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初初相遇
杭州。
春來春去,春又來……三年。
“丫頭,喝藥了。”
“又喝?藺伯,你熬的藥真的不是一般的苦,你就饒了我吧。”
“良藥苦口,趕緊趁熱喝。”
初夏拿著湯藥的碗,猛吸一口氣,然后捏著鼻子一口悶,在最后一滴湯藥進入她嘴中的時候,她鼓著腮幫子正要往廁所跑。
“你要是敢給我吐出來,我就給你撈回來,讓你吞回去。”
本來初夏只是覺得苦,并不是惡心,被他這么一說,“噗”的一聲,噴了。
藺伯直接怒了。
“你知不知道這藥有多貴?你就這么吐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藺伯,你以后不用再幫我熬藥了,反正也沒什么用。”
“中藥本身就是慢工,當然需要時間來慢慢調理。”
“我都喝了三年了。”
“少啰嗦。”
初夏乖乖的閉上嘴。
“啊,對了。”藺伯差點忘了重要的事:“我今天幫你訂好了餐廳,晚上就別回來吃了。”
“你又擅自幫我約了相親對象?我都說多少次了,我不想找男朋友,更不想結婚。”
“女人當然要嫁人,你要是不去,就別在我這住。”
“我現在是姜老的關門弟子,我當然有資格住在這里。”
“只要我開口,信不信姜老也留不住你。”
初夏郁悶。
這個健壯的老頭子,三年前明明就是他說的如果她沒地方去的時候,他會收留她。自從她來到這里后,他就每天指使她做這做那,完全把她當成了傭人,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有點后悔了,怎么就想到來他這‘散心’呢?
唉……
墓地的老爺爺說的好事什么時候才能發生啊?
“知道了,我會去的。”
藺伯滿意的點頭,拿起那把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邊輕啜,一邊道:“三天后你師傅差不多出關了,你要提前準備一下。”
“好。”
初夏走去廚房準備晚餐。
藺伯看著他,已經送到嘴邊的茶杯又慢慢的放下。
三年前,在他知道她跟薄擎的關系時,他就知道她以后一定不會有好日子,只是沒有想到,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竟然是那種樣子。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卻又是個堅強的孩子。
“唉……”
他沉沉嘆氣。
小擎那小子在一年前訂了婚,聽說會在今年內結婚,他們的姻緣真的要被徹底斬斷了嗎?不過他總是覺得,他們之間還是會再起波瀾。
……
薄氏。
薄擎坐在辦公桌前,仔細的看著手中的文件,然后微微蹙眉。
“阿遠。”
“是,薄董。”
“馬上訂一張飛去美國的機票。”
“您要去美國?”
“美國分公司送過來的財務報表跟我手中的財務報表有很大的出入,我要親自過去看看,到底是誰在那邊搞鬼?”
“那總公司這邊……”
薄擎抬目,冷冷的看著他。
都已經跟了他三年竟然還是這么沒有腦子,真不明白為什么老爺子非要讓他做自己的助理。就他這點辦事能力跟以前的郭睿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真是不稱心,看來去分公司也順便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把他給換了。
“你留在總公司,有什么不能處理的就打電話給我。”
“我留在總公司?不行,我要跟在您身邊。”
薄擎已經不想再跟他說話了,雙目的冷冽讓他瞬間就明白,他如果再改違抗他的命令,從下一秒開始,他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可是老爺子吩咐過他,一定不能離開他,一定要看好他,一旦他頭疼,必須讓他吃藥,而他有什么反常的舉動,必須立刻打給他。
已經整整三年了。
也許,也許他稍稍離開幾天應該沒事吧?
“薄董。”阿遠從口袋里拿出每天都要戴在身上的藥盒,放在辦公桌上:“這個藥你一定要隨身帶著,一旦頭又痛起來,一定要馬上吃。”
薄擎沒有回應,雙目看了下他身后的門。
“我先出去了。”阿遠低著頭離開。
薄擎的視線看著放在桌上的藥瓶。
他伸手拿過,直接放進抽屜里。
已經三年了,他頭痛的毛病還是沒有治好,總是要吃這個藥。他不是傻子,當然拿過這個藥去化驗,這里面的確有止痛的成分,但是也摻了一些很特殊的東西,而最近這兩年他每次頭痛都假裝吃下這個藥,他早就已經把它戒了,只是……怎么說呢?腦袋里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似乎就要破殼而出。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他拿起手機,看著梁婷的名字。
跟她訂婚是老爺子的安排,說要結婚也是老爺子的安排,他本人是并不想要這個女人,但是老爺子這一年的身體非常不好,他也只能先順著他,然后再找機會解除婚約,還好,梁婷明白他的意思,也同意他這么做,似乎她本人對自己的興趣也不在感情上。
“喂?”他將手機放在耳邊。
“聽說你要去美國?”
