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復了兩次發聲,聽到的都是嘶啞的破碎聲,莫飛煙才確信自己真的啞了。
她短暫的怔了一下,然后伸出還扎著輸液針的手,極輕極輕,手指略微顫抖的摸向自己脖子。
指腹下……傳來了紗布的觸感,她輕輕地摸著自己的喉部,隔著一層層厚厚的紗布,都能夠感覺到咽喉上,被被手術線縫合的凸起。
記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為了解脫溺水窒息般的痛苦,她舉起麒麟——狠狠劃向了自己的脖子。!
當時沒有多想,在已經必死無疑的情況下,她只好下了狠手,以十成的力道狠狠刺穿了自己的咽喉……
肺部中彈,在沒有任何醫療資源的沙漠上本來就是注定一死,加上那些狙擊槍的強大無比的穿透力,從后貫穿胸腔,子彈飛出胸腔的時候,爆開了硬幣大小的彈孔,更是讓她必死無疑。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解救的,更是死也想不到救自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一直教誨她的教官——守寒。
因為沒有給自己留退路,下刀的時候,她是對準了自己的咽喉的……
大概是那一刀……把她的聲帶也割破了……
喉部縫了這么多針……就算后面拆線了,還能恢復正常發聲嗎?她還能說話嗎?
她觸摸著脖子上的紗布,不知不覺的蹙起眉頭,眼底劃過一絲慌亂。
突然,在莫飛煙的眉頭高高蹙起,雙眉緊緊皺到一起的時候,一只略帶冰涼,修長而潔白的手指觸到了莫飛煙的眉心,指腹輕輕壓在她蹙起的眉頭上,小心翼翼的撫平她皺起的眉頭,涼薄的聲音里參雜著輕柔的語調,低聲安慰著她:“不要著急說話,你的喉管被你那一刀幾乎劃開了一半,雖然手術縫合了20多針,但沒有影響到你的聲帶,你的發聲器官仍然完好的保留著。別怕,嗓子啞掉只是暫時的,等術后恢復一過,拆掉線就可以說話了!
處在驚慌中的莫飛煙聽到守寒的聲音后,立刻回過神,抬眼望向站在床側,緊挨著自己的教官,翕動著唇,驚喜的喊著:“教官!”
她嗓子受損,發出的聲音不是往日那樣清脆干凈了,“教官”這兩個字一開口,除了支離破碎的沙沙聲,根本聽不清她是在說什么。
守在他身邊的男人臉上沒有莫飛煙那樣激動的表情變化,他太冰冷,太冷漠,從氣息到面容,無不透露出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穿著一身簡單的黑色長袖襯衣,靜靜站在莫飛煙的床前,緊握著她的右手,一刻也沒有松開,明明湛藍的雙眸只凝望著莫飛煙一人,明明眼底蘊藏著擔心和喜悅,卻只是握著她的手,扯了扯嘴角一側,算是露出一個笑容:“別太心急,你現在的嗓子還不適合開口說話,你說的話我都聽得懂,不要著急。”
“教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離開來生島后,就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了,我派人去打聽,他們都說你走了,卻沒人知道你去哪里。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見到你了……”莫飛煙也緊緊地握著教官的手掌,望著他的眼中滿是喜悅,她不敢再聲嘶力竭的用力從咽喉處發聲了,翕動著唇一字一字的把這句話默默地念出來。
教官的手雖然有些冰涼,但膚質卻很柔滑,如果不是因為常年練槍教學,他的指腹和掌心就不會有繭,他的手會更加柔嫩。
“飛煙,你離開島后,回到了天一盟,你和盛元丁芮在一起共事,我很放心你。離開來生島事出突然,我是被緊急特派令調走的,除了島上的公爵夫人,沒人知道我離開后去了哪里!笔睾碾p眼一直凝視著莫飛煙,他所有的視線都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對于她的唇語,他看得懂,一邊給她解釋,一邊收起了唇角那僅有的一點弧度,奶白的臉龐在收斂起那僅有的弧度后,立即恢復成平日里的冰冷淡漠,聲調平靜地說:“飛煙,你知道我的底細嗎?你知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我很抱歉,我差點就殺了你。在拉斯維加斯的郊區沙漠上,那個背后給你致命一槍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