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骨髓配對結(jié)果
薄擎的雙目瞬間殺氣騰騰。
他大步快速走過去,用力抓住他的那只手,死死的握著他的手腕,力道猛的已經(jīng)讓他手腕的骨頭發(fā)出咯咯的聲響。
但是劉晟軒卻沒有半點(diǎn)疼痛的模樣,反倒邪惡的笑了。
趴在床邊的初夏本就睡的淺,感覺床微微晃動了一下,就睜開了雙目,而一張開眼,剛好看到床上的劉晟軒,馬上驚喜道:“你醒了?”
劉晟軒的雙目慢慢落在她的臉上。
初夏忽然感覺不對勁,他的手是抬起的,而剛剛他好像是在看她的身后。
她疑惑的回頭,驚訝的看著薄擎。
“你回來了?”
“他怎么會在這?”薄擎冷聲質(zhì)問。
初夏慌忙的站起身,看著薄擎抓著劉晟軒的手,緊張的也抓住他,解釋道:“昨晚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公寓附近有可疑的人,在我走進(jìn)電梯后,他就突然從電梯上跳了下來,他說有人追殺他,而且身上受了非常嚴(yán)重的傷,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他受傷應(yīng)該去找醫(yī)生,為什么要來找你?為什么會知道你住在這?”
“因為我只相信她。”
劉晟軒又說了這幾個字。
薄擎抓著他的手腕突然用更大的力道,他的手已經(jīng)不過血,顏色變的紫黑紫黑的。
初夏有點(diǎn)擔(dān)心。
“擎,你先放開他,我們有話好好說。”
薄擎的雙目一直盯著劉晟軒。
他已經(jīng)很忍耐的沒有動手了,而且也很忍耐的用比較冷靜的聲音對初夏道:“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他說。”
初夏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很好的態(tài)度了。
昨晚她沒有打電話,早上一回來就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同一個房間,任誰都會非常生氣。
初夏想著薄擎不是那么莽撞的人,所以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轉(zhuǎn)頭又看了一眼劉晟軒。
他已經(jīng)在看她,而且還對她勾起嘴角,笑的非常迷人。
初夏收回視線,走出客房。
“關(guān)門。”薄擎命令。
初夏將房門關(guān)上。
“咔嚓。”
聲音響起的時候,薄擎用力的甩開劉晟軒的那只手。
劉晟軒的身體被帶動,拉扯到身上的傷口。
他蹙起眉頭,垂目去看自己赤裸的身體,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被擦的干干凈凈,還有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而那些傷口也全部都被包扎的非常仔細(xì),就連最深的那個傷口她都用針線幫他縫上,消毒,仔細(xì)的處理過。忽然腦袋里浮現(xiàn)出她昨晚為自己包扎傷口的畫面,她看著自己的傷口,心疼的皺著眉頭,然后用手觸碰著自己的肌膚,每一寸,每一個地方,那么輕柔,那么小心……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突然開心的笑。
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太爽了!
比殺人放火,比跟任何女人上床都爽,簡直就是通體舒暢。
薄擎看著他狂笑的樣子,眉頭已經(jīng)鋒利的蹙出深深的痕跡。
他突然再伸出手,抓著他的脖頸,質(zhì)問:“你為什么突然來這里找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劉晟軒真是心情大好。
他完全不在意他掐著自己的脖子,非常配合的回答他:“我剛剛已經(jīng)告訴你了,因為我只相信她,所以我才會來找她,至于目的,本來還不確定,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我要從你這里,把她搶到手。”
薄擎的手猛然用力。
劉晟軒這次可沒有任憑他出手,他也伸出自己的手,一把拉開薄擎的手,力氣那么巨大,瞬間讓兩人的立場跟剛剛對調(diào),他緊握薄擎的手腕,掐的他的手腕不過血,開始發(fā)紫發(fā)黑,而且骨頭咯咯直響,好似要斷掉一般。
薄擎怒瞪著他。
劉晟軒卻依然微笑著。
“上次讓你贏了,但只有那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
薄擎用力的甩開他的手,他本想再出手,但劉晟軒腹部的傷口已經(jīng)因為剛剛的拉扯而開始滲血,他不想跟這樣的他比試,太勝之不武,而如果被初夏看到,她一定會非常擔(dān)心。他很清楚初夏絕對不會喜歡上他,也絕對不會對他動心,可是在她的心里,這個男人救過她的命,他是她的恩人,所以他忍下揍他的沖動。
“等你的傷好了,我會讓你輸?shù)眯姆诜!?
