色。
唐七楓以為她在看自己,可注意看,又發(fā)現(xiàn)不是在看自己。
他順著她的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她看的是身邊坐著的夏洛。
心口尖兒,忽然一陣酸澀流淌而過,著實(shí)讓他心里不是滋味起來。
難道在她眼里,也覺得身邊這個混血男人,比他帥?
悄悄她盯著夏洛看的那一雙目光,呆滯成那樣,唐七楓心里更不爽了,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
“今后,關(guān)于你們對絢麗的服裝設(shè)計(jì),要求都按照夏總的來,見他如見我,我希望,你們該有的公司形象,還得保持,下面,有請夏總說兩句。”
唐七楓把話題轉(zhuǎn)給艾迪恩-夏洛。
又盯著發(fā)呆的晴兒,見她還盯著身邊的混血男人看,他心里的火氣,真是越燒越旺。
夏總,是一個特別風(fēng)趣幽默的男人,說話的時候,惹得在座的各位,嬉笑連連。
目光不時的掃過晴兒,卻都只是一笑而過,假裝跟她不認(rèn)識。
一系列的講話過后,會議結(jié)束。
同事們抱著資料,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辦公室。
只有晴兒,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唐七楓身邊的男人。
那男人見該走的人都走光了,這才站起身來,無視唐七楓的存在,徑直朝晴兒走了過來。
他笑意溫柔,五官俊朗,皮膚白皙,看上去,陽光得讓人覺得特別的溫暖。
來到晴兒身旁,他伸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笑,“真巧,我沒想到,你會在這里上班。”
晴兒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想要跑。
可他卻又拉住了自己的手腕。
“我好久都沒有見到雪寶貝了,她在哪兒,她還好嗎?你怎么忍心,帶著她回來后,就不跟我聯(lián)系了呢?”
晴兒尷尬的甩開他的手,無意間,便看見了不遠(yuǎn)處坐著的唐七楓。
那個男人,正用一道怒火沖天的目光,狠狠地瞪著她。
她不知道該怎么辯解她跟艾迪恩-夏洛的關(guān)系,終究還是,拔腿跑出了會議室。
夏洛也準(zhǔn)備追出去,卻被唐七楓叫住。
“夏總。”
夏洛停住腳步,扭頭看向唐七楓,笑笑,“嗯?”
“你跟她什么關(guān)系?”問話的語氣,都帶著一股濃濃地火藥味。
夏洛挑挑眉,笑道:“唐總不會介意我跟你底下的女員工,有關(guān)系吧?”
唐七楓滿臉冷肅到了極致,“我問你們什么關(guān)系?”
“她是我孩子的母親。”夏洛直言不諱。
然,卻是因?yàn)檫@么一句話,徹底把唐七楓打擊到了。
他孩子的……母親?
唐七楓站起身來的身子,突然一個踉蹌,差點(diǎn)摔倒,幸好扶住了辦公桌。
怎么可能?
晴兒怎么可能是他孩子的母親?
他不相信,走過來,一把揪住夏洛的衣領(lǐng),“告訴我,不可能,她怎么會是你孩子的母親呢?你說。”
夏洛看著唐七楓的反應(yīng),不由得皺起眉宇,笑道:“唐總,這跟你有關(guān)系嗎?你以為我為什么會過來跟你們合作?若不是找他們母女,我不會過來的,也不屑跟你們合作。”
夏洛也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主兒,扯開唐七楓的手,追著晴兒離開的方向,大步離去。
留下的唐七楓,一個人僵硬的處在那兒,半響都一動不動。
SHT之所以跟他們合作,是因?yàn)榍鐑海?
晴兒是他孩子的母親?
他說,他是過來找他們母女的,那小雪……是他的女兒?
不!
這絕對不可能。
小雪是他唐七楓的,小雪一定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一個外國人的。
對,去找那個女人問清楚,她若不給自己一個很好的解釋,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來。
夏洛比他先一步,在公司半樓的天臺前,追上了晴兒的步伐。
見她站在天臺邊緣,盯著遠(yuǎn)處發(fā)呆,他輕步走過去,靜靜地站在她旁邊。
“見到我,你不高興?”男子說話的聲音里,透著一抹淡淡地凄涼。
晴兒沒有看他,冷不丁的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找的啊!”
“你來做什么?”她又問。
差不多好幾個月了吧,再見到他,她竟然找不到話說了。
其實(shí),他們以前,并沒有這么多見外,只是自從那一晚之后,她就莫名地對他有了一種可怕的感覺。
那樣的感覺,更想躲開他,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陌晴,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對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很想雪寶貝,你能讓我見見她嗎?”
