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當孟璃準備出門時,果不其然,一打開門,便看到了軒轅宸正守在門口。
“曦王,十日后,我必會幫你找到。”軒轅宸道。
孟璃知道無論她說什么,恐怕軒轅宸都不會放任她離開,只得忿忿地回到房間。
接連六日,軒轅宸一直守在了門口,孟璃始終都無法尋得機會出門,眼看著與席云靈約好的時間將至,孟璃是愈發地心急如焚。只是為了避免被軒轅宸看出異樣,她不得不將所有的焦慮隱藏。
這日用完晚膳后,孟璃又同往日一樣準備出門,同樣,再次被軒轅宸攔下。
“還有四日,四日后,我必將曦王帶到你面前。”
軒轅宸的語氣篤定,令孟璃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抬頭去看他,“我信你會將父親找到。但是,我想出去,并不是單單為了尋找父親。”
“你說。只要你不出去,我都會為你辦到。”軒轅宸道。
垂首,讓語氣聽起來隱忍而憤怒,孟璃道:“殺了月妍。”
軒轅宸默了半響,才道:“月妍,現在還不能死。”
“怎么?舍不得嗎?”孟璃發出了一聲嗤笑。
軒轅宸沒有直接回答,只道:“能承襲木魂蠱之人,已不多。”
“那又如何?!她害死了師太,還差點害死了我。別說你不知道安陵磊為何能抓到我!”孟璃怒道。
軒轅宸再度沉默。
而他的沉默也無異于印證了孟璃的猜測,這世上,想要害她之人不多。席云靈是一個的話,月妍必是一個。而,席云靈是決計不會將她送到安陵磊面前的。
“你若心疼,不想殺了她也可以。但是你最起碼得將她抓來,否則你就休想再攔著我!我是辰燮的妻子,蜃焱的皇后,不是你水淵之人想攔,便能攔住的!”孟璃說完,直接拔出了腰間軟劍,大有與軒轅宸大打出手之勢。
軒轅宸神色哀慟地看著孟璃,那夜她呢喃出的一個“燮”字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讓本該是他最幸福的時刻,卻便成了心底最深的煎熬。
閉眸,掩去眸中之色,他道:“好,為了你的安全,四日后,待我親手將你交到曦王手中后,我便會親自去抓她。”
“四日?我等不及了!你今夜若不去,我便自己去。你休要再攔我,否則,休怪我不顧曾經的舊情。”“咻”的一聲,將軟劍繃直,孟璃惱怒地用劍指著軒轅宸道。
不去看那鋒利的劍尖,也不去看她的神色,軒轅宸依舊閉著眸子,只幽幽道:“你我之間,只剩舊情了嗎?”
“我已是辰燮的妻子,與你之間還能是什么?!”孟璃將劍尖往前伸了幾分,讓閉著眸的軒轅宸依舊能感覺得到劍尖的存在,“我很慶幸,最終嫁的是辰燮!辰燮不會像你一樣,有個陰狠狡詐的父親,害得我的父親母親生生錯過了十幾年。辰燮更不會像你一樣,大婚前臨陣脫逃,讓我一人面對萬千嘲諷的難堪。”
通過繃直的劍尖,孟璃感受到了軒轅宸緊繃而發顫的身軀,原來這樣的話,才能對他起到些作用,孟璃便狠心地接著道:“和辰燮在一起的時候,哪怕爭吵也是輕松愉悅的,而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呢?哪怕開心的時刻也是壓抑沉悶的……”
“夠了!”軒轅宸一把握住鋒利的劍身,大手頓時鮮血淋漓,“本王今夜就會去抓捕月妍!”
軟劍被軒轅宸愈握愈緊,更多的鮮血順著他大手的手腕和劍身流下,孟璃一個狠心,將劍從他手中抽出,“你最好現在就去!我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了!”