“我勸你還是現(xiàn)在動手,或許還有點(diǎn)勝算。”
“我的家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劉晟軒轉(zhuǎn)頭看了看漸漸明亮的窗外。
“他們一個晚上都找不到人,應(yīng)該走了。”他說著移動自己的雙腿,從床上站起,然后垂目看了看周圍,并沒有看到自己脫下的衣服,接著,他又看向浴室,然后看向陽臺,視線突然停住,嘴角不自覺得笑了。
原來初夏昨晚不但幫他脫了衣服,幫他清洗傷口,幫他包扎傷口,還幫他把染滿血的衣服給洗的干干凈凈,縫的整整齊齊,晾曬在陽臺的晾衣架上。真是對這個女人越愛越喜歡,還會洗衣服,果然值得娶回家。
他走向陽臺,襯衫雖然已經(jīng)干了,但西裝和風(fēng)衣還潮潮的,不過他依然心情愉快的穿在身上。
薄擎的雙目已經(jīng)冷的不能再冷,怒的不能再怒。
他的雙手早已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牙根也用力的咬合。
劉晟軒捂著腹部的傷口,走到門口,一只手抓著門把手,卻沒急著打開,還故意停下雙腳,慢慢轉(zhuǎn)頭看著薄擎那張想要?dú)⒘怂哪槪靡獾溃骸拔蚁胍臇|西,從來都不會失手,不管她愿不愿意,最終都會屬于我。”
“我會在那之前殺了你。”
“話別說的太滿。”
劉晟軒笑著轉(zhuǎn)回頭,手輕輕扭動,門被打開。
初夏一直站在門口,她聽到里面說話的聲音,但是并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
她看到門被打開,看到劉晟軒穿好衣服走出來。
“你要走?”她問。
“有人不歡迎我,我留下來只會讓你們更尷尬。”
“你的傷……”
“不用擔(dān)心,你處理很好。”
“可是外面那些人怎么辦?”
“他們應(yīng)該都走了,就算留下一兩個把守,我也能搞定他們。”
初夏其實還想問,他為什么會受傷?那些人為什么要追殺他?他為什么說只相信她?而且她還有些擔(dān)心,他昨晚發(fā)燒一直沒退,傷口不知道感沒感染,但是她透過他的肩膀,看到房內(nèi)的薄擎,他背對著房門,背對著她,背脊那么的筆挺,脖頸那么僵直,雙手在西褲的褲線兩側(cè)緊緊的攥著拳頭。
他在生氣。
而且是非常生氣。
所以初夏并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對劉晟軒淡淡的兩個:“慢走。”
劉晟軒輕笑,他沒有回答她,邁出腳從她的身旁走過,用只有他們才能聽到的聲音最后留下一句話:“我會再來找你。”
初夏不安的瞪大雙目。
劉晟軒已經(jīng)走到防盜門口,將門打開,瀟灑的離開。
初夏回過神,看向薄擎的背脊。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讓他生氣了,而且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最最生氣的一次。
她暗暗吸了一口氣,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一步一步走向他,站在他的身后,直接道歉:“對不起。”
薄擎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初夏自言自語的解釋:“我當(dāng)時是太慌張了,才會把他帶回來,而他真的受傷非常嚴(yán)重,所以我才會幫他處理傷口,我知道你擔(dān)心他又會對我做什么,但是我沒有辦法把他扔著不管,上次他畢竟救過我,不過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以后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會再理他了,我已經(jīng)跟他兩清了,我真的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我發(fā)誓。”
她說著舉起自己的左手。
薄擎聽著她的話,依然還是沒有動容。
他一直背對著她,但她卻沒有注意到,他一直面對著陽臺。
“擎……”
初夏忐忑的叫他,她對著他的背脊伸出手,但又忐忑的不敢碰他。
“擎……我真的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我以后會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她伸出去的手,小小的捏著著他背脊的西裝。
薄擎感受到她的手,僵直的背脊終于有了動作,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垂目看著她的臉,聲音好似北極終年不化的寒冰:“為什么要給他洗衣服?”