“我是剛剛才決定的,你是從誰那里聽說的?”
“猜的。”
“……”薄擎不語。
梁婷早就已經習慣了。
“據我得到的消息,薄氏在美國的分公司今年業績非常不好,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蹺,而你以前在美國分公司待過很多年,你一定會非常關注,所以你肯定是要親自去一趟的。”
“……”薄擎還是不語。
梁婷不打自招的說出這通電話的目的。
“我明天正好也要去美國做一個采訪,有時間的話,見一面吧。”
薄擎的雙唇終于微微觸動:“有時間再說吧。”
“我知道你在美國有房子,我會去那里找你,可以的話收留我一個晚上吧,不過你千萬別想歪了,我什么意思都沒有。”
薄擎直接掛斷電話。
他雖然不討厭這個女人,但是卻討厭她那張滔滔不絕的嘴。
……
杭州,某高級餐廳。
要不是進入餐廳需要穿正裝,她一定會隨便穿個邋遢的休閑服,應付應付那個男人,不過她有戴最土的黑框眼鏡,還沒有化妝,更是梳了一個亂糟糟的發型,看上去就是個土里土氣的鄉下女,帶著一點暴發戶的氣息。
抬手看了看表。
應該差不多來了。
果然,餐廳的門被打開,但是下一秒,餐廳內突然一陣騷動。
初夏并不好奇,也不疑惑,她只想快點離開,不過,當引起騷動的這個人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邊,坐在她對面的時候,她的雙目有些驚訝。
他……他的臉……怎么有點像……
男人微笑。
初夏的眉頭瞬間蹙起。
這樣就不是有點了。
男人張開雙唇:“不好意思,我剛剛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來晚了。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姓喬,今年32歲,很高興認識你。”
姓喬?32?
初夏的嘴諷刺的勾起。
不會錯了。
“你是喬琛。”
喬琛有些驚訝。
很少人見過他,很也少人認識她。這個土里土氣的女人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看來藺伯也沒有跟你說我是誰。”
初夏拿下臉上的黑框眼鏡,然后放下自己的頭發,就好像變魔術一樣,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美女,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上妝的全天然美女,不過這個美女看人的眼神卻帶著殺氣,說話的語氣也帶著憤怒:“我姓初,單名一個夏。”
喬琛想起來了。
初夏。
對。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把劉晟軒迷得神魂顛倒,還讓他親自來求他幫忙,甚至還因為她丟了自己的命。一直都想見見她,親眼看看她的臉,現在終于看到了,雖然沒有小雅漂亮,但這雙眼睛,這個表情,再加上她現在的氣質和氣勢。他明白了,就是這個吸引了劉晟軒吧?
嘴角微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也很陽光,雖然不及劉晟軒。
“原來是你啊,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嫂子?”
“不用了,我為什么會嫁給你哥哥,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你好像很恨我?”
初夏搖了搖頭。
“三年的時間讓我放下了很多東西,恨你又能怎么樣?不恨你又能怎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永遠都改變不了。但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做人不能那樣,你可以跟我交易,但卻不要去傷害人,因為你們騙局和私心,劉晟軒死了,郭睿死了,小昱死了,我肚子里的兩個孩子死了,我的父親也死了……這一條條的人命,你也有份,請你一定要記清楚。”
初夏說完后站起身,雙目低垂的看著他。
“對不起,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們不合適,再見。”她對這一次的相親做了一個結尾,然后轉身離開。
喬琛看著她的背影,一直看著她離開。
哥的眼光真的很不錯,她的確是個好女人,只可惜哥沒有那個福分。
……
美國。
薄擎一到分公司就揪出了貪污公款的人,事情處理非常順利,但是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卻讓他坐的有些疲憊,所以早早的就回到他的房子里,正準備回臥房休息的時候,雙腳卻不自覺的走到了一間上了鎖的房門口。
奇怪?
他為什么要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前?而且這個間房為什么要上鎖?還是三重鎖,需要密碼,視網膜和指紋。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嗎?是他設置的嗎?他怎么有點想不起來了?
微微蹙眉,用力的回想。
腦袋突然又痛了起來。
密碼……密碼……密碼是什么來的?
越想腦袋就越痛,而越痛他好像就越能夠想起什么。
手指伸到鎖上,按下上面的數字:0……5……0……7……
“咔嚓。”
鎖上的紅燈立刻變成綠色。
對了?
