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哐!”
一聲悶響后,是一聲脆響。聽著,像是花瓶砸到人后,落碎在地的聲音。
軒轅禹還未走進殿中,便聽見了這響聲。
不用想,他也知道,定是席云靈因今日依舊無法走出此殿去參加狄念瑤的壽宴,心中郁憤,而在往宮婢身上撒氣了。
“狗奴才!竟敢攔我的道!帶我去見皇上!否則,我現在就要了你這狗奴才的命!”
“你,想要了誰的命?”
軒轅禹陰郁的聲音傳來,席云靈絲毫沒有察覺里面的陰郁之氣,見來人是軒轅禹,她大喜于色,“陛下您來看云靈了?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壽宴,云靈從未有幸參加過皇后娘娘的壽宴,陛下今日可以讓云靈去看看嗎?”
軒轅禹將額上鮮血直冒的一眾奴婢和太監屏退后,才盯著席云靈問道:“哦?你想出去,你想去哪?”
說話的同時,深邃的眸子如同冰窖,射出道道冰冷的光。
席云靈被盯得渾身發寒,這才察覺到異樣,卻還是嗲聲道:“云靈只是想去向皇后娘娘賀壽,盡盡該有的孝道。”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也有資格向皇后盡孝的嗎?!”軒轅禹勾唇冷笑,笑得讓人頭皮發麻。
席云靈有些被嚇到,卻依舊強撐著道:“陛,陛下不是說,只要云靈將那藥每月連服七日,只要有一次能得宸王寵幸,便會封云靈為宸王妃的么?云靈若為宸王妃,皇后娘娘便是云靈的母后,云靈自當該盡孝的。”
“宸王妃,你也配?!”軒轅禹斜鄙著席云靈。
今日的軒轅禹與以往判若兩人,席云靈抖抖索索地道:“這,這話不是陛下說過的嗎?而且,云靈與宸王殿下是陛下親自指腹為婚……”
“閉嘴!”軒轅禹一聲怒吼,“你算什么東西?還妄想與宸王成親?你不過就是個假貨!朕十幾年來,慣著,寵著的竟然是一個假貨!”他的額上青筋直冒,“朕就算殺了你,都難解心頭之恨!”
“假,假貨?”席云靈渾身打著哆嗦,面頰變得慘白,“陛,陛下在說什么?云,云靈不懂,云靈是木黎國的公主,陛下欽定的宸王妃,怎會是什么假貨……”
“你一個假貨,豈會是什么木黎國公主?還敢妄想做什么宸王妃!癡人說夢!”
席云靈這才明白過來為何今日軒轅禹在她面前會性情大變了,她趕緊道:“陛下是聽信了什么人的讒言么?云靈自小便由陛下撫養長大,怎會是假的?”
軒轅禹沒有解釋,只忿恨道:“真正的宸王妃是孟璃!不是你這個假貨!”
“孟璃?”聽到這個名字,席云靈眸中充斥出濃濃的惡毒和嫉妒,“她不過是席昊天的棄婢!一個賤婢,連席昊天那個老男人都不要她,她怎么配做宸王妃?!”
“啪!”
軒轅禹毫不留情地一掌將席云靈打翻在地,“朕說她配,她就配!你一個假貨,還膽敢猖狂如斯!朕恨不得馬上就殺了你!”
“陛,陛下是誤信了宸王殿下的什么話了么?宸王殿下是被她那些骯臟齷齪的狐媚手段給迷惑住了,宸王殿下的話不可信啊,陛下!這一切都是孟璃那賤婢的陰謀!陛下若是誤殺了云靈,回頭才發現這是個陰謀,豈不晚已?”
倒地的席云靈見軒轅禹神色毫不松動,慌張地抓住軒轅禹的袍角,接著央求道:“陛下,云靈才是木黎國的公主,是陛下自小撫養長大之人,云靈身上流的血才能承襲木魂蠱,不是她啊!陛下!陛下可以讓云靈承襲木魂蠱,如此就可以證明這一切都是孟璃那賤婢的陰謀了!”
軒轅禹微微瞇了瞇冰冷的眸子,眸中殺氣不散,卻道:“朕今日就先留著你的命,待它日塵埃落定之時,再來取你的命!”
軒轅禹語氣之肯定,令席云靈心中很是驚慌和不安。
她掩飾住內心的不安,裝作信心十足的模樣道:“謝陛下!云靈定能承襲這木魂蠱。云靈會好好地待在這宮中,哪里也不去,等著陛下來證明。”
“哼!”軒轅禹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見軒轅禹已走遠,席云靈又叫來的伺候她的奴才和婢女,怒不可遏地往那些可憐的奴才和婢女的頭上又摔去了好幾個花瓶,以發泄心中的怒火和慌張。
仿佛只有看著這些弱小的人物在自己腳下俯首求饒,瑟瑟發抖之時,她才覺絲絲解恨。
盛怒的席云靈想忽略掉心中的不安,可是那些不安越被刻意隱藏,卻愈發彌漫開來。
依照軒轅禹的能耐,他豈會如此輕易地被孟璃那個賤婢給欺騙了?她有些怕了,席云凡也曾同她開過玩笑,說她竟是一點也不像景王和景王妃。萬一,她真的不是景王之女,無法承襲木魂蠱,豈不是死期將至?還便宜了孟璃那個賤婢做太子妃?
