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再跟你玩個游戲
劉晟軒有些驚喜。
她竟然也有對自己好奇的時候。
“你說。”
初夏并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猶豫的看向一旁的方藍:“小藍,我早上叫廚房燉了魚湯,你去看看燉的怎么樣了,然后端去我的房間,我等一下回去吃。”
“是。”
方藍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想支開她,拖出劉晟軒,然后讓她去找那份資料。
劉晟軒并沒有疑心,他一直對她想要問的問題有興趣。
方藍離開后,初夏重新看向劉晟軒。
“我已經住在這里一段時間了,我想聽聽關于你的事。”
“我?你想知道我的什么事?”
初夏用手指著他的右肩:“你肩膀上的那個傷,是怎么弄的?”
劉晟軒的臉色稍稍沉重了一下,然后微笑著:“以前跟一個好朋友去做一筆大買賣,不小心被條子算計,在槍林彈雨間,一個手榴彈向我們丟過來,我當時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傻,竟然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我的那個朋友,然后我就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過那次危機,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撿回這條命的,不過醒來的時候右肩就疼的厲害,然后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你的好朋友?”他也有朋友?他也有就算犧牲這條命也想保護的朋友?
劉晟軒嘴角諷刺。
“以前是朋友,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但現在已經不是了,他背叛了我,離開了我。一開始我很不理解,也很憤怒,我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甚至在身上留下這么丑陋的傷痕,他竟然因為一個女人而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個家里,不過……”他忽然看向初夏的臉,嘴角的笑容非常的溫柔:“我現在明白了。”
初夏在聽他說出這些的事時候,腦袋里不自覺的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你的好朋友,是王延?”
“呵呵呵……”劉晟軒諷刺的笑:“原來他叫這個名字,以前我們都叫他閻王,因為他下手真的從不手軟。”
初夏想到老王現在平易近人的臉,還有他跟沛涵恩愛的樣子。
“既然他可以過平常人的聲音,你為什么不選擇跟他一樣,過平常的生活呢?”
劉晟軒嘴角的笑容落下,雙目看向身后華麗的別墅。
“我跟他不一樣,一出生就一身骯臟的血,我注定要過這樣的生活。”
“這世界沒有注定,主要你肯改變。”
“我以前也試過,但是最后的結果你知道是什么?”
初夏當然好奇,但卻不敢問。
劉晟軒收回自己的雙目,然后看著自己的手掌,回想著叛逆時期的自己,然后用一種痛苦卻又無法掙脫開的聲音,幽幽道:“那一天晚上,我父親抓了我在學校里的同學,他是我的同桌,然后我父親給了我一把刀,讓我拿在手里,對我無情的說道,今晚如果他不死,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
初夏心驚。
怎么會有這樣的父親?
劉晟軒突然又笑了。
他收攏自己的五指,用力的握緊。
“那天晚上我本來打算跟我父親抗衡到底,所以我沒有對我的同學出手,我們兩個人被關在那個房間里,一直聊天,聊了很多很多,然后我困的睡著了,但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竟然看到他拿著我父親給我的那把刀,想要殺我,你知道他為什么想要殺我嗎?”
初夏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你不要說了。”
劉晟軒并沒有停下。
他將這件事完整的告訴她:“原來我父親在把他抓來的時候,在他的面前殺了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他想要報仇,所以才會故意跟我聊天,故意跟我親近讓我沒有防備,然后在我睡著的時候過來殺我。這就是我爸爸對我叛逆期的舉動給予我的教導,最后我的雙手染滿鮮血,再也回不了頭。”
初夏聽著他的故事心臟難過的刺痛著。
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純潔的,人性本善,沒有人愿意去做壞人,都是被事所逼,而他是被自己的父親逼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的人生真的好可憐,那么小的時候就不得不做這么殘忍的事情,他當時一定很害怕,很恐懼,就像她前陣子得了幽閉恐懼癥一樣,連睡覺的時候,都會做噩夢。
雙手有些蠢蠢欲動,想要將他抱進自己的懷中,安慰他。
劉晟軒卻一臉的無所謂。
“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都忘記那個同學的臉長什么樣了,心也已經麻木了。我不可能像閻王那樣脫離這個世界,我已經深深的陷入了進去,同化成了黑暗的一部分,想要脫離的辦法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初夏握緊手,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繼續跟他聊下去。
劉晟軒非常的悠然。
他垂目看著她,淡淡道:“還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嗎?我都可以告訴你。”
初夏想著要拖住他,再次張開嘴,問:“你母親呢?”
