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我快死了,我好開心……
初夏急匆匆的走出薄家。
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原本薄家附近就比較空曠,沒什么人,道路顯得非常的冷清,而她又不會開車,就算會開,薄言明也早就警告過薄家所有傭人,不準讓她動薄家的任何一輛車,所以她只能又一次靠自己的雙腿,也不知道自己到的時候,人是不是都已經走了。
這一次她下定決心,一定要學車,一定要買車。
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急,她已經在跑了,但跑著跑著,一輛白色的轎車突然將她截住。
初夏心一驚,停下的雙腳往后退了一步。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幾步來到她的面前,對她微微低頭。
初夏見他這么有禮,不像壞人,微微有些安心。
“初小姐,我家夫人請你上車。”
“夫人?”
男人向后車門伸手。
黑色的車窗慢慢降下,一個女人的側臉出現在她的瞳孔,然后女人慢慢轉頭,在車內看向她。
初夏對上她的眼睛,她立刻就揚起嘴角。
她的笑容非常有中國古典女人的韻味,只是微微的,淡淡的,輕輕的,就瞬間讓整張臉都充滿著優雅的氣質,讓人感覺她周身似乎自動飄著清風,一派清麗,脫俗的不染任何塵埃。
初夏幾步走過去。
“請問,你是……?”
“我姓柳,名為子衿,我是薛荊辰的妻子!
連說話的聲音都緩緩慢慢。
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好似整個人,包括周身的空氣都比平常人慢一些,輕一些,緩一些,充滿著雍容爾雅的風韻。
初夏突然回神。
“你是薛少的妻子?”
“是!
初夏想起那晚酒店的事,稍稍有些擔心的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能找個方便的地方,慢慢聊嗎?”
“額,我現在有件急事,恐怕沒有時間,真不好意思!
“沒關系。我剛剛已經看到你急匆匆的樣子,也猜到你有急事,不過我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不如這樣吧,你上車,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我們就在車上談。”
這個主意的確不錯。
但尷尬的是,她急匆匆要找的人就是她老公。
這可怎么好?
柳子衿又揚起淡淡的笑容。
“初小姐既然有急事,一定希望能快些到那個地方,而且天色已暗,道路兇險,就讓我送你一程吧!
初夏還是有些糾結,但是想想薛荊辰,他可能都應跟莫少杭簽約了。
“好!
她答應之后,身旁的西裝男馬上伸手將車門打開。
初夏坐進車內,坐在柳子衿的身旁。
在車子發動后,初夏先說了一下地址,然后又問了一次:“夫人,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為前天晚上的事而來。”
前天晚上就是她跟薛荊辰開房的那一晚,她是來找她理論的?
“初小姐不用擔心,我不是來找你理論,也不是想責備你,向你發難,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跟荊辰什么都沒發生!
“你知道?”
柳子衿點頭。
初夏倒更加疑心了。
如果不是為了這些,那是為了什么?難道……
“夫人,你今晚來找我的目應該不是前天晚上的事,而是今天我跟警察之間的談話吧?”
“初小姐真的很聰明。”
最近真的跟太多聰明人接觸,想不聰明都難。
柳子衿看著她的臉,雙唇緩緩開啟。
“初小姐,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你很善良,今天警察那邊沒能直接把我老公抓去警局,都是因為有你幫助,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聲謝謝,同時,我還希望你對那晚的事守口如瓶,不論警察來找你幾次,問你幾次,你的回答永遠都只有這一個!
“夫人,實話跟你說,今天警察走后,我的心一直都不舒服,我不喜歡撒謊,更不想成為幫兇。”
“初小姐多慮了,我老公并不是殺人兇手!
“如果他不是兇手,那你現在為什么會在我面前?”
“……”
柳子衿突然啞口。
初夏看著她,想著薄擎,不自覺就道:“我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都說定薛少不是兇手,又都不讓我說實話?如果他真的不是兇手,那就應該把實情都說出來,讓警方調查清楚,給他一個清白!
“初小姐,你的想法太單純了,這個世間有多少黑白不清的事爛在警察的手里,這件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如果不簡單,那就詳細的跟我說清楚。”
柳子衿猶豫。
她轉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然后雙目慢慢的下沉。
“這件事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說清楚的,但是你真的誤會了,荊辰真的沒有殺人,殺人的……是我。”
初夏大驚。
她殺人?怎么可能?
