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就太令人意外了。
張飛揚雖然始終保持著防范太叔安的警惕心,但也只是隨時隨地警戒四周罷了。
他這才會進入閣樓以前,擔心遭到太叔安和其他人的聯(lián)手偷襲,提前把隱患給排掉了。
在張飛揚看來,那些內(nèi)門弟子和鐵柱都離開了閣樓的話,就算自己在閣樓里再遭遇到太叔安的偷襲,那也完全有足夠的空間可以從其他方向逃出閣樓。
若是太叔安在二樓還準備了一批人的話,張飛揚也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
畢竟,閣樓里的空間還是相當寬敞的。
只要一樓沒有其他人,張飛揚并不是太擔心。
沒想到防了半天,所有危險的情況都考慮到了,卻是唯獨忘記防范這座閣樓了。
這一次,張飛揚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聽外面?zhèn)鱽砹颂灏驳男β曇院螅挥煞终f,趕緊掏出無痕帶,注入靈氣,在手上稍稍一卷,整根帶子登時在空中打了個旋,蜷縮在一起,仿佛一條長蛇一般,快若疾風驟雨的撞向了兩儀塔的內(nèi)壁。
既然靈石棒這個法寶的次品不行,那他也就只能使用無痕帶這件正宗的法寶來試試看了。
可惜,這兩儀塔的內(nèi)壁實在牢固,似是鋼澆鐵鑄一般,堅不可摧,張飛揚第一次不成,又砰砰連試了兩次,見無痕帶三次撞擊都無功而返,只是撞的兩儀塔有些微微晃動而已,終于不得不停定下來。
就在這時,外面的太叔安聽里面法寶碰撞的聲音連響了幾次,卻始終沒辦法給兩儀塔構(gòu)成什么破損,他更是得意的大笑起來:“張飛揚。沒用的。你以為我的兩儀塔是那么輕易就能攻破的嗎?要是它真的那么不堪一擊,我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對付你了。”
到了這個地步,張飛揚也明白了,看來硬來是行不通了,想要安全的出去,恐怕只能另想別的辦法。
但到底該用什么辦法才可以行得通,現(xiàn)在他卻還是毫無頭緒,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這里,張飛揚漸漸冷靜下來,試著沉聲向太叔安發(fā)起了談判:“太叔安。為什么非要殺我不可?我和你的那點事,根本算不上深仇大恨。你放了我。我把百年妖丹給你,然后,我離開天殘觀。怎么樣?”
聽張飛揚似乎是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想要百年妖丹的心思,太叔安興奮的哈哈大笑,但想到了已經(jīng)斷了的左手,笑著笑著,臉色卻又陰沉下來。
他冷冷盯住四層閣樓,抬手輕輕一揮,無情的說道:“張飛揚。就因為你,我現(xiàn)在一只手都沒了。你以為只要百年妖丹就可以讓我失去的手重新長出來嗎?要讓斷手重新恢復,自然有辦法,但只是一顆百年妖丹,遠遠不夠。我還要你的命。兩儀塔,給我縮!”
此話一落,那四層閣樓微微一顫之下,藏在閣樓內(nèi)部的兩儀塔登時唰的一下,瘋狂的收縮起來,越變越小,越變越窄,讓置身在里面的張飛揚登時緊張的滿頭大汗,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比死人都要蒼白。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太叔安如此處心積慮的設(shè)計了這個么圈套,讓自己鉆進來,恐怕自己這一次真是兇多吉少了,但張飛揚還是懷著一絲能談判成功的希望,哪怕為此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沒想到太叔安已經(jīng)徹底給怒火沖昏了頭腦,失去了能和平談判的可能性。
這等于是把張飛揚唯一能出去的最后一條通路也都給封死了。
認清了這個情況,見二樓的屋頂瞬間就壓蓋了下來,兩邊的墻壁也收縮到了身邊,一副整座塔勢要把自己活活壓成肉餅的架勢,張飛揚心中一沉,怒火翻騰,恨不得沖出去給太叔安兩拳,但苦于危險的處境,又不得不把怒火壓下,腦子飛快的運轉(zhuǎn)起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屋頂最先壓蓋下來,張飛揚以靈石棒向上迎擊,啪的一聲,就把屋頂打穿,露出了上方兩儀塔內(nèi)真正的頂部的情形。
原來,為了讓張飛揚信以為真,里面是真正的閣樓,太叔安刻意找了一群木匠加班加點,在膨脹成巨塔的兩儀塔內(nèi)趕制出來了一個假的屋頂。上面除了一個與一樓連同的樓梯和幾張桌椅之外,什么也沒有,目的只是為了遮擋張飛揚的視線用的。
此時,這屋頂給張飛揚的靈石棒全力一擊,自然瞬間崩塌,露出了塔內(nèi)真正的空間模樣,是一個類似于錐子一樣的空間。
張飛揚所站的底部范圍最大,越是往上,活動范圍越小。
這兩儀塔的縮小也是以同等比例在縮小,并沒讓內(nèi)部的架構(gòu)造型發(fā)生什么變化。
等真正的塔頂露出來的時候,周圍的墻壁也已經(jīng)收縮到了身邊。
見兩邊的墻壁間距轉(zhuǎn)眼間已只剩下不足兩三丈的距離,張飛揚深吸了一口氣,精神高度集中,將體內(nèi)靈氣引導出來,化作護罩,保護住自己。
與此同時,他雙手一分,垂直舉起,往左右一頂,在差點給墻壁擠壓成肉餅的電光火石間,終于是把兩邊的墻壁強行撐住,暫時獲得了一點喘息的時間。
