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一轉,孟璃將沾有冰煙血跡的手伸到了軒轅宸面前晃了晃,“不與你爭論了,方才和席云靈打斗時,我也不小心受傷了,我要去包扎傷口了。”
轉身欲走,果然手被軒轅宸小心地抓起,“璃兒,你受傷了?”
“是啊!”孟璃眉頭輕蹙,一副還頗為吃痛的表情。
“席云靈看來是不想活了!”
軒轅宸邊說,邊飛速地用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打開藥瓶,軒轅宸便欲要將藥為孟璃敷上。
軒轅宸小心翼翼地在孟璃的手上找著傷口,劍眉被擰成了疙瘩。
孟璃看著這樣的他,想起了初見時他面不改色地為自己拔箭時的決絕。他對他自己都那么狠,恐怕是從未如此地疼惜過一個人了吧?
鼻頭因心中生出的感動而有些發酸,孟璃忍不住吸了吸。
“很疼么?”軒轅宸注意到了孟璃的異樣。
孟璃趕緊搖了搖頭,美眸閃閃地看著軒轅宸問道:“相府那日,為何要為我擋箭?”
軒轅宸聞言,拿著藥瓶的手微滯。
“璃兒是因為我替你擋下的那箭,才喜歡上我的么?”
“應當不是,你的聲音與我夢中的一個聲音很像。每每聽到你的聲音,我總是莫名其妙地就想要更了解你,更靠近你。”
“那我便放心了。”軒轅宸揚起唇角,繼續在孟璃的手上找著傷口。
“為何?”孟璃有些納悶。
“這箭,我能為你擋,他人,比如燮王,也能為你擋。”
見軒轅宸說的一臉認真,孟璃忍不住笑了起來。
“璃兒,為何發笑?是因為想到了燮王?”軒轅宸抬頭道。
“我沒事想他干嘛?我笑,自然是因為你。”
“我們大婚,燮王會來淵城觀禮。”
“哦,知道了。好久沒見他了,正好見見。”
“璃兒,你方才還說不想他的。”
“我……”孟璃嘴角抽了抽,“我可從沒看出,你有吃過燮王的醋。倒是韋君智這不該吃的醋,你卻吃了不少。”
軒轅宸嘴角微僵,“為了在你面前扮好燮王侍衛一角,本王可不敢吃他的醋。”
孟璃看著軒轅宸,心底感動更甚,原來為了她,他竟小心至此。
已將孟璃整個小手都查看了一翻的軒轅宸,小心地用衣袖擦了擦孟璃手上的血跡,疑惑道:“璃兒,你的傷口是在哪里?為何尋不到?”
“是嗎?”孟璃有些后悔拿自己可能受傷這點來同軒轅宸開玩笑了。
“許,許是已經愈合了吧。”
“璃兒……”
軒轅宸即便再無奈,也沒有再說什么,牽起孟璃,帶著她出宮后,便來到了璃苑。
安樂再聽說驗證木魂蠱一事后,只是看了一眼軒轅宸,便點頭應允了下來。
翌日,他們一行三人,再次來到了水淵皇宮。
軒轅宸命人將席云靈提來后,才請求面見了軒轅禹。
“父皇,安樂身體虛弱,前幾日剛染上風寒,身體尚未復原,要完成移乾轉坤陣,只怕會力不從心。兒臣提議,只由席云靈嘗試承襲木魂蠱,此舉亦能證明她和璃兒到底孰真孰假。”
“移乾轉坤陣雖會耗損血元,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宸王的建議不妥。”
與軒轅宸所料一樣,他的父皇軒轅禹剛聽到這個提議,便開始反對了。好在經過昨天之事,他心中對孟璃放心了許多,便有了今日據理力爭的資本。
“父皇,安樂的身體本就虛弱,恐難以承受。若單單只是為了驗證璃兒的身份,便要陷安樂于危險之地,兒臣與璃兒皆無法做到。若父皇堅持由璃兒承襲木魂蠱,兒臣與璃兒愿暫緩婚事,直至找出其他確鑿的能證明璃兒身份的證據為止。”軒轅宸不急不慌地再次道。
“宸王不是一直想早日迎娶孟姑娘的嗎?怎么今日反倒是愿意再等等了?”軒轅禹微微瞇了瞇雙眸,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否已有不悅。
“兒臣與璃兒早已心意相通,成婚之事倒不必急于一時。”軒轅宸道。
“宸王滿意朕給你的這場賜婚便好。”軒轅宸微微頷首,實質卻在暗暗思忖,但,面上無異。
略略沉吟后,軒轅禹道:“宸王早已到了適婚的年紀,豈可再耽誤下去?朕就依你所言,只讓席云靈嘗試承襲木魂蠱便可。”
“多謝父皇成全!”
軒轅禹的反應有些出乎孟璃和席云靈的意料,如此大好的可以控制木魂蠱的機會,他就這樣放棄了?
