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專業的劇組還有性格極好的搭檔合作真的會讓人覺得特別快樂。尤其穿著苗疆女子清涼的戲服,在這大夏天里拍戲,簡直拉滿了穿著中原裝束演員的仇恨。
此刻秦煬在拍瀑布下練劍的戲,少年脫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膛、有著八塊腹肌的小腹,水珠順著他的胸膛滾落,劃過腹肌,然后沿著人魚線消失不見。展顏有些嫉妒地看著在瀑布下“沖涼”的秦煬,熱得實在受不了,起身抱起溫順的道具寵物蛇,將它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取涼”。
同組飾演五仙教護法的小陳忍不住笑展顏:“展顏你這可是入戲太深啦,以后真的打算養蛇當寵物嗎?”
展顏一邊無意識地摸了摸黃金蟒的頭,一邊道:“蛇確實很方便,養起來不怎么費事,可是當演員歸期不定,養寵物還是太麻煩了點。”
小陳是個典型的軟妹子,她喜歡的小寵物當然是毛茸茸的小動物,聽了展顏的回答打趣地對黃金蟒道:“靈蛇太可憐啦,圣女大人嫌麻煩,不想養你了怎么辦。”
冷血動物黃金蟒慢悠悠地吐了吐信子,仍然乖乖躺在展顏身上當冰袋。
“阿娜丹!”導演拿起擴音喇叭喊道,“上工了!”梁導美其名曰時刻保持每位演員的情緒,執意用劇中人物的名字稱呼他們。
“我先過去了。”展顏起身打了個招呼,快步向拍攝現場走去。
他們這一組的拍攝進度掌握得很好,此刻要拍的便是沈峰在苗疆養傷,慢慢和阿娜丹相處感情升溫的戲碼。其實原著這一段的情感描寫細膩又好看,奈何展顏和秦煬都不過是沒名氣的新人,戲份當然沒有那么充沛。若不是鐘離和梅若卿的年紀實在是不能勝任十四五歲的少年戲份,劇組也不至于請新人來演。
不過考慮到觀眾更愛看三角戀的愛恨糾葛,他們給少年戲份來了個快進也還是可以理解。畢竟之后沈峰、林中月與阿娜丹的大三角才是眾人津津樂道的部分,以至于原著書迷或是以前翻拍劇的劇迷都愛分個“月黨”與“娜黨”,互相爭執不休。
此時展顏和秦煬要演的就是故意為難他去懸崖采藥的那一場。原著里這倆人現在是明撕暗秀,外人看來很是曖昧,但導演講戲的時候,卻強調讓秦煬的沈峰把阿娜丹當成鬧脾氣的妹妹。
而展顏的阿娜丹卻要表現出那種故意給有好感的男孩子找茬的小學女生行徑,這點也被組里關系不錯的演員調侃,表示兩人分明拿錯了劇本。
后世拍懸崖戲都是在綠幕前表演就完事了,后期再加上懸崖的畫面,因而有些演員浮夸的演技將墜崖硬生生拍成了高空仰泳甚至是高空自由泳。他們劇組現在仍是實景拍攝,敬業地找了一處小山包,借位了一個角度,讓秦煬攀在上面。
雖然掉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在鏡頭表現下就像是攀在陡峭的山壁上,他的腰間還系著做成藤蔓樣的安全繩,到時后期再補幾個高空鏡頭,便能讓觀眾信服他是攀在懸崖上了。
“action!”
隨著導演一聲令下,展顏迅速進入狀態,她大大咧咧地在崖頂坐下,伸手拔了一根酢漿草,隨口叼著草莖,探出小腦袋看著沈峰采藥。
“喂!”少女聲音清甜,可惜出口的話卻讓采藥的少年頭疼不已,“十兩銀子!采錯啦,你傻了嗎?拔那雜草作什么?”