初夏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問這個問題,她有些懵,然后木訥的回答:“我本來是想扔了的,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愿意讓他穿你的衣服,而我又不能讓他光著身子,晚上也沒辦給他買衣服,所以就隨便的洗了洗,縫了縫,湊合給他遮掩一下身體。”
薄擎震怒。
“你是他什么人?你為什么要給他洗衣服縫衣服?這種事只有自己的妻子才會做,你是想對他暗示什么嗎?”
“我沒有。”
“你沒有,但他可不這么想。”
初夏真的沒有想那么多,她這么多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給小弟洗衣服,給小昱洗衣服,她并不覺得洗一件衣服是多么嚴(yán)重的事情,而且她也沒有縫的多仔細(xì),只是大針小線將口子鏈接上而已,可是他這樣一說,好像她真的犯了很大的錯誤。
要怎么向他解釋?
要怎么讓劉晟軒不誤會?
她該怎么辦?
慢慢的垂下雙目,她竟無言以對。
薄擎看著她,凝著她。他真的很生氣,非常生氣,氣的想要?dú)⑷耍胍茐姆块g里所有的一切,甚至想要把整棟公寓都給砸了,拆了,但是他也明白,她不是故意為之,他不應(yīng)該責(zé)怪她,因為她救劉晟軒也有自己的原因和自己的原則。
猛然伸出雙手,緊緊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初夏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道,她的骨頭好像要被他勒斷,很痛很痛,但是她沒有掙扎,忍受著這股甜蜜的疼痛,懲罰著自己的無知和莽撞。
“以后不準(zhǔn)你給任何男人洗衣服。”
“嗯,不會了。”
“也不準(zhǔn)你把任何男人帶回家。”
“嗯,一定不會。”
“你是屬于我的,我不準(zhǔn)你多看其他男人一眼,多跟他們說一句話,除了我以外,你不準(zhǔn)對他們笑,不準(zhǔn)你對他們哭,不準(zhǔn)對他們露出任何表情,更不能讓他們碰你一下,你的一切一切都只屬于我,你什么都不準(zhǔn)做,只準(zhǔn)在我的懷里,只準(zhǔn)愛我一個人,我要把你關(guān)起來,我要把你關(guān)在只有我能看到,只有我能觸碰到的地方,我要讓你哪都不能去,誰都不能見。”
初夏聽著他霸道的話,雙手慢慢的也將他抱住。
雖然她不想被關(guān)起來,也害怕再被關(guān)起來,但如果是他……
“好,把我關(guān)起來吧,我哪都不去,誰都不見,只愛你一個人。”
薄擎更緊的抱著她。
他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他一直以來的溫柔都是在壓抑自己,他早就想要這么做了。
把她關(guān)起來,把她牢牢的關(guān)起來。
薄擎幾乎就要控住不住自己,還好,西褲口袋里的手機(jī)響起,打斷了他就要付諸行動的那股沖動。
放開一只手,拿出手機(jī),接通放在耳邊。
“三哥。”
“說!”
薄擎的聲音雷霆一般,滿是怒火。
韓旭之在手機(jī)里嚇了一跳,聲音馬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個,小昱的骨髓配對結(jié)果一會兒就要出來了,你跟三嫂要不要現(xiàn)在就過來,還是等一下我看過后,再打電話給你們?”
