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沈裴山方才注意到有客人在,趕緊收起鞭子,一臉不好意思的走到錢皓面前,抱歉的說:
“對不起啊錢少,讓你見笑了,小孩子不懂事,我教訓教訓他。”
錢皓面色淡然,毫不在乎的口氣說,“無礙,我只是送你請的家教過來!
家教?
沈裴山的目光掃過陸青青,他見過陸青青,不可能是她,目光終究落在剛才阻止他打兒子的女孩身上,“是你吧?”
溫宜謙卑的朝他鞠了一躬,“是我,我們在網上談好的!
“我不要什么家教。”沈祁御瞪著溫宜,毫不冷情的吼道:“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本少爺不需要什么家教,滾。”
“畜生,是這么跟客人說話的嗎?”沈裴山氣結,撿起鞭子再想要抽兒子,奈何,溫宜又一下子阻止他。
她轉眼盯著跪在地上的少年,面無波瀾,淡淡的講:“你要是不需要的話,那我這便離開,只是,就你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先不說對客人無禮,就是你自家的父親,你都這般忤逆,我真為你感到可悲,你是真的很需要家教。”
說完,溫宜干凈利落的轉身,對陸青青莞爾,“走吧,我們回去。”
陸青青點頭。
可還沒走出別墅,就聽到那紈绔少爺嚷嚷著喊,“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這樣說我。”
溫宜頓住腳步,心里覺得郁悶,還沒回頭,少年的父親趕緊過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在下教子無方,溫老師,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從小就沒有媽媽,我又因為工作忙,很少陪伴他。”
“你說的對,他很需要家教,已經請了不下二十個家教老師了,都被她轟走,既然你是錢少帶過來的,那請你給個面子,留下來吧!
見溫宜在猶豫,沈裴山看向錢皓,“錢少,你就跟你朋友說說,讓她留下來吧,只要管教好祁御,讓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錢皓的目光,落在溫宜身上,“你覺得呢?”
溫宜抿抿唇,嘆了一聲,“我沒教過這么大的孩子,他那個樣子,完全不受約束!
“你的意思,不教?”
溫宜看向錢皓,再看看陸青青,再想想,去哪兒找五百塊錢一個小時的家教啊?
那個少年是紈绔了一點,可是,為了錢教授的面子,為了能跟青青在一起,為了自己能有錢交下個月的學費,她忍了。
一鼓作氣,她轉身看向沈裴山,“好,我教,但是沈叔叔,不管我用什么樣的方法,您都不能插手!
沈裴山感激的笑起來,“只要你肯留下來,不管什么方法,我是不會多嘴一句的!
話音剛落,地上跪著的少年又不淡定了,扯著嗓子吼道,“誰要你教了,你-他-媽-的才多大點兒,你憑什么來教我?給我滾,否則老子對你不客氣!
是個人都受不了這樣的辱罵吧,何況還是一個女孩。
可是,溫宜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她受過感情創傷,歷經過家庭貧苦,從小堅韌不屈的她,面對這樣的紈绔子弟,她覺得退縮,不是她溫宜能做得出來的事。
“我還就留下來了,你要有本事讓我滾,就別現在跪在地上矮人一等,受人鄙視。”
“我還就留下來了,你要有本事讓我滾,就別現在跪在地上矮人一等,受人鄙視。”
“你……”
溫宜云淡風輕的兩句話,竟瞬間讓地上的少年啞語。
以為他不想站起來嗎?連續跪了兩三個小時,腿都麻了,動都動不了,怎么起得來?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要讓她看看,敢當他沈祁御家教老師的后果。
犀利的目光瞪向不遠處的傭人,那傭人趕緊跑過來扶他。
沈夫人還想過去扶,奈何少年又一聲呵斥,“我說了,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然后,沈夫人好尷尬的站在旁邊,眼睜睜的目送傭人扶著一瘸一拐的少年上樓。
看著兒子上樓去了,裴先生趕緊過來握著溫宜的手,“謝謝你溫老師,實在太感謝你了。”
溫宜牽強的笑笑,“別這么客氣,我收了你們的錢,這是我應該做的!
“是是是,那你就安心留下來吧,以后有什么需要,你隨時可以吩咐那些傭人!
陸青青也走過來,拉過溫宜,“溫宜,那你今晚是留下來,還是回我家?”
想到去錢家,自己很不自在,溫宜笑著搖頭,“我就留在這里吧!”
陸青青叮囑她,“那好吧,切記,不要對那個不良少年客氣,你有什么招都使出來,務必讓他浪子回頭不可!
溫宜笑笑,“我努力吧!”
陸青青給她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加油!
“嗯,加油!
一直站在旁邊的錢皓,看著沈裴山開口,“人我是交給你了,務必保證她人身安全。”
沈裴山信誓旦旦的講:“放心吧錢少,那個畜生再不懂事,但他從來不會動手打女人,溫老師的人身安全,我提人頭擔保!
