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飛煙再也容忍不了這個男人的傲慢輕佻的態度,憤怒的指責脫口而出,“你這個人怎么這么鐵石心腸?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救人,就應該開著車子從我的身上碾過去,根本就不該停下車,多此一舉!”
男人即將打開車門的手頓住了,站在車邊,緩緩轉過身看向那個躺在地面一身血污,連容顏也被雜亂的頭發遮住大半,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沾滿污垢的女人,輕笑道:“那好啊,你告訴我,你要打給誰,我幫你打。我有潔癖,不能讓又臟又臭的人去碰我的物品。”
很顯然,他說的‘又臟又臭’指的是莫飛煙。
“打給……孟寰宇。”她想了一下,說話聲壓低了很多。
她現在無依無靠,唯一能夠幫助她的人只有孟寰宇了。雖然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孟寰宇幫助自己的用意,但至少他的確把她從邵宇的宅院里帶出來了。
“孟寰宇?你要打給他?!”對面的男人顯得很詫異,充滿磁性的男音中帶著一絲不解。
“你認識?”莫飛煙也驚詫了,睜大雙眼,試圖看清這個男人。
可是,逆著明亮刺眼的車燈望去,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莫飛煙盡管很努力地去看了可什么也看不清楚。
“呵呵,當然認識,而且熟得很。我和孟寰宇可是認識很多年的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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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不得不感嘆這個世界真的很小。
一個與你素昧平生,從未謀面的人竟然會是你一個朋友的好友。
莫飛煙很錯愕,怔怔地看著面前那抹頎長的人影,做夢似的囈語道:“你和孟寰宇認識,而且還是莫逆之交?”莫逆之交,指的是非常要好,沒有任何情感抵觸的朋友。
“那當然了。你呢,你又是孟寰宇的什么人?”那人徹底轉過身,面沖著她,邁開長腿走了兩步,好奇地問著。
“我是……”是什么?說朋友,談不上,交情還沒那么深,說恩人,也倒還可以,可惜他沒幫人幫到底,沒有徹底把她從苦海中救出來,算不得真正的恩人。
現在論起她和孟寰宇的關系,正處在不尷不尬的一個位置。
她話語頓了一下,接著遲疑道:“孟寰宇算是對我有恩的人,我很敬重他,他很好心的在幫我。他讓凌陌把我安排在了文化保護區,結果凌陌今晚剛一離開,我就出事了。我現在遇到很大的麻煩,急需跟他聯系,讓他救我。”
“嗯,你說的沒錯,的確看起來你惹了不小的麻煩。”那個人分析著她話里的可信度,人又朝前走了幾步,繼續問,“我多嘴一句,你惹到的是什么麻煩?誰要追殺你?”
“是邵宇。我知道邵家太多秘密,從邵宇身邊逃了出來,如果我被他捉回去,會有比死還可怕的后果等我。”莫飛煙粗略的說了一個大概,對于那些令她不堪的細節,她只字未提。
“是這樣啊。”男人恍然大悟的點著頭,這次不再試探,直接幾步走到莫飛煙身邊,蹲下身,面對面端詳起莫飛煙。
莫飛煙也趁著這個機會,視線落到男人的臉上,悄悄打量著他。
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下,她看到這個男人有著一張與他腹黑古怪的脾氣截然不同的臉龐。他的這張臉線條溫潤,雙眼大而清澈,睫毛細長的單眼皮不顯深邃,卻很有溫良的氣質。一雙放佛只是用眉筆淡掃過的眉毛,眉峰平和。
正因為這一對舒緩柔和的眉,才在他的眉宇之間縈繞著一股書卷氣。
毫無瑕疵的奶白肌膚,更讓他顯得年輕和稚嫩。配合著眉宇間縈繞的書卷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模樣。
單看他的模樣,一點也猜不出他也是一個會使槍,并且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一般人,哪有出門隨身攜帶槍\\支的?更何況,剛才他才瞧見她,話沒說幾句,就已經面不改色的持槍上檔,準備要她的命了。
殺一個無冤無仇的人,還表現的那么理所應當,這不是殺人不眨眼是什么?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人和邵宇一樣,都是外表看不出來,實則已經是殺人的老手。只有殺過許多人,才會喜歡上殺人的感覺;又或者把殺人當成喝水一樣,習以為常的事情。
不過,也并不奇怪。孟寰宇是黑\\道人士,他認識的朋友多半也是些狠戾的角色。
“原來,這么湊近了仔細一瞧,你長的也還不錯。”
就在莫飛煙仔細打量男人的同時,男人也用目光把莫飛煙端詳了個遍,然后眉眼同時親切地下彎,瞇成一條好看的月牙,笑著對她的模樣做出評價。
原來,他笑的時候,眼睛眉毛都會跟著開心的瞇起,唇角則愉快地向上揚著,唇瓣勾起的弧度讓他笑容里添進去一分狡黠。
這家伙,絕非善類,多半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望著他的笑容,她同樣在心里給他立下定論。
“看你長得不丑,又和孟寰宇有點關系,我就順手救你一回。但愿,我可別因此惹上什么不該惹的麻煩。”男人笑瞇瞇地對莫飛煙伸出手,說,“傷成這樣,是從山坡上滾下來摔傷的吧?我看你的腿部肌肉大概撕裂了,有走了一段路,估計你已經站不起來了。要不,我抱你進去吧?”
也不等莫飛煙答應,他已經伸手把布滿泥濘的莫飛煙從地面抱起,把她放進轎車的副駕駛座上。
開車前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別過頭看著她,親切地笑道:“忘了做自我介紹了,我叫董森鐸,比孟寰宇大兩歲,在我14歲的時候就認識孟寰宇了,現在算下來,認識有十來年了。我們是在‘來生島’的格斗場上認識的,那個時候,我還很討厭他,想把他做成我的實驗標本……噢,又忘記說一點,我是學醫的,14歲就可以做主刀醫師了,用別人的話來說就是……醫學領域的天才,當然了,只限于醫學。在其他方面,用孟寰宇的話來說就是我手腳很笨,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