薄擎馬上按上自己的指紋,然后去掃描自己的視網膜,房門被完全打開,但是當他去扭動門把手的時候,手卻在微微的顫抖,腦袋里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真的就好像要炸開了一樣,似乎只要打開這扇門,他的腦袋就會立刻爆炸。
到底這扇門后面有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忍著痛,去推開房門。
里面漆黑一片。
他一步走進去,右手那么熟悉的伸出,自動的就打開了墻壁上的開關。
房間一下子亮了。
他看著這里,只是一個普通的房間,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臺電腦,然后就是放在桌上和地上的箱子,十幾個大大的箱子,除了這些就是積的厚厚的灰,應該有好幾年都沒有打掃過了,但是看著這么簡單的房間,他的心臟撲通、撲通、撲通,每一下都跳的極為沉重,而自己的腦袋也已經痛的出現了嗡嗡的巨響。
他支撐著有些無力的身體走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
突然!
一個畫面投射進他的腦海里。
他以前也像這樣坐在這把椅子上,然后打開桌上的箱子,拿出里面的相冊。
他照著這個記憶去做。
因為箱子密封的非常好,里面沒有一點點的灰塵,但是相冊卻并不新,有著被反復多次翻閱過的痕跡。他用顫抖的手翻開相冊,里面是一個小嬰兒的照片,她在笑,笑的特別開心,那么純凈無暇,而里面還有一個女人,她抱著那個小嬰兒,同樣幸福的笑著。
這是誰?
他怎么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人?
不對!
腦袋里又有畫面投射進來。
他繼續翻閱相冊,里面就好像是那個小嬰兒的成長過程,從出生開始一直到她長大,每一張都細心的排列好,日期,內容,全部都寫在旁邊,而在她的臉漸漸退下稚嫩,變成一個女人的時候,他的手停止了翻閱,開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初夏美麗的臉龐。
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
這些照片是一個叫夏若的女人郵寄給他的,她每個星期都會給他郵寄這樣的照片,不厭其煩的,就算他多次提醒她不要在郵了,她還是不肯罷手,他記得好幾次他原封不動拒收信件,可是她卻不依不撓的繼續,甚至變成兩倍的分量,最后弄的他不得不收下來,而除了這些照片,還有信,還有光盤,還有視頻,全部全部,都是關于她女兒的。
“夏夏……”
他不自覺的喚出這兩個字。
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的鎖。
他的腦袋不再痛了,但是他的心卻劇烈的痛了起來。他想起來了,他認識一個女人,她叫初夏,有著純凈無暇的笑容,有著澄清的雙目,有著美麗的臉龐,是他深愛的女人,是他這輩子都發誓一定要守護的女人,可是,他卻把她給忘了,忘了整整三年,還在三年前對她說了那樣的話。
‘滾。’。
他怎么可以那樣對她?
“擎?”
梁婷下了飛機后就直奔薄擎的這棟房子,雖然他并沒有答應,還直接掛斷她的電話,但卻給她留了門,不過他現在的樣子很奇怪,這個房間也跟其它的地方也不一樣。
“擎?”
她又叫了一聲,然后走進去,站在他的身旁。
薄擎的雙目一直盯著相冊里的照片,看著照片上初夏的笑臉,而她的眼睛看著鏡頭,就好像在看著他一樣,就好像是在對著他笑。
梁婷垂目也看到了照片。
“初小姐?”
三年前的那次相親后老爺子來找過她。老爺子對她說,薄擎的那次車禍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后遺癥,因為當時初夏和小昱也在場,他沒有能力救回小昱,也沒有保護好初夏,所以只要一提到他們母子,他的頭就會劇烈的疼痛,所以老爺子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初夏和她的任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
薄擎突然笑了。
梁婷慌張的看著他。
跟他認識了整整三年,他從來都沒有笑過,連一絲絲的微笑都沒有過,那張臉完全癱瘓,就只有一個表情,可是他竟然笑了,而且笑的那么開心,不,仔細看他的臉,他并不是開心,而且痛苦,既痛苦又開心的笑著,眼中還隱隱閃動著淚花。
“擎,你怎么了?”