她這么弱質芊芊,怎么有能力去殺一個男人?
柳子衿轉頭為她解釋:“那晚荊辰的確是安排好一切,準備去殺他的父親,但是我早他一步,殺了他的父親!
“這不可能,這明顯就是你在包庇他,替他頂罪!
“我說的是事實。就是因為我說出來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反應,所以我才來找你。我不想把這件事弄的太復雜,更不想讓人誤會荊辰,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早上就去自首。”
初夏真的完全被弄亂了。
到底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開始她并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復雜,只覺得他們都在隱瞞什么,但是現在看來,的確非常的復雜。
“我能問你嗎?為什么要殺薛伯伯?”
“他該死!”
柳子衿溫柔的臉上突然露出憎恨的表情,而且是那種極度的憎恨。這讓初夏非常驚訝,也讓她稍稍有些相信,她可能真的是殺人兇手,就算不是,也絕對跟薛榮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車子忽然停下。
已經到了初夏說的西餐廳門口。
柳子衿整理著臉上的表情,再次微笑:“初小姐,我可以發誓,這件事真的跟我老公沒有關系,你千萬不要認為自己是幫兇,其實你是做了一件好事,以后你會慢慢明白,這個世界真的并不是只要你坦誠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清白,不過你身邊有一個能夠保護你的人,所以你的人生,一定不會像我這樣。”
最后的話讓初夏震驚又疑惑。
“你……你怎么知道……”
“初小姐!
柳子衿打斷她:“我送你一樣東西!
她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個非常古典的漆盒,上面雕刻著精美的牡丹花紋。
她將漆盒放在初夏的手中,讓初夏的手指握住它。
“我知道莫總想要吞了你們初誠,而你們初誠也想要反吞莫氏,這次你找荊辰就是想要他手中的那塊地,這個東西可以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初夏低頭看著手中的漆盒。
柳子衿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然后靠近她的耳邊,又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初夏的雙目突然瞪大。
柳子衿對她笑了笑,她的笑容還是那么風韻楚楚,美麗脫俗。
“初小姐,荊辰就拜托你了,他是個非常好的男人,如果可以,希望你能跟他成為朋友!
“我盡量吧!
“謝謝!
“你……真的要去自首?”雖然時間很短,但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很好。
柳子衿點了下頭:“這是我的命。”
說完后她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她的臉瞬間就變得慘白無比,病容盡顯。
“你沒事吧?”
初夏伸手想要幫她拍拍背,但她卻伸出另一只手阻止,并且那只手一直捂著自己的嘴不放。
“咳咳……咳咳……阿寬!
駕駛座的男人聽到柳子衿叫自己,馬上下車,為初夏開門。
“初小姐,下車吧。”
初夏擔心的看柳子衿,柳子衿也抬目看著她,雖然她依然捂著自己的嘴,依然難過的不?人裕菑乃难垌,初夏能看到她在對她笑。
初夏緊緊抓著手中的漆盒,猶豫的雙腳慢慢向后。
阿寬在她退到一定距離的時候,將車門關上,然后對初夏恭敬的點了下頭,這才上車,將車開走。
車上,柳子衿慢慢拿開自己的手,雙目低垂的看著掌心鮮紅的血。
這就是她的命,她早就已經認命了。
西餐廳門前。
初夏還站在那里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尾。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以后也可能不會再見面了,但是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非常的溫柔,非常的親密,不過她的話每一句都好似深藏玄機,好像想要暗示她什么卻又不敢說的太多,更重的是,她竟然給了她一個這么大的禮物。
拿著漆盒,摸著上面的牡丹花紋。
她好奇的打開一看。
里面是一塊碧綠的玉牌,四周是鏤空的花紋,中間是栩栩如生的浮雕。
雖然她不懂古董,但總感覺這東西價值不菲。
第一次見面就出手這么大方,初夏突然有些相信薄擎的話了,她的運氣真的很好,不過貌似是在薄擎從國外回來以后,她的運氣才開始慢慢好轉的。
將盒子蓋上,然后轉身走進西餐廳。
林沛涵和老王的桌子離門不遠,靠著窗戶。
初夏掃著西餐廳內的桌子,找到莫少杭和薛荊辰的座位,在他們還沒發現的情況下,來到沛涵和老王的桌子旁,坐下。
“你怎么這么慢?”