“我們馬上過去。”
“哦,好。”
薄擎掛斷電話,他煎熬一般的讓自己恢復(fù)平靜。
初夏從他的懷中仰起頭。
薄擎對上她的雙目,抖了幾下雙唇,然后慢慢的開啟,恢復(fù)以往的溫柔:“旭之打來電話,說小昱的骨髓配對馬上就出來,讓我們現(xiàn)在過去醫(yī)院。”
初夏聽到這個消息,心情馬上激動起來,抱著他的雙手,在他的身后抓緊他的西裝。
薄擎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一定可以配對成功。”
“嗯。”
初夏回應(yīng),但心卻還是劇烈的忐忑。
……
雖然薄擎并沒有像自己說的那般將她牢牢關(guān)起來,但是他在心中已經(jīng)下定決心,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一定把會她鎖起來,而且還是把她鎖在四四方方的小房子里,讓她這一輩子都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醫(yī)院。
薄擎和初夏走進(jìn)韓旭之的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著韓旭之。
韓旭之心情沉重的看著他們,然后看向放在桌上的化驗報告。
他早在十分鐘前就已經(jīng)拿到了結(jié)果,但是他一直都不敢看,也沒敢直接問。做醫(yī)生這么久,見過太多的生生死死,但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甚至恐懼。骨髓配對這種東西,如果連最親的父母都不行,連骨髓庫都沒有合適的,那就真的是非常難找,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所以他對眼前這份化驗結(jié)果,報的希望并不是特別大。
但是一切都難以預(yù)料。
他伸出手將報告打開,雙目掃過第一頁,翻開第二頁,接著第三頁,第四頁,第五頁……他一張一張仔細(xì)的去看。薄家一共來了33個人,初家加上初夏初陽和幾個親戚是12個人,還有沛涵和老王,還有他們召集的一些朋友,加起來一共是58人。當(dāng)韓旭之將這些人一一看過之后,他的雙目突然閉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薄擎和初夏盯著他的表情,心臟瞬間好像一同停止了跳動。
到底怎么樣?
配對成功?還是……
薄擎的唇微微動了動,本想急切的詢問,但是他的喉嚨好像卡住了什么東西,無法發(fā)出聲音,初夏的手緊緊的抓著薄擎,緊張的而已經(jīng)在顫抖。
韓旭之慢慢的張開雙眼,然后慢慢的張開雙唇。
初夏不僅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已經(jīng)停止。
而當(dāng)韓旭之發(fā)第一個聲音的時候,薄擎和初夏一同聽到了天塌下來的聲音。
“沒有……”
初夏的整個世界都好像天崩地裂了。
她愣愣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好像瞬間化成了石像,不敢去相信這個事實。
薄擎的眉頭糾結(jié)的纏繞在一起。
怎么會沒有?
這么多人,竟然一個匹配的都沒有?
他不信!
“你再好好看看。”
韓旭之剛剛已經(jīng)仔細(xì)的確認(rèn),是真的沒有,但是在這種時候,他也希望自己漏看了一兩張,漏看了某個細(xì)節(jié),所以他馬上再次確認(rèn),從頭到尾更加仔細(xì)的去看,最后……
“三哥,對不起。”
“你再仔細(xì)看看。”
薄擎又一次重復(fù),他怎么都不相信。
“三哥,其實我們還有別的辦法,我們會聯(lián)系更多地區(qū)的骨髓庫,也可以聯(lián)系國外的醫(yī)院,還而已發(fā)起捐獻(xiàn)骨髓的活動,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這么發(fā)達(dá),只要稍微宣傳一下就會有很多人愿意幫助小昱,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匹配的骨髓,所以……”
“把檢測結(jié)果拿給我。”
薄擎突然打斷他的話,伸出手:“我要自己確認(rèn)。”
“三哥……”
“給我!”
薄擎震怒的低吼,韓旭之被嚇的全身一震,而在一旁的初夏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還是愣愣的出神,完全沉靜在不想相信的世界里。
韓旭之將桌前的報告拿給他。
薄擎親自翻看,一頁一頁的翻看。
辦公室內(nèi)的氣氛非常凝重,空氣都好像被凝結(jié)了一般。
韓旭之沉沉的垂下雙目。
薄擎將報告從頭到尾看完,又重新看了一遍,再看一遍,他多么希望那些字會突然改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匹配的結(jié)果。
“三哥……”
韓旭之不忍的又叫了一聲,然后看向初夏。
她的臉色已經(jīng)慘白如紙,神情都開始渙散。
“三嫂……”
韓旭之知道,這種事情是誰都接受不了的,他已經(jīng)找不到語言來安慰他們了,他只能閉上自己的嘴,默默的坐著,看著,等他們自己認(rèn)清現(xiàn)實。
“咔嚓。”
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護(hù)士站在門口并沒有進(jìn)來,急躁的說了句:“韓醫(yī)生,39號病床的那個小嬰兒又病發(fā)了,這次可能不行了。”
韓旭之立刻站起身:“我馬上過去。”
護(hù)士已經(jīng)跑著離開。
韓旭之看向已經(jīng)停下雙手翻看的薄擎。
“三哥,他也是你的兒子,去看他最后一面吧。”
薄擎的眼眶已經(jīng)猩紅,他的手用力將手中的檢測結(jié)果攥成一團(tuán),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初夏在聽到護(hù)士的聲音時,已經(jīng)慢慢的緩過神。
她也站起身,但是卻沒有說話,自己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薄擎隨后跟上,一直走在她的身旁,生怕她下一刻就會倒下。韓旭之還站在辦公桌內(nèi),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他恨的雙拳用力擊打著辦公桌。
身為醫(yī)生,他竟然連個小孩子都救不了,他算什么醫(yī)生?