劉晟軒的雙目突然冷冽:“她把我生下來就走了,嫁給了一個有錢人。”
“她為什么不帶你一起走?”
“我問你,一個男人殺了你全家,然后強暴了你,讓你懷上他的孩子,并讓你生下這個孩子,你會愛這個孩子,然后帶他走嗎?”
初夏無言以對。
不過她想到喬琛,既然喬琛愿意幫助他拿出自己的骨髓,說明他們兄弟的感情還算不錯,那他也許可以幫助他,但是初夏沒有辦法說出口,因為只要一提到喬琛,就會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不想再聽這些沉痛的事,因為會讓她產生同情心。
馬上轉移話題:“你肩上的傷沒找醫生幫你看過嗎?”
“找了很多,但都沒用,只能用藥來止疼。”
“藥?”初夏馬上就想到他吃完藥后的樣子:“你說的那個藥,應該不是普通的止痛藥吧?”
“是加了點東西。”
“那種東西對身體不好,你還是不要再用了。”
劉晟軒突然非常開心。
“你又關心我了?”
“只是想給你一些建議。”
劉晟軒心情愉悅的慢慢靠近她:“其實我也不想用那種東西,但是只有它能抑制我的疼痛,而如果我不繼續使用的話,整條手臂都會廢掉,你知道失去一只手對我來說會增加多少敵人嗎?不過……”他再次靠近她,幾乎就要把她壓倒在躺椅上:“如果你肯照顧我的下半生,我不僅愿意為你戒掉這東西,還愿意為你舍去一條手臂,更愿意為你去嘗試過正常人的生活。”
初夏瞪大雙目看著他。
他說的是真的?
不!
她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雙手將他推開,然后視線瞄向別墅的三樓。
方藍已經站在窗口裝作整理窗簾的樣子,初夏馬上站起身:“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說完就向別墅走。
劉晟軒看著她的背影。
他突然張開口:“如果我戒了那個藥,你能對我笑一笑嗎?”
初夏的雙腳停住。
劉晟軒繼續:“我只要一個笑容就好。”
初夏的心有些慌,她控制著自己,再次邁出腳,大步走進別墅,走上三樓。
……
臥房內。
方藍將燉好的魚湯放在茶幾上,見她走進來,馬上盛了一碗。
“小藍,你……”
“夫人。”
方藍打斷她,雙目看著門外,暗暗示意她門外有人,同時,將盛好的魚湯端給她:“這個魚湯燉的剛剛好,您趁熱喝。”
初夏明白她的意思。
“好。”
她很自然的回應,然后很平常的喝著魚湯,在喝完一碗的時候還稱贊了一句:“味道真的很不錯,醋的味道剛剛好,再來一碗吧。”
“是,夫人。”
方藍又盛了一碗,然后看向房門。
“人走了嗎?”初夏小聲問。
“走了。”
“找到了嗎?”
方藍搖頭:“沒有。”
初夏放下湯碗,深深的蹙起眉頭:“難道被他藏起來了?”