聽了沈裴山的保證,錢皓跟陸青青方才放心回家。
倆人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陸青青挽著錢皓的胳膊,不時的用腦袋蹭蹭他的手臂,開口問他,“老公,你說,溫宜真的不會被那個沈祁御欺負嗎?”
錢皓冷不丁的說:“他不敢!
“。俊标懬嗲囿@訝,跑上前站在錢皓面前問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敢?他都敢忤逆他老子,辱罵他后媽,他怎么就不敢欺負溫宜了?”
“因為他怕我。”
“嗯?”陸青青不明白。
錢皓上前一步,將寬松的風衣展開,直接將陸青青整個瘦小的身子摟抱在風衣內,擁著她走。
“他四五歲的時候,被我揍過,長到七八歲都還在怕我,見到我就躲,十二歲才被送出國!
“所以,他看到溫宜是我送過去的,不會對她怎么樣的。”
“……”陸青青困惑的皺起眉頭,仰頭盯著錢皓,路燈昏暗,從她那個角度看他,男子輪廓線條分明,剛毅而俊美,看著都不想移開目光。
陸青青雙手抱緊他的腰桿,“我怎么不知道你揍過他啊?”
錢皓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你當然不知道,你只知道哭,哭著來找我告狀,說有人罵你沒爹沒娘,讓我狠狠的揍他一頓,忘記了嗎?”
陸青青恍然大悟,“艾瑪,原來小時候是他罵我,我都給忘記了。”
“小笨蛋!
陸青青緊緊的窩在他懷里撒嬌,“你才笨蛋,你是壞蛋。”
他只笑,不語,感覺這樣擁著她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卻是別有一番甜蜜在心頭。
第二天,一大清早,錢皓剛起,陸青青還沒起,想到她放寒假了,錢皓就沒叫她,讓她多睡會兒。
剛穿戴整潔下樓,就看見唐辰閣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似在等他。
而他的面前,放著一張紅紅的東西,樣子很像請帖。
他走過去坐下,眉宇深皺,“怎么來這么早?有事?”
唐辰閣抿唇點頭,將請帖推到他面前,“咯,過來請你們后天下午,去喝喜酒。”
喝喜酒?
有那么一刻,錢皓真懷疑是唐辰閣閃婚了,可當拿起請帖一看時,目光呆滯了。
唐小天,金承治……
他們倆怎么會走到一起去?
合上請帖,錢皓懷疑的目光看向唐辰閣,“怎么回事?據我所知,這兩個人,根本不認識!
唐辰閣笑笑,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清爽干凈,貴氣顯露無疑。
“我也想不通啊,為什么小天要跟一個陌生男人結婚,家里人勸過她了,可她就是不聽。”
唐辰閣攤攤手,一臉的無奈,“有一個人勸得動她,可我知道,那個人不會多管閑事的!
錢皓知道他說話的意思,果然,淡漠相對,放下請帖,“金承治這個人我認識,倒也不錯,小天嫁給他不會吃虧!
正好,他們倆結婚了,青青就沒人覬覦了,他心里,也不會莫名其妙發酸了。
唐辰閣忽而正經起來,認真的盯著錢皓問,“你認識這個男的?”
“嗯?”
“他是誰?”
“我公司的職員。”
“……”
他應該說,是E國的使臣,堂堂E國公爵的小舅子,或許這樣,他們就門當戶對了。
唐辰閣一臉的凝重,盯著錢皓又問,“你當真愿意看到小天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錢皓卻一臉的事不關己,“跟我有關系嗎?”
“炔,你不是這樣無情的人,再怎么說,小天她心里有你,這回之所以要跟一個陌生男人結婚,我敢斷定,她完全是在賭氣,她不過想試試,看看她在你心目中有沒有位置!
“哈!”錢皓難得笑起來,可那笑聲,卻顯得譏誚而諷刺,盯著唐辰閣,他講:“照你這么說,她要嫁人,還是我的過錯了?”
“我覺得,你心平氣和的跟她談談,她不至于走這么極端的路!
錢皓的臉色,刷的一下暗了下來,“唐辰閣,我以前何嘗沒對她和顏悅色過?可她是怎么對青青的?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
“青青跟七楓去西藏,不是她出的鬼主意?不分青紅皂白,跑過來就給了青青一巴掌,還有,她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嗎?讓青青去酒吧,叫了七八個男人在那兒等著,隨時對青青下手,若不是我隨時派人跟著青青,你覺得現在青青還有可能在世上嗎?”
“就算在世上,那也毀了,我覺得我對唐小天這個人,已經夠仁慈了,她要跟誰結婚與我何干?”
唐辰閣頓時啞語。
對于錢皓說的這些,他一點兒都不知道。
也難以想象,自己的妹妹,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難怪錢皓對她絕情,要是她真的讓人對青青下手,他這個親大哥,也絕對不會饒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