“哈哈哈哈……她沒死……她沒死……”
雖然他那么殘酷的對她說了那一個字,雖然他把她忘記了三年,但是沒有什么比她活著還要讓人開心。在車禍的那一刻,她的心臟和呼吸都沒有了,他絕望了,他崩潰了,他以為再也不能擁抱她,親吻她,跟他在一起,給她幸福。
“哈哈哈哈……太好了……她沒死……”
“擎,你在說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薄擎的雙手撫摸著照片。
他要去找她,他要去見她,他要讓她回到他的身邊。這一次,誰都別想阻擋。
轉身邁出腳,但是疼痛后的身體有些搖晃。
梁婷馬上扶住他。
薄擎推開她的手。
“對不起,我們的婚約到此結束了。”
梁婷瞪大雙目,看著他不穩的走出這間房,然后她轉頭看著放在桌上的相冊,看著相冊上的初夏。
果然,他們兩個的關系不一般。
……
薛家的宴會依舊奢靡隆重,一張邀請函竟然有人給出了天價,而這個給出天價的人,正是薄氏現任董事長薄擎,但是……
“對不起薄董,薛少讓我將這個給您。”
守門的男人將一張支票遞給薄擎,上面的數字正是他買到邀請函的價格。
薄擎表情冷冽。
守門的男人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對不起薄董,這是我們薛少的吩咐,請您原諒。”他說著,從身后拿出一個牌子,牌子上面清楚的寫著:薄擎與狗,不得進入。
面對這樣羞辱人的字眼,薄擎的臉上竟然沒有露出憤怒。
“你去轉告你們薛少,叫他出來見我,不然我砸了他的場子。”
守門的人一臉為難,馬上走進宴會內轉告,然后很快的又回來,比剛剛更加的慌張不安。
“薄董,薛少說……有本事你就來砸。”
薄擎已經沒有了耐心,大步向宴會內闖。
守門的四個人沒有辦法只能動手,但卻完全不是薄擎對手,而薄擎故意將他們一一踹向宴會的雙開大門。宴會內的人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門被粗暴的打開,四個看守的保鏢躺在地上抽搐,半死不活的。
薛荊辰站在其中,嘴角微笑的看著走進來的薄擎。
薄擎的雙目筆直的看著她,他大步走過來,在路過高高的香檳塔時,帥氣的抬腳,一腳踹翻,然后隨著碎片的聲音,他大聲宣布:“今天的宴會結束了。”
賓客們都吃驚的看著他。
薄擎的雙腳停在薛荊辰的身前。
“她在哪?”他質問。
薛荊辰手中拿著香檳,悠悠然的抿了一口,然后輕笑:“你在說誰?”
“初夏。”薄擎毫不避諱。
薛荊辰繼續喝酒:“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你是最后一個見到她的人,就算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你去處,你也一定會調查,已經三年了,你不會沒有她的消息。”
“我就算是有,也不告訴你。”
“來打一場吧。”
薛荊辰稍稍有些驚訝。
薄擎非常認真:“這么多年你一定有一肚子的火,不如我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我贏了,你就告訴我她在哪,你贏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找她,見到她都躲著走。”
“你說真的?”
“對。”
薛荊辰放下香檳。
“好。”
他答應的同時稍微歪了一下頭,薛家的保鏢和傭人一邊道著歉,一邊將看熱鬧的賓客都帶離了這里,短短一分鐘,奢靡的宴會大廳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薛荊辰脫下身上的西裝,握緊拳頭,怒瞪著他。
雖然他們是朋友,是最了解彼此的兄弟,但是在他拒絕子衿的時候,他就很想揍他一頓了,就如他所說,這口氣,他忍了太多年,是該痛痛快快的發泄出來了。
門外。
梁婷急匆匆的趕過來,卻被攔在了門口。
門內噼里啪啦的不停傳來打碎東西的聲音,梁婷深深的蹙著眉頭在心中抱怨。男人有的時候真的是個單細胞動物,頭腦一熱就會用武力解決問題,不過對于薄擎來說,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他有能力自己去調查,但是需要時間,至少也要幾天,而在坐上飛機之前他就打電話叫人去買薛家宴會的邀請函,不論多少錢,必須買到,下飛機后,他直奔宴會現場。他一切的行動都在彰顯著,他有多著急。
“唉……”
她嘆著氣,看著華麗的雙開門,等待著。
大概半個小時,里面的聲音終于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梁婷向前走一步,又被攔下。
“你們也聽到了,也應該知道他們在里面做什么,現在沒聲音了,如果不進去看看,萬一兩個都重傷,你們誰付得起責任?”
守門的人猶豫,只好讓開路。
梁婷將門推開,里面狼藉一片,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奢華。
薄擎站在宴會的正中央,薛荊辰躺在他的腳下。
“真是可恨,早知道,年輕的時候我也應該去當幾年兵。”薛荊辰不敢的看著薄擎。
薄擎伸出手,慢慢彎腰,抓著他染血的衣領將他拎起來,質問:“她在哪?”
“找到她又怎么樣?她不會回到你身邊。”
“她在哪?”