“應該是,但一定就在這個房子里,夫人你別著急,我會再仔細的去找。”
“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什么事或是被抓到,你就跟劉晟軒說是我讓你這么做的,你就告訴他,如果他敢傷害你一根汗毛,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立刻就離開這個讓人惡心的地方,讓他永遠都得不到我。”
“夫人,我只是劉家的一個女傭,不值得您這樣做。”
“每個人的生命都一樣珍貴,你肯幫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方藍真的很感動。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很青澀很陌生的笑容。
“謝謝。”
“是我謝謝你才對。”
初夏也對她展露美麗的笑容:“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有你幫我,有你陪我,讓我很安心,所以謝謝你,等以后我離開這里,一定會帶你一起走。”
方藍的雙目瞪大。
一起走?
她能離開這里嗎?
她可以像個普通人一樣有自己的生活嗎?
初夏看著她的臉,伸出手想要去牽她的手,但卻在剛剛觸碰到的時候,腹部抽痛了一下。
“夫人,你沒事嗎?”方藍擔心。
“沒事。”
只是疼了一下,但卻又好像不是疼,感覺很怪異。
……
韓氏醫療。
林沛涵如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去看無菌艙內的小昱,但是,當她站到無菌倉前的時候,里面竟然空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人呢?
出倉了?
不是說好三天后嗎?而且她也沒有接到韓旭之的通知啊?
不對!
肯定出事了。
沛涵急匆匆的跑去韓旭之的辦公室,他昨晚又做了兩個大手術,累的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沛涵用力的拽他身上的白大褂。
“別睡了,給我起來。”
“嗯……再讓我睡一會,我真的不能再做手術了,會死人的。”
“小昱不見了。”
韓旭之突然沉默,兩秒后,他猛然坐起身,臉色鐵青鐵青的。
“你剛剛說什么?誰不見了?”
“小昱。”
“怎么可能?他要三天后才能出倉,怎么可能會不見?你別跟我開玩笑,如果被三哥知道我會死的。”
沛涵已經激動的抓住他的衣領,兇神惡煞道:“不用他來殺,我現在就想殺了你,你快點給我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小昱不在無菌倉?他去哪了?被誰帶走了?我警告你,小昱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會讓你陪葬。”
韓旭之的整張臉你都黑了。
好兇悍的女人。
太恐怖了。
“好,我馬上問護士站。”
韓旭之匆忙走去辦公桌,拿起聽筒接通護士站,沛涵焦急的在一旁看著。
“你說什么?轉院?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院長?”韓旭之對著聽筒說完這些話,馬上又打通院長辦公室的電話,非常憤怒道:“爸,小昱轉院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他現在還不能出倉,如果感染的話……什么?你們怎么可以這樣?爸……爸……”
沛涵見他慢慢放下聽筒,心急的詢問:“到底怎么回事?”
“是老爺子。”
“老爺子?”
“他把小昱轉去了別的醫院,是院長直接下達的命令,故意沒有告訴我。”
“小昱轉去哪家醫院了?”
韓旭之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沛涵激動的用雙手再次抓住他的衣領。
“你怎么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夏夏把小昱托給我照顧,我不能讓他出事,不能讓他突然消失,你不是他的主治醫師嗎?你趕緊把他給我找回來,馬上給我找回來。”
“我也想!”
韓旭之很少大吼,更很少認真的發怒。
他看著她,整張臉都露出憤怒:“我也想把他找回來,我也答應了三哥會好好照顧他,可惡,我竟然把他弄丟了。”
沛涵放開他,轉身走出辦公室。
她必須將這件事告訴薄擎,她不可以耽誤一分一秒,也許,他有辦法找回小昱。
……
廣州,酒店。
薄擎從早上開始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好像要發生什么事一樣。
他拿著手機又打給初夏,但是手機還是關機的狀態,他想著再找機會聯系方藍,手機卻在手中響了起來。
他垂目看著上面顯示的名字,眉頭猛然的蹙起。
接通電話:“喂?”
“妹夫……”林沛涵的聲音非常低。
薄擎馬上就意識到。
“小昱出什么事了?”