憤怒,不安,忿忿不平將席云靈給徹底席卷了,這些情緒讓她很是抓狂。
眸中有著顯然易見的陰狠,她銀牙緊咬,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賤婢孟璃,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好過!”
宮外,軒轅宸趕至宸王府時,便見到了候在王府門口的希先生。
“今日多謝曦王出手相助!”軒轅宸直截了當道。
被直喚為曦王,安陵敬曦(希先生)沒有辯解,只笑道:“承不得宸王的這一聲謝,本王事先并不知道她與宸王曾指腹為婚一事,本王只是想讓她早日周全。如今來看,是本王多慮了。她,根本不會再有什么危險。”
“無論如何,曦王肯放下垚崚的利益,救她,護她,都當得本王的這一聲謝。”軒轅宸拱手道。
安陵敬曦不再推辭,點頭應下后,卻又嘆了一口氣。
軒轅宸見安陵敬曦眉宇見有沉重之色,便轉而問道:“曦王特意來尋本王,是有要事?”
“的確是有一事。”安陵敬曦皺了皺劍眉,“只是不知宸王是否會信。”
“還請曦王直言。”軒轅宸道。
“木黎皇脈中那些紅顏薄命的女子,大多承襲過木魂蠱。”安陵敬曦說到此處,見軒轅宸神色里多了一抹凝重,他知道軒轅宸是相信他的,便停了下來,不再作過多的解釋。
“站在垚崚的立場,的確不會希望水淵未來的宸王妃承襲木魂蠱。但曦王的話,本王信。曦王放心,若是木魂蠱會對璃兒的身體造成任何不利的影響,本王會阻止父皇讓璃兒承襲的。”
“好,宸王的話,本王也信。”安陵敬曦笑道。
“多謝曦王如實相告。”軒轅宸再度拱手道。
安陵敬曦爽朗一笑,“想必今日宸王還有要事要辦,那本王就先告辭了。”
“恭送曦王。”
送走安陵敬曦后,軒轅宸卻又沒有回王府,而是易容后轉而往璃苑趕去。
剛走近璃苑,便聽里面有嘈雜的聲音傳來,像是孟璃和什么人正在爭吵中。
“死者是吃你的黃金窩而中毒身亡的,怎會與你無關?!”
“你個狗官,事關人命,你就是這樣草率斷案的?!那真正的兇手豈不是要逍遙法外了?!枉死之人豈不是要死不瞑目了?!”
“你便是那真正的兇手,只要抓了你,死者自當瞑目。”
“我會是兇手?他吃下的黃金窩是我親手做的嗎?另外,你個狗官又是如何確定他今日只吃了黃金窩,沒吃任何其他的東西的?!”
“制作黃金窩的原料是你安排的人提供的,所以你就是幕后的主使!至于他今日的飲食,本官自是問過多人了,他就是吃你的黃金窩而突然暴斃的!你休要狡辯!”
“若是我這原材料有問題,怎不見其他人出事?還有此刻已近酉時,黃金窩只是點心,難不成他早膳午膳都只吃的點心不成?!我看你個狗官就是想故意栽贓,說不定你這狗官和這起命案脫不了關系!”
“你!你大膽!你多次辱罵本官,還竟敢誣陷本官!來人!快將此刁婦給本王捉拿歸案!”
“誰敢?!”軒轅宸怒道。
他踏入苑中,正欲出手之時,卻見一個官員正痛苦地捂著胸口,往后跌倒著。而孟璃則是剛剛收回了踹在其胸口的那條腿,并向圍著她的一群官兵的臉上掃去。
不等他出手,幾個眨眼間,那群官兵便哀嚎著一個接一個地摔倒在了地上。
那捂著胸口的官員見情勢不對,慌忙從地上爬起,邊往苑門口退去,邊朝孟璃嚷道:“你個刁婦給本官等著!本官這就去調人來捉拿你這刁……”
話沒說完,那官員又一屁股跌倒在地。原是軒轅宸一個抬手間,又將他掀翻倒地了。
那官員瞪著軒轅宸正欲破口大罵,待見軒轅宸背對著孟璃,從懷中取出的一塊令牌后,瞬間抖如篩糠,呆愣在了當場。
“不得再來此地叨擾。滾!”軒轅宸冷聲道。
那官員得令從地上爬起,佝著身子,忙不迭地朝苑門外退去,那群官兵見狀也急忙跟著他退離了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