“路上遇到點其他的事!
“你手上那是什么?”
“別人送的東西,你先幫我拿一下!
初夏將盒子放下就站起身,因為那邊的人已經看到了她。
她大方的走過去,嘴角飛揚著奕奕的笑容。
“薛少,莫總,真巧,在這里碰見你們。”
“是啊,有那么多餐廳,卻偏偏在這遇見,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可真是巧的讓人以為是故意的!蹦俸佳哉Z中帶著濃濃的諷刺,任誰都能聽出他此時心情并不好。
但初夏嘴角的笑容卻保持的非常完美。
她垂目看著放在桌子上已經展開的合約,手指輕輕的摸著那寫工整的字,最后停在簽字的那一處。莫少杭早已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薛荊辰的還沒有簽上去。
她看向薛荊辰。
“薛少,還記得前天晚上你跟我說過的話嗎?”
“當然。”
“還記得你跟我的約定嗎?”
“當然!
“那能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嗎?”
“初小姐!
薛荊辰還沒開口,莫少趕緊搶在他前頭:“剛剛我都已經跟薛少談好了,我愿意出三倍的價錢,買下他的這塊地!
初夏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話,她一直看著薛荊辰。
“你們已經談好了?”她問他。
薛荊辰非常有興致的看著她的臉,嘴角的笑容充滿著某種邪惡:“我們的確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但我還沒有做最后的決定,既然初小姐這么巧的出現在這,不如坐下來一起談談,說說你愿意出多少錢?”
“薛少,你不是已經答應柯小姐,把這塊地賣給我了嗎?”莫少杭一下著急了。
“我只是答應她來見你,但并沒有答應她要賣給你!
“好,那我表示一下我的誠意,我愿意把價格提到五倍!
莫少杭豪氣萬丈,因為他知道初夏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錢,甚至連兩倍的錢都要東拼死湊,他這次勝券在握,一定要活活吞了他們初誠,以免后患。
薛荊辰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又看向初夏。
“初小姐,輪到你了,你愿意出多少?”
初夏迎著他的雙眸。他那副開心到已經顯露惡趣味的嘴臉真是讓她火大。
抱歉了柳夫人,恐怕是沒辦法跟他成為朋友了。
張開粉紅柔軟的雙唇,她道:“我不會多加一分錢。”
莫少杭完全得意,還諷刺的笑出聲。
“呵呵……薛少,看來我們可以簽約了!
薛荊辰點了點頭。
他其實有些意外,還以為初夏一出現就會是一臉的緊張,至少也會露出一絲絲擔心或生氣的表情,但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怒意,嘴角的笑容那么的自然從容,難道她猜到了他的心思?難道她想利用酒店的那件事威脅他?突然心里涌出想要惡作劇的興致。他就是要嚇她一嚇,他就是要讓她露出驚慌不已的樣子。
慢慢的伸出手,準備拿起合同旁的鋼筆。
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初夏突然搶過了筆。
薛荊辰滿意的等著看她露出驚慌的表情,但是初夏卻拔出鋼筆的筆帽,將鋼筆放在他的身前,并將那份文件稍稍移動位置,板板整整的正對著他。
“薛少,簽吧,今天我可是讓你賺了一大筆錢,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薛荊辰沒有看到她驚慌的表情,自己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她竟然真的要他簽?
她難道不知道,這個字簽下去,那塊地就是莫氏的,只要莫氏在那里建起房子,他們初誠就永無翻身之地,一定會破產,倒閉,被殘忍的吞噬。
初夏見他還沒有動作,已經急的再次拿起筆,將筆放在他的手中。
“薛少,趕緊簽字啊,放心吧,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薛荊辰越來越弄不明白她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
握在手中的筆,好像被拴上無形的繩子,支配著他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
初夏拍著手為他們開心。
“恭喜薛少,恭喜莫總,能夠見證這一幕我真是太開心。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用吧!