“他……他不見了,是你父親把他帶走了。”
薄擎早就猜到老爺子會有這一手,他馬上掛斷電話,打通另一個電話,但是,從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卻是老爺子的。
“小擎嗎?”
薄擎的雙目鋒利。
“你把小昱帶去哪了?”
“這是我們事先約定好的,小昱的病治好后,會由我來照顧。”
“他現在還不到出倉的時間。”
“我已經問過韓院長了,小昱的手術非常成功,恢復的非常快,不會有問題。”
“他是我兒子,我有權知道他在哪?”
“就像是你說的,他是兒子,如果你想他安全的話,就不要再找他,我會幫你照顧好他,等他長大后,我會讓他以你兒子的身份,正式回到你的身邊。”
“你真的一定要這么做?”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又是這句話。
總是這句話。
薄擎的嘴角那么諷刺:“你身為一個父親,活了七十六年,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為我好嗎?”
“……”
“我不會讓你拆散我們一家人,我一定會一個一個全部都找回來。”
“……”
“我會讓你后悔,我會讓你到死都不瞑目,我不會原諒你。”
薄擎說完最后一個字,立刻將電話掛斷。
明明事先都做了準備,暗中叫人監視小昱的一舉一動,竟然還是讓他帶走了。這其中一定不只是老爺子在做手腳,能夠把他布置好的人這么快全部清除,肯定還有其他人幫忙,而這個人,一定是劉晟軒。
瞳孔中閃著冷冽的寒芒,他再次撥通一個號碼。
“先生?”手機里傳出郭睿驚訝的聲音。
“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您請說。”
薄擎交代好后,眼中滿是開戰的鋒芒。
……
初夏走后,劉晟軒躺倒躺椅上,看著蔚藍的天空。
不一會兒,東子走過來,對他恭敬的低下頭。
“老大,醫院那邊傳來消息,人已經順利送走了。”
“薄擎布置的人呢?”
“都被抓到了。”
“呵……”劉晟軒得意的笑:“想跟我斗,他還太嫩了。”
“老大,薄擎住的酒店我已經查到了,以免夜長夢多,不如直接把他做了。”
“不準動他。”
“為什么?”
“先不說他是薄家的人,就他的身手你們誰都打不過。”
“我們可以暗殺。”
“暗殺你們也不是他的對手,只會打草驚蛇,況且……”如果他死了,初夏一定會鬧的天翻地覆,所以:“我警告你,不要自作主張,壞了我的好事。”
東子低下頭:“我知道了。”
劉晟軒冷目掃了一下他的身體:“你的傷怎么樣了?”
“不礙事。”
“以后管住自己的性子,別總那么沖動。”
“我會的。”
“這幾天你先休息吧,不用過來了。”
“老大,我沒事。”
“叫你休息就休息。”
東子十分感動的低下頭:“謝謝老大。”
“下去吧。”
“是。”
東子離開后,劉晟軒又看向那邊蔚藍的天空,左手慢慢抓住右肩的舊傷。
用一條手臂來換她一個笑容,值嗎?
他思考了再三,最后嘴角只是微微一笑。
……
又是一個深夜。
初夏正在睡夢中,卻被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吵醒。
她蹙著眉睜開眼。
又是一陣打翻東西的聲音,而且聲音非常近,好像就在隔壁。
“小藍。”
“夫人。”
方藍走進臥房內。
“什么聲音?”初夏問。
“回夫人,是隔壁書房,劉先生在里面。”
“他怎么了?”
“應該是舊病復發。”
“東子呢?”
“東子今天放假,不在這里。”
“那就通知黎醫生。”
“可是劉先生已經吩咐了別墅里的所有人,不論他出了什么事,都不準進入書房。”
“什么?”