雖然身為混血,又常年居住在國外,但是夏洛的中文,說得相當(dāng)流利。
每次跟晴兒說話,他都用中文。
因?yàn)楹芫靡郧埃⿲氊愓f,不喜歡他講英文,說英文的夏洛,讓她感覺很陌生。
“她在上學(xué),有時間我再帶她跟你見面吧!”
她輕輕低下頭,“抱歉,我該去上班了,希望你能假裝不認(rèn)識我。”
擦過夏洛的肩,她正欲抬頭離去,忽然看見,正對面,站在那個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
他雙目陰冷嗜血,無情的凌遲著她,似乎在向她尋要一個解釋。
可她卻連一句話都不想對他說。
埋頭走過去,走到唐七楓身旁的時候,依然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越了過去。
那一刻,唐七楓的心臟,就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撕裂開來一樣。
剛才,他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夏洛想要見雪寶貝,那個雪寶貝,就是小雪吧?
所以說,小雪是他的女兒?而并非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不!
不會的。
這件事,剛才晴兒也沒有親口說出什么證明小雪不是他女兒的事。
他現(xiàn)在能做的,不是去找晴兒質(zhì)問,而是帶孩子去醫(yī)院做DNA,如果孩子不是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掉。
還沒到下班時間,唐七楓就率先驅(qū)車離開了公司。
徑直去了冷雪待的學(xué)校。
他骨子里,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沖動,急切的想要帶著孩子去醫(yī)院,去驗(yàn)證,那到底是誰的孩子。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當(dāng)車子停在貴族學(xué)院門口的時候,學(xué)校還沒下課,唐七楓硬是走進(jìn)學(xué)校,去班級里把冷雪給叫了出來。
走出校門,冷雪一臉好奇的看向唐七楓,“爸爸,你這么急著找我出來,做什么呀?”
唐七楓滿臉陰暗冰冷,拉開車門,示意冷雪上車。
冷雪乖乖地坐了上去,扣上安全帶。
見父親也坐了上來,一句話都不說,發(fā)動引擎,就將車子開走。
而且,開的也不是回家的路。
看父親臉色那么暗,冷雪又不由得問,“爸爸,你到底怎么了呀?帶我去哪兒?”
唐七楓還是不說話,車子開得飛快,緊抿著薄唇,額頭怒得是青筋暴起。
渾身也仿佛籠罩了一層冰霜一般,寒顫得讓人發(fā)抖。
冷雪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父親,嚇得卷縮在那兒,不敢說話了。
直到,車子開在了醫(yī)院門口停下來。
唐七楓下車,繞過車身,拉開冷雪這邊的車門,抱著她下車。
又牽著她前往醫(yī)院。
冷雪見走進(jìn)了醫(yī)院,又鼓足勇氣問,“爸爸,你生病了嗎?我們來醫(yī)院干嘛?”
他還是不搭理她,徑直帶著她去找人。
來到某辦公室門口,唐七楓示意冷雪,“在門口等著我,哪兒都別去,我進(jìn)去一會兒就出來。”
冷雪茫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唐七楓推門入室,留下冷雪一個人站在廊道里,心里好生恐懼。
不知道爸爸帶她來醫(yī)院做什么,也不知道爸爸一個人去這個教授的辦公室做什么?
難道,是爸爸生病了嗎?
想到可能是爸爸生病了,冷雪心里就擔(dān)心,又著急。
她摸出手機(jī),給母親打電話。
此時下午四點(diǎn),晴兒還在公司,突然接到女兒的電話,她走到無人的廊道,按下接聽。
“寶貝兒,怎么了?”
“媽咪,你快過來醫(yī)院好不好?”
一聽說醫(yī)院,晴兒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趕緊追問,“去醫(yī)院做什么?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爸爸!媽咪,爸爸突然帶我來醫(yī)院,他去跟醫(yī)生談事去了,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臉色看起來好差的樣子。”
“媽咪,我好害怕,你趕緊過來好不好?”
聽著電話里傳來女兒哭腔的聲音,晴兒握著手機(jī),半響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唐七楓帶著女兒去醫(yī)院做什么?
他生病了?
不,就算他生病了,也不會在女兒上課的時候,帶著她出去的。
忽然想起早上的事情,晴兒恍然大悟。
他帶女兒去醫(yī)院的目的,是驗(yàn)DNA?證明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想到可能就是如此,晴兒怒不可遏,掛了電話,假都不請了,直接離開公司,趕去女兒說的醫(yī)院。
一路上,她痛恨那個男人,咬牙切齒。
唐七楓,你若真要給女兒做DNA,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輕浮不堪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