初夏點了下頭,然后轉身離開。
桌上的薛荊辰和莫少杭都有些不明所以,她是哪里不對勁了?
走回到林沛涵和老王的餐桌,點了杯清水,然后拿過林沛涵手中的叉子,叉了一塊她盤中切好的牛排,放進自己的嘴中。
沛涵看著她臉上的喜悅。
“成功阻止了?”她問。
初夏搖頭:“他們已經簽約了!
“什么?簽約了?”
沛涵看了眼同樣露出驚訝神情的老王,然后又看向初夏那張開心的臉。
“他們都已經簽約了,你怎么還這么開心?”
“是啊,沒有那塊地,初誠一定斗不過莫氏!崩贤醺胶。
“你們不用擔心,我有了更好的目標!
沛涵和老王彼此看了看。
“你有什么目標?”沛涵問。
初夏沒有回答她,視線看向王老。
“王總,你知道,你家馬場附近的山是誰的嗎?”
“是姜老的。”
“沒錯,就是姜老先生的。我的目標就是他的山,我要買下他的山,在山上建一個最豪華,最高級,最特別的別墅莊園,我還要按照位置的不同來劃分等級,而且我還要包下附近的地,在你家馬場和射擊場旁再建造一個高爾夫球場,當然,還有其他的娛樂設置,我要讓那個地方變成一個所有人都向往的神圣之地!
老王聽著她的話,確實忍不住跟著興奮起來,但他卻還是搖搖頭。
“你的想法雖然好,但是那個地方比較偏僻,恐怕很多人都會嫌麻煩,不會選擇住在那里。”
“有錢人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只要有車到哪都方便,而且……”初夏看向沛涵:“上次同學聚會時,你不是跟我說過,你爸爸打算修路嗎?”
沛涵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了。
“你該不會想讓我去做說客吧?你不是不知道我老爸的脾氣,更何況,我跟他還沒和好呢!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什么交給我了,我還沒同意呢!
初夏完全不理會她,再次看向老王。
“王總,你覺得我的這個計劃,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老王非常慎重的思考。
她剛剛說的的確是個非常好的企劃,如果能夠順利的實行,那將會是改變命運的巨大轉折點,但在這之前卻有一個更大的不安要素。
他拿起桌前的高腳杯,透過杯中的紅色液體,看著初夏神采奕奕的臉。
“你剛剛說的非常吸引人,但是姜老是出了名的老頑固,他手中的那幾座山聽說是他早年找風水師為自己買的墓地,他絕對不會輕易把山賣給你!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初夏的手突然伸向放在沛涵身前的那個漆盒上。
“剛剛有位貴人給了我這個東西,她說只要我拿著這個東西去找姜老,姜老看到后,一定會答應我提出的任何一個要求!
老王看向那個漆盒。
沛涵也一直好奇。
“這到底是什么?”她問。
初夏將盒子打開。
他們看著那個玉牌,老王是個識貨的,立刻就說:“這是個假的,不過仿的精細!
“假的?”初夏還以為它很值錢。
沛涵拿出來,仔細看:“夏夏,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不會,她不會騙我!
她那么緊張的來找她,拜托她,怎么會騙她呢?而且她看著也不像是那種人。不過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她剛剛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讓自己狠狠的摔一個大跟頭?但也不對,她知道薛荊辰跟她沒什么,為什么要害她?
不能想太多,有些事必須果斷。
“王總,這次的計劃我會賭上我的一切,我也需要你賭上你的一切,現在我就問你一句,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賭上一次?”
老王放下高腳杯,直接看著她充滿自信和斗志的雙眸。
這次沛涵也沒敢再開口。
桌上的氣氛變得非常凝重,初夏一直等著老王的回復,一直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的瞳孔。
老王沉思了很久。
他忽然嘴角斜斜的一勾:“我活了這么久玩過很多刺激的游戲,但這是最刺激的一次。我跟你賭!
初夏的嘴角逐漸飛揚,但又慢慢的落下。
“現在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老王問。
“我聽說姜老這個人不喜歡別人打擾,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的行蹤,更很少有人能找到他。”
“我知道他在哪!
“你知道?”初夏驚喜:“他在哪?”