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因為,兩儀塔的收縮都并沒有就此停止,張飛揚能通過雙手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快要把他手給壓斷的力量,如潮水一般洶涌的傳來,一波接著一波,一波強過一波,似是連綿不絕,永不止歇一般,讓他壓力大增。
他很明白,這樣的情形支撐不了多久,要是不能在短時間內(nèi)想辦法出去,自己即便意志力再頑強,也難逃給壓成肉餅的結(jié)果。
想到這里,他深吸了一口氣,更專注的思考起來,心思如潮水一般翻轉(zhuǎn),希望能在看這看似生還無望的絕境,硬生生的找出一條生路來。
很顯然,張飛揚已經(jīng)清醒的認識到,現(xiàn)在太叔安要殺他的動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這個兩儀塔有沒有什么地方有什么破綻,或者有沒有什么漏洞。如果有,找到那個破綻和漏洞,才是最迫在眉睫的事。
至于,漏洞和破綻要是沒有又該怎么辦,張飛揚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這些了,只能希望最好不要發(fā)生這樣的情況。
就這樣,他開始飛快的抬頭,低頭,轉(zhuǎn)頭,再抬頭,轉(zhuǎn)頭,低頭,目光如電的對著四面八方的掃視起來,不放過每一快區(qū)域,盡一切可能的記住每一處墻壁和塔頂位置的紋理,試圖找出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只要有一處紋理明顯與其他地方不相符的,或者一塊墻壁的顏色與其他區(qū)域不同的,即便這塊區(qū)域只有指甲蓋大小,張飛揚也會全力以赴,用靈石棒去攻擊試試看。
因為,他不覺得兩儀塔內(nèi)真的是毫無破綻的,只要能找到一處類似于裂縫或者是磨損之類的痕跡,那里就是逃出去的希望。
可惜,經(jīng)過了一番詳細的觀察,這兩儀塔內(nèi)竟真是無一處有問題。
張飛揚登時大失所望,臉色更加蒼白,已經(jīng)快給壓迫的不能呼吸了,雙臂開始越來越劇烈的顫抖,酸疼的越來越不受控制。
此時,外面的太叔安卻是得意洋洋,一臉輕松,見閣樓內(nèi)的兩儀塔已經(jīng)壓縮成了一人高的大小就不再繼續(xù)收縮了,自然知道是張飛揚在抵抗,只是見兩儀塔收縮的趨勢依舊不變,正在一點點的把張飛揚送上絕路,他興奮的再一次大笑起來。
“張飛揚。沒用的。放棄吧。你以為你還能出來嗎?早早放棄,你死的會輕松一些。堅持的越久,最后你只會死的越痛苦。”
張飛揚聽到也只當沒有聽到一樣。
即便已經(jīng)到了絕境,他依舊不肯放棄。
因為,過去那十多年的流浪經(jīng)驗教會了他一件事,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越是危險的時候,反而越是考驗的時候。
若是能夠挺過去,堅持到最后也不放棄,就可以活的更好,更加長久。
當然,這也不是說執(zhí)拗的堅持就一定是對的,張飛揚在很多時候都很注重變通,只是在面對死亡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堅持。
只要還有一口氣,能多活一吸,也不應(yīng)該輕易放棄。
因為,也許多出來的那一吸能讓人起死回生,枯木逢春。
此時,就是在這股信念的支撐下,他在明知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依舊執(zhí)拗的堅持著,心思依舊如海一般飛快的翻轉(zhuǎn),努力尋找能突破困境的可能。
過了片刻,咔的一聲脆響,張飛揚的左臂再也支撐不住,給生生壓斷。
他疼的微微顫抖,差點來不及支撐左側(cè)的墻壁,給生生壓成肉餅。
幸好,張飛揚足夠冷靜,堅韌,見手臂斷了,趕緊身子翻轉(zhuǎn)過來,依靠后背頂住了左側(cè)的墻壁,才總算化解了一次危機。
但張飛揚也知道,這依舊拖延不了多久。
因為,他的右臂也快支撐不住了。
果然,又過片刻,右臂咔嚓一聲斷了,張飛揚無奈之下,只好趕緊雙腿離地,代替手臂死死撐住了右側(cè)的墻壁,才又一次化解了危機。
可惜,這樣的處理,還是不能徹底解決他現(xiàn)在的困境。
但就在這時,張飛揚剛才情急之下,連續(xù)調(diào)轉(zhuǎn)了幾次姿勢,動靜過大,把懷中的一個袋子震落到了地上。
見到了這個袋子,張飛揚黯淡的目光登時亮了起來,心中一動,趕緊一口咬破舌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往那袋子上噴去。
那袋子就是個普通的布袋子,只有巴掌大小,看上去很不起眼,給鮮血染紅了以后,卻是噗的一聲,當場破裂開來,仿佛一棵小樹苗突然一夜之間長成參天大樹一般,從里面長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爐,將張飛揚穩(wěn)穩(wěn)托在頂上,強行把兩儀塔的大小硬生生撐開了一大截,讓那兩儀塔再也無法繼續(xù)收縮了。
張飛揚坐的位置與兩儀塔的塔頂正好有個半人高的空隙,雖然不能自由活動,卻是再也不用擔心會給兩儀塔給壓成肉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