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展顏覺得格外好眠，躺在盛世租下的整幢里老民宅配備的員工宿舍里，展顏第一次覺得卸下了內心里沉重的包袱。突然就理解了為什么總有人喜歡去教堂找牧師做告解，把心里背負了很久的東西交給一個可以信賴的人，感覺居然有這么好。以至于展顏都開始覺得，盛世的老房子格外的有情調了。
第二天，展顏看到掛著兩個深濃黑眼圈的紀宸，簡直嚇了一跳�！皩W長，你昨晚沒睡好嗎？”
“何止是沒睡好，”紀宸聽到她的話，佯做生氣地拿著手中的資料作勢要敲她的頭，“因為某個姑娘把我拉下了復仇的火坑，我不得不收集了大量資料，梳理了一整夜，到現在都沒合眼�！�
展顏狗腿地笑了笑，討好他：“學長辛苦啦，說服秦總這樣的大事呢，就交給你，那你辛苦啦，吃個早餐這種小事呢，就交給我吧。”
說著，不由分說地把紀宸推進工作室活動室的白色圓桌邊，一把抓起安樂椅上的靠枕，塞進紀宸懷里，將他按坐在椅子上：“嘿嘿，你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展顏的廚藝不能稱作廚藝，復雜的她統統不會，但是什么一人食啊、電飯鍋做蛋糕之類的食譜，她又能如數家珍、頭頭是道，顯見得是個一個人生活了不短的人。好在早餐屬于簡單的食物范疇，展顏拍拍胸口慶幸。
她哼著歌，從冰箱里取出一條吐司、一個雞蛋和一片起司，仔仔細細地切掉吐司的邊邊，然后將它們放進烤吐司的吐司機里。然后，她熟練地架鍋熱油，帥氣地單手打蛋，雞蛋完美地掉落在鍋里，展顏眼見蛋白和蛋黃都凝實了，稍稍用鍋鏟試了試，手腕一翻腕，煎蛋利落地翻了個邊。
取出烤好的吐司，放上太陽蛋和起司，撒了一點點海鹽和黑胡椒。展顏滿懷信心地將三明治和牛奶放到了紀宸的面前，見他很給面子地吃完了，她笑瞇了一雙杏眼。
紀宸準備資料足足熬了三四天，待到周四，他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周五，就精神煥發地和展顏一起去拉秦嶼入伙了。
再見到紀宸時，秦嶼還是一副溫和的笑模樣。他長得本就帥氣，不然也不會有個跑去當明星的弟弟了，再加上高雙商，這也就是沒怎么暴露他的形象再加上互聯網還沒后世那么發達，不然妥妥也是個網紅霸總了。
“老紀啊，”秦嶼像個熟稔的老朋友一般，拍了拍紀宸的肩膀，“你也好久沒來找我玩了，怎么？老紀你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有什么事嗎？”
紀宸發揮演技，一臉凝重：“大事，非常嚴重的大事�！�
“哈哈，你還跟我賣關子了，”秦嶼不上他的當，自顧自抽開會客廳的椅子，“坐下說，坐下說�！�
紀宸也不和他客套，坐下抽出一大疊A4紙打印的資料遞了過去，就老神在在地環胸不說話了。展顏見紀宸不開口，她也不好說什么，不然秦嶼追問過來，難道又說自己都看見過？和紀宸或許能坦白自己的秘密，和秦總可真沒這個勇氣。
一時間，會客室安靜得很，只剩下人的呼吸聲和閱讀時紙張翻頁的聲音。秦嶼一開始的表情還挺輕松的，但后來卻越來越嚴肅，整個人看起來冷肅得很，最后，他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資料。
“這些只是你的推測�！鼻貛Z說。
“你知道的，”紀宸用非常狂妄的口氣說，“我的預測有多么準確�！�
“是，我確實是知道，”秦嶼搖了搖頭承認，“老同學，當年的你就料事如神，只是沒想到，如今你竟然還會發揮這方面的天賦，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打算再干這行了�！�
“別鬧，”紀宸笑罵，“能用為什么不用？你當我投資影視劇都是因為看好劇本么？”
秦嶼聞言一愣，說：“也是，能用當然用�！�
“但這依然只是你的推測，”秦嶼堅持說，“你的這個預測根據雖然多，但是卻不一定會向著你預言的方向發展�！�
紀宸理了理思路，說：“如果拋棄你影視公司大老板的身份，單從你投機商人的角度出發，同樣是掙錢，IP劇快還是你現在那些憋足力氣弄的大制作快？”
“炒IP的偽大制作最快�！鼻貛Z搗亂。
紀宸白了他一眼：“你自己心知肚明還非讓我來和你費口舌，那我們直奔主題，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狙擊輝耀�！�
“做空嗎？”秦嶼摸了摸下巴，“那你是打算高位做空還是怎么？”
紀宸想了想說：“差不多，我們可以在他們上市的時候搞一搞他們�，F如今上市一般都會走米國的途徑，根據那邊的法律，我們可以在他們上市之前告他們數據作假，然后聯合其他基金做空他們的股價，最后逼迫他們上市被拒，這樣市值怎么說都能蒸發不少，咱們也就掙了�！�
“行啊老紀，”秦嶼笑，“還以為你修身養性了那么多年，原來還是這么毒，而且還能忍，等人家輝耀開始忙上市，按現在的發展速度怎么也得五六年吧。只是有一點，你憑什么知道他們數據作假��？”
紀宸看了看秦嶼，一臉驚訝無辜：“當初告訴我收視率怎么買的不是秦老板你嗎？”
“嚯，還真是，”秦嶼開玩笑，“沒想到我這么個娛樂公司的老板，連這茬都給忘了，不過老紀啊，你真的和他們柏總無冤無仇的嗎？怎么突然想著這么整人家？”
“不過是為了掙錢罷了，”紀宸見秦嶼基本上已經進套了，開始慢慢收網，“先說好，咱們這最后在上市環節整他們是最后一著了，還得有前面的慢慢削弱，不然到上市那時候了咱們摁他們不住了可不行。”
“得了，老同學這就是直接送錢來我這了，說吧，打算怎么扼制這些未來的流量巨頭啊？自己也當個流量去？”
“偏反其道而行之，”紀宸高深莫測地說，“其實吧，對賭協議本身也不是什么壞事，不過是制片方弄到大量資金拍片的手段之一罷了，這模式要是用在正道上，許多光有才華沒有資本的新人導演都能圓夢。只是我們這些老油條一眼能看出來哪個模式好圈錢，這拿大筆資金拍快餐流量劇能掙更多，這就是把好的東西給用在了壞事上�！�
“可他們忘了一點：觀眾也不是傻子，他們不能一天到晚凈看這些雷劇啊。咱們拍片就還是走原先的老路子，只不過呢，盯著別人家的大流量大IP的劇來狙擊，多給弄幾次IP失手的事，這樣上市前該打的暗樁該埋的釘子也就都弄好了，到時候狙擊起來就容易多了�！�
秦嶼聽完，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說：“不行，到時候正面狙擊他們的哪家公司，掛咱倆誰的名下都不怎么合適。”
“嗨，那不簡單么，”紀宸笑，“去離岸區注冊個數據調查公司，去那地兒，就是把你總裁辦公室養的那只貓寫成老板，都沒人會查你。”
“得！就這么定了！”秦嶼一拍大腿，“就叫星鯊數據調查公司�！倍靶酋彙�，就是秦總養在總裁辦公室的那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