沈峰嘆氣,收回手,認命地去拔另一棵草。
“又錯啦!”阿娜丹一邊喊話,一邊故意晃了晃腰間的藤蔓,“你快點哦,重死了,我吊不住你啦。”
隨著阿娜丹的動作,有幾塊小石頭從崖壁上滾落,碰巧砸到了沈峰的頭。沈峰心生一計,揚起一抹壞笑,故意用勁兒拽了拽藤蔓。驟然受力的阿娜丹以為藤蔓斷掉,少年墜崖了,急的趕快呼喊。
“十兩銀子,你沒事吧?”一邊說著一邊探出身子查看。卻發現少年對著自己哈哈大笑,才知被騙,生氣地拔了一大把草對著沈峰砸了下去。
而沈峰已經摘好了她要的草藥,用腳點了點崖壁,手腕一拉藤蔓,微微使力,借著輕功飛上了崖頂。
“cut!”導演喊道,“威亞過來準備,補拍幾個鏡頭。”
秦煬又乖乖被吊在小土壁上,腰間掛上了威亞的安全繩扣。吊威亞是每個打星必經的過程,上輩子展顏當武替的時候吊過太多次威亞了,也因此積累了不輕的腰傷。此時她忍不住善心泛濫想和秦煬分享一下吊威亞的經驗。
然而秦煬已經做好準備,示意可以吊上去了。
他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很好,身子繃得很直,手臂伸直擺了個輕功起飛常見的pose,然后身形宛如青松一般挺拔地被吊了上去,到了崖邊伸腳輕輕一踏,好像是真的輕功借力的動作一般,接著一臉輕松地上了崖頂。
“很好!”導演喊道,“這條過了!”
接下來的戲是好幾個日常相處的片段,像是阿娜丹給沈峰送藥治內傷啊、阿娜丹對沈峰唱歌而沈峰不知道她的意圖啊、阿娜丹生辰時許愿要沈峰學唱歌和自己對歌之類的劇情。
這些文戲秦煬和展顏兩個新人演得特別順,合作起來也很有默契,若是有什么突發的表演想法,展顏也能放心施展,因為秦煬總能給她不錯的反應。兩人飚起戲來很是過癮。
導演也很滿意,展顏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天真和殘忍之間多一分則過于甜膩,少一分則流于蛇蝎心腸,那種用理所當然的態度做出各種違反中原人觀念的事情十分符合人物設定。
展顏飾演的阿娜丹正蹲在小竹屋里擺弄著什么,手里是個黑乎乎看不出材質的小鼎,鼎里的毒蟲正在相互撕咬,她將藥粉灑在了最后存活下來的蟲上。
秦煬飾演的沈峰踏進竹屋:“阿娜丹,你又在煉什么蠱?”
阿娜丹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抬了抬下巴傲然道:“本使煉什么蠱才不需要你這個愚蠢的中原人指指點點呢。”
沈峰又道:“圣壇那邊的幾個黑苗族人,你該不會又用他們煉蠱吧?”
阿娜丹特別奇怪地看著眼前的人:“可是戰俘不用來做藥人,還養著他們做什么啊?”說完偏了偏頭,一臉搞不懂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這有傷天和。”沈峰嘆了口氣,委婉的勸道。
“我問你,”阿娜丹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搖晃,“追殺你的那些仇家,如果抓到了你,他們會放過你嗎?”
“可他們不會虐待于我。”
“莫名其妙。”阿娜丹不理他,說著抱起罐子出門而去。
“你等等!”沈峰伸手想要阻止她去下蠱,卻沒想到情急之下控制不住那一掌的力度,心道不好。
特效組也立即引爆了預埋的火藥。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劑量算計失誤,明明站在安全范圍,展顏還是被巨大的氣浪沖得跌了一跤,胸口悶悶地發疼,耳朵也嗡嗡作響,手臂更是被地上的石子劃出一道口子。
工作人員立刻沖上去查看她的情況,調度更是跑上前一把扶起了她。只有秦煬轉身向特效組那邊走過去,果不其然,那位負責火藥的劉師傅又喝的醉醺醺的。但他是執行導演的二叔,大家一向都敢怒不敢言。
秦煬冷聲道:“劉師傅!你要是再在工作時間酗酒我就要報告導演了!”
醉醺醺的劉師傅看了一眼秦煬,發覺是個小人物,冷笑道:“還不是明星就擺譜給誰看呢?這么大牌,信不信我讓執行導演刪了你的戲份!”
梁導跟著秦煬的步子走了過來:“要刪誰的戲份?”
劉師傅立刻諂笑道:“沒有沒有,和小秦開玩笑說著玩呢。”
秦煬一言不發。
梁安嘆道:“老劉啊,工作時間注意點吧,你把那小姑娘炸得摔了個大跟斗,手臂上要是留疤了就麻煩了。”
“好的好的,導演,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梁安搖了搖頭,拉著秦煬走了。真是沒辦法,這若是他當總導演的劇組,一定要開了這不負責任的工作人員。可惜他只是B組的導演,真正的大權還在A組吳正龍總導演的手上,那劉師傅的侄子執行導演劉亮是吳正龍的拜把兄弟,自己搞不好也不能開除他。
這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然而那劉師傅在劇組一貫作威作福慣了,又氣量狹小,根本沒想要放過秦煬,還打算小小地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