真是可恨!可恨!
……
薄擎和初夏站在39號病床旁,看著躺在病床上才剛剛五個月的小嬰兒。
他還那么小,身上竟然插滿了管子。以前他還總是吵鬧的哭泣,但是最近幾天,他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么安安靜靜的躺著,睡著,閉著雙眼,好像死去了一般。這真的太殘忍了,他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享受過一天快樂的生活,也從未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笑過,開心過,他的世界只有痛苦和哭泣,他甚至還不會說話,連一個‘疼’字都沒有辦法告訴他們。
初夏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出來。
她伸出雙手,不顧他身上的那些管子,將他小小的身體抱起。
身旁的醫(yī)生和護(hù)士都沒有阻止,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孩子撐不過這次,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初夏那么小心翼翼的抱著,然后用手輕輕的拍著他。
小嬰兒好像感覺到了她的溫柔,也可能這是單純的回光返照,他竟然慢慢的睜開雙目,眼睛那么大,那么漂亮,瞳孔中的漆黑和幽深跟薄擎非常的像,甚至他的整張臉都跟他很像,跟小昱也很像。
初夏流著淚,對他揚(yáng)起嘴角。
“寶寶乖,沒事了,我給你唱歌好不好?”
初夏想著以前哄小昱睡覺時唱的一首英文兒歌,雙唇輕輕的觸動,用最緩慢的聲音唱給他聽。
“Twinkle……twinkle……litter……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huán)igh……”
“l(fā)ike……a……diamond……in……the……sky……”
“twinkle……twinkle……litter……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整個病房都回蕩著初夏的歌聲,那么溫柔,那么輕盈,就好像她一直拍著小嬰兒的那只手,充滿著母愛,充滿著愛憐。而小嬰兒聽著她的歌聲,雙目一直炯炯有神的看著她,他好似也感應(yīng)到了她的溫柔,小小的嘴角慢慢的揚(yáng)起。
他笑了。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是第一次笑了。
而他也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在他笑的同時,他的雙目無力的慢慢閉合,床旁的儀器發(fā)出‘嘀——’的聲音,跳動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他死在了初夏的懷中,死在了她的歌聲中,死在她的溫柔中。
病房的醫(yī)生和護(hù)士都悲痛的低下頭,眼眶滿是淚水。
初夏還抱著她,還在唱著,但是聲音卻變的十分哽咽,每一個音符都在劇烈的顫抖,而她的淚水一顆一顆掉落在小嬰兒的臉上。
她最討厭死亡了。
她最討厭有人死在她的面前。
雖然每個人都會有離開人世的那一天,但她不能接受這種死亡的方式。
他還這么小這么小,他才剛剛出生不久,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沒體驗過,他不應(yīng)該死,不應(yīng)該……
薄擎看著他懷中小嬰兒。
其實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是他父親的那種感覺,他并不愛他,但是這樣看著他,看著他小小的臉,看著他閉合的雙目,他的心臟刺痛的難受。
他伸出手,手指輕輕的觸碰他的臉。
他的臉還是熱的,而且軟軟的,非常嬌嫩。
他好像還沒有死,好像還活著,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薄擎的長臂將初夏抱住。
“夏夏,別唱了。”
“Twinkle……twinkle……litter……star……”
初夏并沒有停止。剛剛這孩子笑了,他一定很喜歡這首歌。她要多唱幾遍,多讓他聽聽。
“夏夏,別唱了,他已經(jīng)死了。”
“how……i……wonder……what……you……are……”
“夏夏……”
薄擎叫著她,聽著她心碎的聲音,他想要把孩子從她的懷中拉扯出來,可是病房的門又一次被突然打開,還是那個護(hù)士,急躁的對站在一旁的韓旭之道:“韓醫(yī)生,26號病房的病人也突然病發(fā),你快去看看吧。”
26號?