“來人,拿把匕首來。”
軒轅禹一聲令下,便有太監端著匕首走上前來。
安樂接過匕首,不待孟璃有所反應,就一把劃破了掌心。那果決的氣勢與平日里柔弱的她,判若兩人。
“到你了。”安樂將匕首遞向席云靈。
席云靈身子發起顫來,不肯將匕首接過。
“你不接,是已經承認了自己身份有假了嗎?”
軒轅禹冰冷的聲音響起,每落地一個字,都能讓席云靈的心再沉上幾分。
“云,云靈不是假冒的,云靈,這就接。”
席云靈顫抖著接過匕首,放在了手掌上。那瑟瑟發抖的模樣,再不見半分平素的飛揚跋扈。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始終不敢狠下心來往下劃下去。
“來人,將席云靈拖下去,押入天牢!”軒轅禹不耐地道。
“不要,不要!我劃,我這就劃!”
席云靈只得閉眼,用心中殘存的希望鼓勵了一下自己后,狠下心來,在自己的手掌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好在有鮮血從那口子處滲了出來,若不然,她就得再重新劃上一刀了。
安樂當即走了過來,拉起席云靈那只滲血的手與自己被劃破的手掌對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兩只對接的手掌上,席云靈更是緊張的盯著,不敢眨眼一下。
半響后,兩只對接的手掌間,并沒有發生任何特殊的反應。
“任何五極陣在開啟后,都會散發出各自特有的光芒。席云靈,你還有何話可說?!”軒轅禹的聲音自上向下地呵來。
難以接受這個現實的席云靈驚慌失措地想要將手掌與安樂貼得更近些,她掌中便又加了幾分力道。
因著安樂掌心傷口較大,她這一擠,安樂掌心的血涔涔地往下流。
“不用再試了,若能開啟,早就該開啟了。”孟璃見狀一把打下了席云靈的手,并將安樂護在身后。
席云靈看著自己的手,無力地跌坐在地。
軒轅宸向孟璃遞來一個藥瓶和紗布,孟璃接過,本欲為安樂包扎,安樂卻拿出一個小白瓷瓶,去接掌心流出的血。
“安樂,你這是作何?”孟璃一臉驚詫。
“安樂沒什么其他的東西可以給璃姐姐做嫁妝的,這木魂蠱血就權當是安樂的一翻心意吧。”安樂笑道。
“我豈能要你的血做嫁妝?”孟璃奪過安樂的手,強行將止血藥灑上。
“璃姐姐,才只滴了幾滴,也不知夠不夠呢。”安樂想將手掙脫,卻哪里拗得過孟璃的力氣。
“說什么胡話!你我姐妹以后都是要在一起的,即便我不幸中了什么毒,你再來取血救我也不遲。”
將止血藥灑好后,孟璃又仔細地為安樂包扎起來。
安樂秀眉微蹙,想說些什么,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安樂,我又害你為我受傷了。”看著安樂蒼白的臉色,孟璃內疚地道。
“這點小傷,不礙事。”安樂寬慰道。
“來人,將席云靈押入天牢。”
軒轅禹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席云靈大驚,趕緊爬起跪到地上,“陛下,您不能被孟璃那賤人給欺騙了!我才是景王之女!定是孟璃那賤人已經設法轉移了葉陽安樂身上的木魂蠱,所以我今日才無法承襲!陛下,您萬萬不可中了孟璃那賤人的奸計啊……”
“你當朕是傻了嗎?!”軒轅禹甚為不悅地打斷了席云靈。
“陛下,這一切真的是孟璃那賤人的奸計!我才是景王之女,是陛下您悉心照料了十幾年的景王之女席云靈啊!”席云靈仍舊不死心的哀求道。
“閉嘴!事實面前,還敢狡辯!來人,將席云靈給朕拖下去!押入天牢!”
“不要啊,陛下,云靈打小就跟在陛下身邊,就算云靈真的不是景王之女,陛下也不能如此狠心地對待云靈啊!”
“朕十幾年照料了你個冒牌貨,還險些釀成大錯!”軒轅禹拍案而起,似是有著無邊的怒火,“你不去天牢也好!來人!賜毒酒!”
“毒……毒酒?”席云靈嚇得跌坐在地,渾身上下抖如篩糠。
片刻,便有太監端著毒酒走上前來。
席云靈看著那杯毒酒離自己越來越近,恐懼和憤怒逐漸達到極致。
“孟璃,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席云靈突然抓起身旁的匕首向孟璃刺來,卻正還未靠近孟璃之時,便被軒轅宸一掌打飛在地。
席云靈吃痛,惡狠狠地對孟璃道:“孟璃!你真的要和殺父仇人之子在一起嗎?!父王若地下有知,會死不瞑目的!”
席云靈的語氣之篤定,令軒轅宸有些出乎意料,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孟璃,見孟璃似乎并不是太吃驚的樣子,她只是有些呆愣,秀眉緊蹙,不知在想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