初夏突然想起他今天在花園最后對她說的話,他該不會是來真的,真要戒了那個藥吧?可是他不是說如果不用那個止痛藥,他的手臂就會廢掉嗎?他真的要舍棄自己的手臂?不,不行,薄擎說過,不能相信他,不能同情他,他可以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去做這種事,可卻偏偏要在她的隔壁,還打翻這么多東西吵醒她,很明顯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引她上鉤。
不能被他騙了!
“小藍,你回去休息吧。”
“是。”
方藍離開臥房,初夏躺回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的整個人都蓋住,并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絕任何聲音。但是隔壁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吵,就好像要把整棟房子都拆了一般,而過了一會兒,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萌生出一種非常詭異的氣氛。
初夏閉著雙目叫自己不去理會,不去想。
睡覺,睡覺。
他的死活都跟自己沒關系,可是……
“啊啊啊啊啊啊————”
劉晟軒的叫聲幾乎震動了整個別墅,那聲音凄慘無比,痛苦不堪,根本就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初夏的心臟驚的狂跳起來。
雖然他是故意想要引她上鉤,但是他身上的疼痛絕對不是假的。
要戒那種東西,一定比死還要煎熬。
“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撕心肺腑的慘叫。
初夏實在是沒辦法繼續無動于衷,她掀開被子,坐起身,拿過披肩,急匆匆的下床,離開臥房,走去隔壁的書房,可是當她想要打開房門的時候,門卻被反鎖了起來。
她心急的一邊用手敲門,一邊對門壁大喊。
“劉晟軒,你把門打開。”
門內突然沒有了聲音。
初夏的心瞬間慌了。
“砰、砰、砰……”
她用力敲門,用力的大喊:“劉晟軒,你快點把門打開,你這樣會出事的,就算要戒也要一點一點慢慢來,你快開門,快點開門。”
“……”
門內依舊靜悄悄的,好像剛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那么的正常。
初夏的腦袋開始胡思亂想。
他是不是暈倒了?他是不是疼昏了?該不會是死了吧?那種東西,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她急切的想要找人把門打開,但是剛要邁出腳,門內終于傳來劉晟軒的聲音:“我沒事,你回去睡吧。”
“真的沒事嗎?可是你剛剛……”
“你在擔心我?”
初夏真的很不喜歡聽他說這句話,就好像自己很在乎他,很喜歡他的樣子。
“我只是被你吵醒了,所以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
“你真的沒事?”
“如果我說我有事,你就會擔心我嗎?”
“……”初夏沉默,她已經被他說的想要離開了。
“呵呵呵……”
房內的劉晟軒輕笑,然后突然非常認真道:“初夏,跟你說實話,我現在就快要死了,剛剛真的太痛了,痛的我實在是沒辦法忍受,所以……”他喘了口氣,沉沉的繼續:“所以我把自己的那條手臂給砍來下,現在我血流不止,應該不出幾分鐘就會死,到時候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跟薄擎雙宿雙飛,過你們想要的生活。”
“你說什么呢?把門打開。”
“我不會開。”
“你別以為我會上你的當,你怎么可能會讓自己死?”
“為什么不會?這么惡心的人生,我早就想結束了。”
“你快點開門。”
初夏的雙手都在用力扭著門把手。
“呵呵呵……”
劉晟軒又是一陣輕笑,接著,初夏聽到腳步聲,很不穩定,非常飄忽,而且越來越近,她能感受到劉晟軒已經走到門口。
“咔嚓。”
房門的鎖被打開,初夏正要開門。
“夏夏。”
劉晟軒突然叫她,隔著一扇門的厚度,對她道:“我再跟你玩個游戲,如果你打開這扇門,就說明你擔心我,說明你喜歡我,這樣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就算是死也要拉著你一起,但如果你沒有打開這扇門,那我就真的對你死心,我放你走,放你跟薄擎在一起。”
初夏蹙眉拒絕:“我不跟你玩這種游戲。”
“不行,你必須玩。”
“你這個瘋子,我去找黎醫生。”
“我在附加個條件,借助別人的手開門也算是你輸,只要這扇門開了,你這輩子就是我的。”
初夏握緊雙拳。
她不會上他的當,他的死活跟她沒有關系,她不會打開這扇門,就算他真的死了她也不會打開,這個賭注她不會讓他贏,他干脆真的死了算了,只要他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對,沒錯,他就是一個該死的人,他做盡壞事,早晚會有報應。初夏不停的用這樣的想法催眠自己,她咬著牙想要回房繼續睡覺,但是,她的腳還沒有抬起,拖鞋就染上了紅色的液體。
她垂目去看自己的雙腳。
順著門縫,紅色的液體越來越多,已經染滿她的腳下,還在不停的流淌。
初夏大驚。
他剛剛說的難道是真的?