初夏唱歌的聲音突然停止。
26號病床不是小昱的病床嗎?
突然病發(fā)?
小昱怎么會突然病發(fā)?他也會像這個孩子一樣,慢慢的閉上眼睛,然后再也睜開不開嗎?
不!
不可以!
小昱不可以死,他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夏夏。”
薄擎見她的神情有變,馬上叫她,可是初夏剛回過神,剛轉(zhuǎn)過頭看他,就精神崩潰的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薄擎馬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同時抱住她懷中險些掉下去的孩子。
韓旭之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沖出門外去小昱的病房,護(hù)士們趕緊抱過初夏懷中的孩子,開始幫他拿下身上所有的管子。而薄擎抱起初夏,匆忙離開病房。
原本他們都期待著這一天,期望能有一個好結(jié)果,但沒想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
已經(jīng)深夜,窗外刮著入秋的冷風(fēng)。
林沛涵坐在床邊看著昏迷未醒的初夏。
她深深的嘆氣,然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你這個死丫頭,為什么命這么苦?”她忍不住的抱怨:“好不容易離了婚,好不容易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怎么又碰到這樣的事?真是氣死我了,到底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幸幸福福的生活?什么時候你才能不讓人操心?”
林沛涵實在是生氣,但是卻又找不到生氣的對象。
床旁一直站立的薄擎,雙目眨都不眨的盯著初夏的臉。
忽然他微微俯下身。
林沛涵還以為他要干什么,只見他靠近初夏,輕聲道:“醒了?”
初夏在剛剛有些意識的時候就聽到薄擎的聲音,但是她并沒有馬上睜開雙目,而是回想著昏倒之前發(fā)生的事,然后她眼角濕潤,這才慢慢的張開雙目,看著薄擎那張已經(jīng)失了嚴(yán)謹(jǐn),滿是擔(dān)心的臉。
林沛涵看到初夏睜開雙眼,馬上開心的笑了。
但是薄擎看著她睜開的雙眸,卻是更加擔(dān)心的蹙起了眉頭。
她的眼神不對。
以往她的眼神是澄清明亮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她的眼神都從未變過,依然那么的澄清,充滿堅強(qiáng)和希望,而一個人的眼神最能夠透出他現(xiàn)在的心境,她的眼睛已經(jīng)不再澄清,不再明亮,而是空洞,無神,如死灰一般。
“夏夏,你……”
“小昱怎么樣了?”
初夏打斷薄擎的話,聲音那么淡然,沒有一點(diǎn)焦急和不安。
林沛涵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
薄擎輕聲回答:“他沒事。”
初夏坐起身,無神的雙目看著他們兩個人,觀察著他們臉上的表情,然后非常冷靜的又問:“真的沒事?”
林沛涵被她看的立刻移開雙目。
薄擎再次張開雙唇,正要說話,初夏卻又一次打斷他:“不要騙我,我不想你對我說謊。”
薄擎真的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讓人很陌生,而且讓人非常擔(dān)心。
雙唇抿了一下,然后再次開口,他如實告訴她:“小昱的病的確暫時穩(wěn)住了,但是這次病發(fā)讓他的病情變得非常嚴(yán)重,醫(yī)生說了,如果半個月內(nèi)還不能做骨髓移植,就會生命危險。”
“半個月。”
初夏輕聲重復(fù),然后計算:“做一次骨髓匹配最少要七天,也就是說,在剩余的七天內(nèi)如果找還不到匹配的骨髓,小昱就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會讓他有生命危險,我會用我的全力來找到跟他匹配的骨髓。”
初夏看著薄擎:“對,不到最后關(guān)頭,我們都不能放棄,但是……”
她的話突然停止,薄擎的心立刻開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