“他現在應該在杭州,詳細地址我可以幫你查。”
“太好了,什么時候能查到?”
“一個電話的問題。”
老王說著已經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初夏一想,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要用上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不然再被什么人給攪和了,那她這次可就真的必死無疑了。
自己也趕緊拿出手機,撥通航空公司的電話。
“喂,你好,我想問一下,今天還有飛往杭州的班機嗎?”
“九點還有一班。”
“現在還能訂票嗎?”
“可以!
“我要一張!
“請說下您的姓名,年齡,和身份證號碼!
初夏將這些信息說完后,身旁的沛涵跟著問:“夏夏,你今晚就要去杭州?”
“我希望可以早點見到姜老!
“有必要這么急嗎?”
“這次不但是我們初誠,還有你家老王的所有家產,我一定要快,絕不能錯過!
沛涵忽然也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了,她老爸那邊,看來她要用絕招了。
“已經查到了!
老王將手機放下,拿起剛剛寫下來的地址。
初夏拿過地址立刻站起身。
她正要走,沛涵又道:“你不打電話告訴三叔一聲嗎?”
初夏一愣。
她忙活的都把他給忘了。
是啊,應該告訴他一聲才對。
點了點頭,拿起漆盒,微笑:“我會給他打電話。”
“嗯,你去吧,我幫你訂酒店,路上小心,一切都要多注意。”
“好!
初夏離開西餐廳,在剛剛走出門的時候,薛荊辰迎面將她擋住。一開始看到她的時候他還勾勒著不羈的嘴角,但當他瞄到她手中的漆盒時,臉色瞬間就變了,一把搶過盒子,打開看著里面的東西。
“你見過她?”他質問。
“剛剛在來的路上見了一面!
“她跟你說了什么?”
初夏想了想。
要不要告訴他柳子衿要自首的事?
“她該不會跟你說自己是兇手,要去自首之類的話吧?”
被他說中,初夏露出驚訝的表情,瞬間暴露了自己。
薛荊辰將手中的漆盒蓋上,還給她,嘴角又揚起剛剛那樣的笑容:“我說你剛剛怎么會那么淡定,還讓我跟莫少杭簽約,原來是有了新的目標,是子衿給你出的主意吧?”
“是。”初夏爽快的承認。
薛荊辰突然大笑:“哈哈哈……”
初夏看不懂。
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要去自首,為什么還能笑的這么開心?
不過薛荊辰的笑也只是一下子,然后他又盯著她手中的漆盒。
“你知道這東西是假的嗎?”
“已經知道了!
“那你知道這是誰仿的嗎?”
初夏推測:“聽說姜老年輕的時候非常喜歡雕刻,曾是個很有名的雕刻藝術家,我想這塊玉牌應該就是出自他的手!
“沒錯,他是很有名,但年輕的時候也窘迫過,也懷疑過自己,懷疑過人生,懷疑過他的作品,就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是一個小孩子幫助了他,所以他將這塊玉牌送給那個小孩子,并告訴他,以后不管有什么難事,只要拿著這塊玉牌去找他,他一定會盡其所能的幫助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你的夫人?”
薛荊辰只是笑笑,沒有回應。
他走近她一步,凝著她的臉,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久好久,然后才又開口:“初小姐真是一個神奇的女人,明明什么都沒做,但卻有那么多人愿意幫助你,我真的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真想看看,你還能變得多么神奇,還能讓我多么驚訝,還有……呵呵……”
還有什么?呵呵什么?
初夏完全弄不懂。
這些聰明人的腦袋構造都跟正常人不一樣,嘴也不一樣,說話只喜歡說一半,永遠都不說清楚。
“薛少,不好意思我很趕時間,不能陪你聊了!
“本來我就是想問你剛剛簽約的事,現在清楚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上車吧,我送你去機場!
“你知道我要去機場。”
“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剛剛才被咬過,肯定不想再遇到這樣的事,所以你一定會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敲定下來!
“薛少真的很會算計人心!
“跟你家的三叔相比,我這不過是九牛一毛!