他真的砍掉了自己的手臂?真的就快要死了?
其實想想這個男人的性格,他是真的會做這種事。
急切的伸出手,這一刻她已經忘記了剛剛劉晟軒說的話,她只是心急的想要救人,毫不猶豫的將房門打開。
劉晟軒就躺在門口。
房內狼藉一片,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打翻打碎,而剛剛他說的并不假,但也不全真,他的確已經奄奄一息,但他并沒有砍斷自己的右臂,不過他的右肩確實血肉模糊,鮮血不停的向外涌,在他附近,一把染血的匕首靜靜的躺在那里,不難想象,他是因為當時的疼痛而瘋狂的刺傷自己。也許那一刻他真的想要砍了自己的手臂,只是最終還是沒舍得。
初夏看到這樣的畫面,馬上用身上的披肩把他的手臂牢牢的綁住。
劉晟軒的瞳孔已經渙散。
他撐著最后的力氣,用另一只滿是鮮血的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對她微笑:“你進來了……”
初夏這才想起他剛剛的話。
一切都晚了,她輸了。
劉晟軒的手放開她的手,然后慢慢抬起,輕輕的觸碰她的臉。
“你是我的……”
話音落下,他的手也落下,完完全全的昏了過去。
初夏的臉上染著他剛剛觸碰時留下的血,她雖然憎恨他竟然用這么卑鄙的方法來博取她的同情,贏得這次的勝利,但她并沒有棄他于不顧,任他自生自滅,她還是保留著一顆人類該有的心和自己堅守的原則,去叫醫生救他。
他是惡魔,他是魔鬼,但她不是……
她是人。
……
暴風雨一般的夜晚過后,迎來的是極為平靜的早晨。
劉晟軒雖然失血過多,但搶救及時,并沒有危及生命,不過手臂的傷口很嚴重,需要漫長的時間來愈合。
初夏站在床邊看著他,突然對他愈發的恐懼。
他對自己都能這么殘忍,那對別人怎么可能會仁慈?就算他喜歡她,愛她,但發起瘋來也一定不會對她手軟。她不能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生在這樣的世界,她必須盡快離開他。
對。
怎么忘了。
他現在昏迷不醒,正是個好機會。
初夏回過神,轉頭去看房門。
東子不在,看守的人也不在,她提著忐忑不安的心,一步靠近床邊,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裝,翻找著每一個口袋,但是里面只有煙和打火機,其它什么都沒有。她放下西裝,用力攥了一下手,然后慢慢的抓著劉晟軒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掀開。
昨晚黎醫生只是脫下他身上的衣服,下身并沒有動,也許就在他的西褲口袋里。
將被子掀開后,初夏看了眼劉晟軒還沉睡的臉,她再次伸出手,手竟然開始微微的顫抖,她害怕他會突然醒來,害怕他會發現,更害怕被他抓到,但這是最好的機會,她不得不壯著膽子將手伸進靠著床邊這一側的西褲口袋,她摸了摸,里面什么都沒有,她將手退出來,慢慢的探下身,越過他的身體,繼續去摸他另一側的西褲口袋。
手剛剛伸進去,就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是什么?
她激動的想要拿出來確定,但劉晟軒卻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