“在你忘記她的這幾年,她過的很平靜,你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她在哪——”薄擎怒吼。
薛荊辰看著他憤怒的臉。
“呵呵呵……”
他勾著疼痛的嘴角輕笑,然后慢慢的閉上雙目,落下笑容,說了兩個字:“杭州。”
薄擎的手立刻放開。
薛荊辰摔在地上。
薄擎轉身大步離開。
梁婷擔心的向他走跑過來:“你受傷了。”
薄擎沒有理會她,繼續大步離開,離開這里,在坐上車的時候,他一刻都不想耽誤,打電話訂機票,然后坐上了飛向杭州的那班飛機。
坐在飛機上,他看窗外。
記憶還在不斷的徘徊在腦袋里,從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
……
回憶。
四歲的薄擎坐在車上,無聊的看著窗外。
遠遠的,他就看到一個肚子好大好大的女人站在道邊攔車,但現在是高峰,并沒有空車,而他也對這樣的事情不感興趣,剛要收起雙目,那個女人竟然搖搖晃晃的就要摔倒。
“程叔,停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怎么回事,竟然會管閑事。
程叔踩下剎車,將車停下。
“小少爺,您忘記什么東西了嗎?”
“那邊那個女人,叫她上車。”
程叔看向道邊的夏若。
“是。”
程叔下車,將夏若扶到車內。
夏若坐在他的身邊,面色已經蒼白,汗珠不停的從額頭上滑落,但是她卻那么開心的對著他笑,笑的特別幸福,還溫柔的對他道:“謝謝……”
薄擎這個時候太小,他不懂,都已經這么難受了,還有什么好開心的?
不過他的雙目卻不自覺的看著她圓滾滾的肚子。
真的是好大的肚子。
夏若也看向自己的肚子,還用手輕輕的撫摸。
“是女孩。”她告訴他。
薄擎有些后會讓她上車了,因為她似乎是個很能說的女人,他不喜歡啰嗦的人。
“呵呵……”夏若果然如他所想,自言自語道:“原本醫院是不告訴我是男是女的,還好我認識那個醫生,她說是個女孩,其實我一直都想要個女兒,因為可以給她穿可愛的衣服,梳可愛的發型,還能把我引以為傲的芭蕾舞教給她,不過二胎的話我想要個兒子。”她說著看向薄擎:“如果二胎可以生個兒子的話,一定要像你一樣,這么善良。”
善良?
薄擎并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因為爸爸從他懂事就開始教導他,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就必須要讓自己變成最優秀的人,所以不要將自己的時間花在沒有用處的地方,他只要在學校不停的取的第一就好,而同情心這種東西,也等他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去泛濫,現在的他,只要學習就好。
他不善良。
他雖然還不太清楚善良的意義,但他知道自己并不善良。
夏若見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雙目疑惑的看向他,看著他那張沒完全沒有表情的臉。
這個孩子才這么小,怎么感覺有著不應該有的成熟。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薄。”
終于說話了。
夏若繼續問:“名字呢?”
“……”
又不說話了。
夏若突然對他有了興致。真是個有趣的小孩。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為什么不告訴我?是很搞笑的名字所以不敢說嗎?放心吧我不會笑話你的,快點告訴我吧,你救了我和我的女兒,你是我們的恩人,我一定要知道你的名字,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知道,所以……”
“擎。”
薄擎淡漠的只突出這一個字,因為她實在是太煩人了。
“擎?哪個擎?晴天的晴嗎?”
“上敬下手。”
“哦,原來是這個擎啊,我記得這個擎有支撐的意思,而且喻義是頂天立地的人,你媽媽給你取了一個好名字呢。”
薄擎稍稍有些驚訝。
以前那些知道他的名字都會直接想到另一個薄情,再加上他這種性格,就更加被人誤會了,可是她竟然跟那些人不一樣,她說的話跟媽媽告訴他的一模一樣。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又啰嗦又喜歡笑又這么大的肚子,他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
“啊!”
夏若突然蹙起眉頭。
薄擎立刻緊張:“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不行了,我要生了。”
“生?”
“啊啊啊——”夏若突然驚叫。
薄擎第一次手忙腳亂:“程、程叔,開快點,快點。”
“是。”
“啊啊啊,我不行了,要生了,要出來了。”
出來?
四歲的薄擎對這方面的知識完全處于未知的領域,從哪出來?這么大的肚子,難道會突然裂開,然后從里面蹦出來嗎?
“啊啊啊,好痛。”
“你再等一下,馬上、馬上就到醫院了。”薄擎滿臉慌張,滿腦子都是肚子裂開的畫面。
終于。
程叔踩下剎車。
“到了。”
薄擎驚喜,夏若卻抓住他小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