一聽到‘三叔’這兩個字,初夏的臉上就變得有些羞怯。
薛荊辰看著她臉上的變化,轉身走到已經停在門前的車旁,為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初夏走過去,坐上了車。
薛荊辰開車的樣子跟薄擎不一樣。
雖然也是很隨意,很熟練,但他的眼睛一直一直盯著前方,從來都不偏移,就好像他的身邊根本沒有人,更好像是他自己建立起的一個屏障,完全不讓任何人靠近,跟平常的紈绔全然不同。
很快就到了機場。
初夏下車時,并沒有直接走,而是對著還坐在駕駛座的薛荊辰道:“我跟你夫人聊天的時候,你夫人說你是個非常好的男人,希望我能跟你成為好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愿意成為你的朋友,傾聽你所有的快樂和不快樂,也會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盡我所能的幫助你!
“你想做我的朋友?”
“如果你愿意的話!
“我不愿意!
薛荊辰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初夏有些沒反應過來。
薛荊辰接著勾起嘴角,又道:“我不會跟女人做朋友,只會跟女人做情人!
初夏突然蹙眉,她用力的將門關上。
薛荊辰一直看著她的走進機場,在她消失后,他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消失,然后快速調轉車頭,往薛家的方向開。
順利的登機。
初夏坐在經濟艙內,拿著手機撥通薄擎的電話。
只是短短響了兩下,電話就被接通。
“喂?”
薄擎的聲音還是那么低沉,那么好聽,一下子就讓她的耳朵變得非常舒服。
“三叔,還在公司嗎?”
“嗯。”
“今晚要熬夜?”
“嗯。”
“別太辛苦自己,記得吃宵夜,記得休息!
“我會的,你在干什么?”
“我……”初夏稍稍有些遲疑,慢慢道:“我現在在飛機上,準備去杭州。”
“杭州?你去杭州做什么?”
“是這樣的,薛少的那塊地我放棄了,我想要買姜老的那座山,所以我現在要去杭州找他!
“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誰給你出的主意?”
薄擎是個非常敏銳的人,他一下子就察覺到初夏不可能會想到這樣的事,所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給她出謀劃策,而這個出謀劃策的人顯然野心龐大,竟然能夠以身犯險,做一場不是必輸就是必贏的買賣。
初夏并不想對他有任何的隱瞞,所以大方的告訴他:“是薛少的妻子,柳子衿。她今晚來找我,想讓我在警察面前對薛少的事守口如瓶,她還說她才是兇手,說明天就會去自首,然后給了我一塊玉牌,讓我去找姜老,還說姜老一定會把地買給我!
“玉牌?她給你了?”
“你知道玉牌的事?你認識她?”
“認識。”
薄擎回答的非常坦然。
初夏總覺得哪里有點不舒服。
還真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貌似只要是他認識的女人,她都會覺得哪里怪怪的。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嫉妒心作祟吧?
唉……
穿著制服的空中小姐走到她的身邊提醒她飛機就要起飛,讓她關掉手機。
初夏匆匆的對薄擎道:“飛機要起飛了,我要關機了!
“到了酒店打給我!
“好!
“有什么事也該我打電話!
“好!
“杭州的風景很美,你可以順便看看,但杭州的男人,不準看。”
初夏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
“我盡量吧!彼室膺@樣說。
“我是認真的!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啊,我這次就是去找一個男人,不看他怎么跟他談生意?”
“學會貧嘴了?”
“哪有!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后悔!
“額……不信。”天高皇帝遠,除非他會瞬間移動。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你。”
“飛機都要起飛了,你別鬧了!
“我會給機長打電話,叫他延遲五分鐘起飛!
“什么?”
不會吧?來真的?
“逗你的,我還有一堆工作呢。”
初夏完全不覺得他像是開玩笑,在她現在的腦袋里,他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的男人。
聊的完全放不下手機,空姐已經一個來回,回來看到她還在煲電話粥,好脾氣的又一次提醒。
初夏尷尬的馬上對薄擎說:“真要關機了,拜拜!
“嗯!
這次很簡單,初夏馬上關機。
她看著手機黑掉的屏幕,然后摸著放在腿上的漆盒,祈禱著這次能夠順利見到姜老,順利買下山,順利把房子建起來,順利完成這次巨大的企劃,并順利讓初誠東山再起。
希望一切都順利……
……
薄氏頂樓。
初夏的電話掛斷后,薄擎拿著手機,并沒有立刻放下,好似還在回味著跟她吵鬧的余韻,而當他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手機卻又一次響起,顯示屏上顯示著‘老爺子’這三個字。
臉上的表情立刻又變得嚴謹起來。
他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爸!