“我馬上就去。”軒轅宸雙拳緊握,鮮血在木地板上嘀嗒出了一大片刺目的殷紅。
轉過身去,軒轅宸接著道:“你應知道,這里已被淵衛重重包圍,即便沒有本王在,你也是無法離開的。”
孟璃沒有說完,只冷哼了一聲。
軒轅宸本不欲離開,但要他再守在她的房前,只怕已發現他弱點的她,只會愈發變本加厲地說下去,他不想聽,便只能暫時的逃離。
軒轅宸一走,孟璃便命人提來了洗澡水。
淵衛對她防衛最松懈的時候,恐怕只是她洗澡的時候了。
攪動出嘩嘩的水聲,孟璃根據這幾日的觀察,向著一個窗口看去。
那里是唯一一處她從未發現過有人暗中隱藏的地方。那處,若不是無人看守,那便是被最頂尖的高手所看守著。
雖然按照軒轅宸對她的在乎程度來看,那里極有可能是由絕頂高手守著,但今夜已是最后的機會了,孟璃必須冒險一次。
飛身朝那里掠出,掠出了幾丈,孟璃驚喜地發現,竟真無人出手相攔。
只是,正當她腳尖輕點,準備全速逃離之時,夜淵不知從哪里從天而降。
夜淵的武功,她見識過,想從夜淵的手中逃脫,只怕是毫無機會了。果然,幾個回合下來,孟璃招招落敗,眼看著即將落入夜淵手中之時,突然有一男一女兩個蒙面黑衣人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竟是幫助起孟璃阻攔起夜淵來。
蒙面黑衣人中的男子的武功竟與夜淵不相上下,孟璃得以擺脫了夜淵的轄制。
正當孟璃再次暗自慶幸之時,夜淵一聲哨響,幾十個淵衛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再次阻攔住了孟璃的去路。
淵衛個個身手不凡,雖有女蒙面黑衣人幫忙抵抗,孟璃仍舊毫無逃離的可能。
只是,似乎是連老天都在幫孟璃,正當她再次絕望之際,又有一個蒙面黑衣人有如神兵天降。且此人的武功竟在夜淵之上,這世上有如此高深武功的,屈指可數。
忙于尋找逃離之法的孟璃沒有心思去思考來人是誰,只全神貫注地向攔著她的淵衛攻去。
好在,那位蒙面黑衣人似乎對淵衛的招式極其熟悉,有他的幫忙,雖是吃力,孟璃終究還是從淵衛的重重包圍下逃了出去。但凡有淵衛能夠追上來的,皆被那黑衣人給阻擋了下來,黑衣人下手雖狠,卻沒有重傷到一名淵衛,只是不知疲倦地應對著如潮水般向他攻來的淵衛。
逃出后的孟璃,待確定身后無一人跟蹤后,才潛入了太子府。
當她再次見到席云靈的時候,席云靈已經失去了左耳。
躺在床上的她,看著孟璃指著她的鋒利劍尖,眸色既驚懼又憤怒。
“孟璃!你個賤人,我不是已經答應了你會調查曦王的下落,為何你還要出現在安陵磊的面前?!”
“我沒工夫和你閑扯這么多,你知道被安陵磊抓住,不是我的本意。說!曦王現在人在哪里?!”
孟璃以為需要席云靈可能知道的并不多,或者需要她再逼上幾分,才會將所知道的事情告知她,不料接下來,席云靈卻將自己所知的曦王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原來曦王是被安陵坤峰給暗中關押起來了,罪名便是調查木魂蠱一事無力。曦王已認罪,且沒有動用任何可以為自己開脫的方法。
“曦王既已認罪,為何安陵坤峰還要暗中關押曦王?而不是光明正大的收押?”孟璃問道。
“你是蠢嗎?自然是為了垚坤石了!若是光明正大的收押,還如何審問垚坤石一事?”席云靈蔑聲道。
孟璃一頓,莫非安陵坤峰尚不知玄極山的異象?想想,目前可能知道此事之人,的確是都不會將此事告知垚堎。
思至此,孟璃心中一喜,或許可以利用這次機會,讓父親將垚坤石傳襲給旁人,那她就不用再擔心了。
席云靈見孟璃神色稍緩,似乎是猜出了孟璃心中所想,馬上道:“曦王的垚坤石不能交給安陵坤峰父子!曦王本是先皇屬意之人,安陵坤峰對其是恨之入骨,多年來沒有動他,不過是因為曦王身上承襲著垚坤石之故。只要他們得到垚坤石,安陵坤峰便會毫不猶豫地處死曦王!”
孟璃蹙了蹙眉,沒有說話。這一點,她不是沒有考慮到,只是她覺得依照軒轅宸的能力,要想在安陵坤峰下手前,將曦王救出,應該還是有把握的。
“你身上反正已經承襲著木魂蠱和焱神鏡,再多一個垚坤石也無妨,不是么?”席云靈冷笑道。
孟璃瞥了一眼席云靈,“月妍來找過你?”
她不覺得七日前的席云靈會知道的這么多,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月妍了。
席云靈沒有否認,當即得意道:“看來你也不蠢。那你就更該知道,只有你承襲垚坤石,才是解救曦王最保險的法子。反正你是該死之人,為了你父親母親的團聚,你這犧牲倒也值得。”
“那我就更該殺了你了,你知道這么多,萬一你透露給了安陵磊,我豈不是會前功盡棄?”孟璃說完,舉劍,手中一個用力,一抹猩紅飚出。
席云靈捂著鮮血淋漓的右耳,忍不住痛呼一聲。
“孟璃!賤人!你明知道我是不會告訴安陵磊的!”席云靈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孟璃撕成碎片,卻又不得不將聲音壓低。
只是她方寸的那聲痛呼聲太大,還是將侍衛給吸引了過來。
孟璃聽著房外的腳步聲,并沒有一絲的慌張,而是將軟劍收入了腰間。
她相信,經過軒轅宸從太子府將她搶走一事,安陵磊定會加派許多人守在了他身旁,所以要想不再落入軒轅宸的禁錮之中,再落入安陵磊的手中才是最保險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