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青幾天幾夜不吃東西怎么能行,金承治舀了一勺稀粥,硬是送到她的嘴唇邊。
“青青,為了你剛滿月的孩子,吃一點點行嗎?”
她搖頭。
“陸青青,你到底想干什么啊?絕食嗎?”金承治的聲音,明顯帶著莫名的怒火。
他見不得陸青青這樣自暴自棄,他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陸青青。
看到她這樣,整天不吃不喝,他心疼,特別的心疼。
可是,他就算兇她,她也還是同樣無動于衷。
金承治怎么會由著她這樣,不吃是吧?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親自舀了稀粥放進自己嘴里,然后俯身,捏著陸青青的小嘴,嘴對嘴的給她喂食。
陸青青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抬手就去推他,可是她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怎么有力氣。
最后,卻是被他霸道的將他口中的東西,傳送進了她的嘴里。
陸青青羞憤不已,又感覺胃里一陣翻騰,最后,騰起身來,趴在床邊吐個不停。
剛吐完,她抬手就給了金承治一巴掌。
金承治臉都不偏一下,心疼的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開口道:“你知道你幾天不吃東西,傷害的不僅是你自己,還有孩子,還有我們這些心疼,關心你的人。”
“青青。”他一點也不因為陸青青的那一巴掌,從而對她產(chǎn)生恨意,抓著她的肩膀,深深凝視。
“要是錢皓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死不瞑目的,他是為了孩子才墜下山崖的,要是你不好好照顧孩子,他死不足惜知道嗎?”
陸青青,“……”
愣愣地看著金承治,看著他被自己打了一巴掌,臉頰上露出的紅痕,心里,竟突然有了一絲絲的感覺。
是啊,她為什么要這樣消沉下去?
她若不好好替錢皓照顧好孩子,錢皓在天上,都不會瞑目的。
她好想突然想清楚了,一下子端起床頭柜上的碗,便開始狼吞虎咽。
她是真的吃不下去,剛吃進去幾口,又趴在床邊吐了出來。
吐出來了,她又繼續(xù)吃,又繼續(xù)吐……
金承治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如此折磨自己,一下子搶過碗,再次將她抱懷里。
“好了,吃不進去就別吃了,我一會兒讓蕭漠給你開些藥給你吊瓶,青青,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我們又何嘗不難過呢?”
“你接受現(xiàn)實吧,好好的帶著兩個孩子,只有你好了,錢皓在天上才會安心,嗯?”
她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就那樣靠在金承治的懷里,一動也不動。
“我錯了。”清澈的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一行行的滑下,哽咽著,沉聲講,“我錯了,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吃東西,不會再讓錢皓為我/操心了,學長,謝謝你。”
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聽到她的話,金承治心里有了些許的安慰。
“只要你想通了就好,別害怕,你還有我,我會一輩子守護在你身邊,始終都不離不棄的。”
她無力的抬起頭,盯著他。
她點了點頭,又道:“你再讓人去給我準備一些吃的,我一定會好好吃東西,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你們再擔心了。”
看到這樣的陸青青,金承治終于寬心了不少。
錢皓離開的第五天,警方那里,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據(jù)警方調(diào)查,山崖下氣流太低,根本就開不進直升飛機,懸崖又太高,垂流直下八千尺。
所以,錢皓跟裴心怡的尸骨,只能被涼在下面了,沒人下得去搜尋,警方都嘗試了好幾次,還是下不去。
最后,只能宣布放棄。
得知警方放棄了搜尋,陸青青不哭不鬧,只是每天下午,都會帶著孩子去山崖靜靜地等待一小時。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所有人都知道,早辰集團總裁,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跌下山崖,尸骨無存。
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再也回不來這個世界了。
可是,錢家始終不愿意宣告他英年早逝的消息,在陸青青眼里,他從未離開,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存在他們的生活里。
因為錢皓的離開,早辰集團內(nèi)部發(fā)生了分歧,要求重新推舉新任總裁。
要求錢皓頭上的股份,分別分在各大董事的頭上。
可是他們不知道,錢皓的所有股份,都在陸青青跟錢辰熙的名下。
陸青青在家整整待了半個月,她身邊的好姐妹都被她叫離開了,身邊只剩下兩個保姆,跟父母。
金承治不愿意離開,陸青青趕都趕不走,最后也無可奈何,就隨便他了。
陸青青除了要照顧孩子,還要照顧臥病在床的薛容真。
錢振華一把年紀了,每天還往公司跑。
陸青青若還不能振作,那么整個錢家,可能就會真的完了。
為了錢皓,她會變得更加堅強的,她一定會把孩子拉扯大,一定會好好孝順父母的。
這一天,錢振華從公司回來,一臉的凝重。
陸青青把孩子放進搖籃里,讓小猴子看著,她倒了一杯水遞給錢振華。
“爹地,公司出事了嗎?”