“還在工作?”
“是!
“把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您有什么事嗎?”
“你不是答應我,過段時間就把柯丫頭接回來嗎?明天你就去她家接她回來。”
“爸,柯瑜我是一定不會娶的,你這樣做,只會把我們兩家的關系弄的更尷尬!
“你會不會娶不是你說的算,我叫你去你就去。”
“……”薄擎的眼眸極其陰冷:“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你繼續忙吧。”
“好!
通話的時間非常短,因為這就是個命令,這就是他們父子之間的談話方式。
薄擎將手機放下后,并沒有繼續工作,而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仰頭看著夜空,沉思著這件事。
突然。
夜空慢慢移動著一個小小的紅色光電,是一架飛機在空中掠過。
……
薛家。
薛荊辰回到家后直接走上樓,走進臥房。
柳子衿半躺在床上,明明是夏夜,她的肩上卻披著針織外套,臉上滿是病容,但嘴角卻微微的笑著,雙目低垂的看著放在腿上的那本老舊的相冊。
薛荊辰走過去,坐在床邊。
“又看這個東西,你都看過多少遍了,不會煩嗎?”
柳子衿搖頭。
她用瘦到只剩皮骨的手指摸著一張張照片:“這是我最美好的回憶,無論看多少遍我都不會煩。”
薛荊辰也看向那些照片。
每一張上面都是三個人,一個是她,一個是他,一個是薄擎。
他們三個曾是同齡的同班同學,是同齡的同班朋友,他們以前經常在一起,不過薄擎在那時候開始,甚至是更久以前,就是那樣的臉,完全的嚴謹,沒有一絲破綻,而且冰冰冷冷的,有點嚇人,從來都不會有興奮的樣子。很多人雖然喜歡他,但又因為他這個樣子不敢接近他,她以前也曾認為他是一個不會笑的人,但是她錯了,他會笑,只不過,他只在自己覺得開心的時候才會笑出來,他的笑容每一次都是發自內心,無比真誠,而她也只見過那么一次而已。
僅僅的那一次,并不在這個相冊里,而是在她的心里。
薛荊辰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今天第一次見到初夏,有什么感覺?”
“她是一個很美麗的人,而且很善良,還很純潔,很坦誠……”
“我問的是你的感覺,不是對她的評價!
“……”
柳子衿沉默的并沒有回答。
薛荊辰幫她說:“你很嫉妒她吧?很羨慕她吧?很恨她吧?”
柳子衿將腿上的相冊慢慢合上。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跟他很般配!彼鸱撬鶈枴
“你也是個好女人……”
“但是我配不上他!
柳子衿仰起頭看他,泛著水光的雙目那么凄楚:“你知道的,我配不上他……”
“子衿!
“別說了,我已經做了決定。荊辰,這些年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謝謝你給我平靜的生活,我沒有辦法回報你,只能下輩子為你做牛做馬了!
“你胡說什么。”
“真的,下輩子就算做牛做馬,做一棵不會動的大樹,我也絕對不要再過這樣的人生。”
“你明明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那塊玉牌就是薄擎給你改變命運的希望,為什么你要送給她?”
“因為,我……咳咳咳……”
柳子衿又開始劇烈的咳嗽,她捂著自己的嘴,死死的怎么都不肯放開,但是鮮紅的血卻順著她的指縫慢慢滲出,慢慢流下。
薛荊辰驚的趕緊拿出自己的手帕。
柳子衿馬上用另一只手推他,艱難的說著:“離我遠點,不要碰我……咳咳……咳……別……別傳染你……”
“你又在胡說了,我身上沒傷,不會被傳染的!
薛荊辰強硬的去幫她擦那些帶著病毒的血液。
柳子衿的眼中掉下一顆淚水,就算是哭著,她還是那么的美麗,那么的動人。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然后她用染著血的雙唇,輕輕緩緩道:“荊辰,我快死了,我好開心,終于……終于可以擺脫這樣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