看錢振華臉色不好,陸青青擔心的問道。
錢振華接過水杯,嘆了一聲,有些咬牙的說道,“公司里那幫吃里扒外的東西,錢二不在了,他們就急著要把公司分刮,連我這個代任董事長都不放在眼里。”
錢振華放下水杯,盯著陸青青講,“我今天讓律師去查了,才知道,錢二把公司建在你的名下了,也就是說,即便錢二不在了,別人也休想瓜分早辰一分錢,但前提是……”
陸青青皺緊了眉,呆呆地盯著錢振華,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
她知道,錢皓不在了,公司里的人,肯定會鬧著要重新選舉總裁的,他們就是想趁人之危。
“前提什么?”陸青青問道,只要她能幫上忙,她就一定會全力以赴,絕對不會讓錢皓的心血付之東流。
“前提是你要去公司,接任錢二的位置,可你大學都沒有畢業(yè),更不懂得商場之道,你一個女人家,怎么斗得過他們啊?”錢振華感嘆道。
再說,他也不想讓陸青青混進那爾虞我詐的世界。
那里面,太殘忍了,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心底又那么善良,她怎么能在殘酷的商場上如履薄冰的生活?
他不想讓陸青青接替錢皓的位置,可是自己,又是退休的年紀,他接替錢皓的話,眾人又不肯接受。
難道,他們真的要將早辰拱手讓人嗎?
“爹地,或許我可以去試試呢?”陸青青突然開口。
她雖然對商場上的規(guī)則一竅不通,但是她可以學,自己的身邊,有唐辰閣,沈祁御,唐七楓,還有金承治……
他們都是商場上一等一的頂尖高手,只要她虛心求教,他們會幫自己的。
為了不讓錢皓留下的心血付之東流,她一定要努力的去適應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一定要堅強的撐起整個公司。
“可是,你真的能行嗎?”錢振華還是很擔心她。
她那么小小的一個女孩兒,怎么能在商場上立足啊?
錢振華不放心。
可是陸青青卻很有信心的樣子,苦笑道:“爹地,以后您不去公司了,您留下幫我照顧孩子,照顧媽咪,我去公司,我想,我一定可以的。”
她雖然也擔心自己什么都不懂,會被公司的那些老頭子們逼下臺,但是凡事不去嘗試,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既然這樣,那你去試試吧,要是不行,你就別逞強,我們再想辦法,嗯?”
陸青青點了點頭,起身說想去外面透透氣,錢振華目送她離開,一句話沒說。
后花園里,陸青青看見金承治了,看見他拿著剪刀,在給盆栽修剪枝錢,她徑直朝他走過去。
陸青青記得,她有趕這個男人離開的,可是他不走,非要留下來,說是當他家的下人。
陸青青對他的執(zhí)拗,很是不理解,站到他旁邊來的時候,她沉聲問了一句,“你執(zhí)意留下來,就沒有想過香寧的感受嗎?”
香寧那么愛他,他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傷害她啊?
而且,每一次的傷害,都是因為她陸青青。
金承治動作一頓,扭頭,盯著陸青青。
忽而間,他笑了,笑容有些僵硬,“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的行為很讓她失望,但是,我做不到留你一個人獨自承受痛苦。”
他嘆了一聲,又繼續(xù)修剪枝錢,告訴陸青青,“我知道你很反感我的存在,但是請你不要剝奪我最后的選擇權,我只是想你快樂,幸福,僅此而已。”
倘若她不快樂,他跟慕香寧在一起,整日的滿腦子里,還是會惦記著陸青青,擔心她的生活。
與其心里裝著別的女人,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還不如放手,讓那個女人重新選擇她的幸福。
而自己,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想彌補曾經(jīng)對她造成的傷害。
真的只是僅此而已。
陸青青也沒真的痛恨金承治的行為,她跟他并肩而站,淡淡地講:“我不會矯情的告訴你,我不需要你,讓你趕緊消失在我的世界。”
“學長,我就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倘若你要留下來,那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她現(xiàn)在很需要所有人的幫忙,特別的需要,只有別人幫她了,她或許才會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奇跡。
金承治看著她,點頭,“嗯,你說。”
陸青青低垂著眸,小手有意無意的去扯面前的樹枝。
她說,“我要去早辰上班,要去頂替錢皓的位置,可是我什么都不懂,我想請你當我的特助,輔助我在早辰站穩(wěn)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