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子府的東廂房內,趙泓煦派人將蘇玉徽身邊的丫鬟引走,遣退了東廂房左右的侍衛便就是為了一償夙愿。
可是未曾想到,當他欺身上前之時,忽然聞到一陣異香迎面而來,離得太近他尚且沒來得及避讓便就已經不能動彈,須臾之間獵物和獵人的角色在瞬間調換!
蘇玉徽拍拍手中的粉末,將近在咫尺的趙泓煦一把推開,“砰”的一聲,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如同一個木偶一樣被她推到在地面上。
清凌凌的桃花眼中只有冰冷的厭惡,哪里還有之前的柔弱和恐懼,饒是趙泓煦再傻此時也明白了過來,他上當了!
“太子殿下,這貓捉老鼠的游戲好玩嗎?”蘇玉徽居高臨下的笑瞇瞇的看著躺在地上的趙泓煦道,眼中盡是嘲諷之意。
“蘇玉徽!”雖然趙泓煦不能動彈但是說話卻是可以的,他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他的名字,道:“你對孤做了什么,難道想弒君不成!”
“弒君?我可沒那么大的膽子呢。”蘇玉徽絲毫不為他冰冷的語氣所威懾住,繼續慢悠悠道,“這軟骨散只是讓太子殿下暫時不能動彈而已可不是什么毒藥,真正有毒的,是這顆……噬心丸!”
卻見那只青蔥如玉的手指間,捏著一顆褐色的丸子,在趙泓煦恐懼的眼神中她悠悠解釋道:“所謂噬心丸便就是以穿腸散、五步倒等各種毒藥制成,服下十二個時辰后才會發作,發作之時心如刀絞、骨若蟻食,痛不欲生的感覺堪比凌遲,整整三天之后才會七竅流血而亡。不過……很多人等不到三天,往往毒發不到兩個時辰便會選擇咬舌自盡了。太子生在天家,沒有償過這樣人間極痛的滋味吧。”
此時趙泓煦看著那披著黑色外袍長發披肩的少女,僅存的一點旖旎心思都消失不見了,她雖帶著單純無辜的笑,但在趙泓煦看來無亞于與惡魔一般的存在,他十分后悔自己為了貪圖一時愉快連衛真都遣退了……
他方才想要叫人,卻被蘇玉徽捏著下巴眼疾手快的將那粒藥物塞到他的口中,動作之敏捷與迅速,顯然并非是第一次做這等用毒藥威脅人的事。
等將毒藥喂給趙泓煦之后她輕拍了趙泓煦身上幾處穴道,原本他僵硬的身子竟可以動了,等他得了自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將藥物從腹中摳出來,那般狼狽的樣子哪里還有半分東宮的威儀。
而那罪魁禍首還說著風涼話:“這藥丸入口即化,殿下就不要白費功夫了。”
“毒婦!”趙泓煦怒道,他身為太子從來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怒極之下就要舉起右手,正當那巴掌快要落在蘇玉徽的臉頰之下的時刻,他忽然覺得腹內一陣絞痛,宛若刀絞,四肢力量瞬間被抽空,臉色蒼白的抱著腹部蜷縮成一團。
“你……你不是說十二個時辰后才會發作嗎?”趙泓煦顫抖著問道。
然后他便聽見那嬌軟的聲音,十分無辜道:“哦,忘了和殿下說了,這藥方被我小小的改造了一番,只要我想讓它何時發作便就何時發作。”
趙泓煦……
是他大意了,他一直以為蘇玉徽不過是只無害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沒想到竟然是只吃人不吐骨頭的小狐貍!偏偏平日里還做出一副無害無辜的樣子,簡直是比趙肅還難對付。
“你到底想怎么樣!”當那一種府內如刀絞的痛苦過去之后,趙泓煦倒抽著冷氣問道。
若說方才他還對蘇玉徽用毒藥的說辭有所懷疑的話,如今他絲毫沒有任何疑惑若不順遂她的心意,依照她那膽大包天的性格真的會要他的性命——畢竟她都敢對儲君用毒,趙泓煦并沒有把握能用太子的身份壓制住她。
趙泓煦生平第一次后悔貪戀美色,招惹上這么大個麻煩。
見趙泓煦如此識趣蘇玉徽嘴角勾起了一抹十分滿意的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悠悠道:“帶我去刑部天牢。”
蘇玉徽身上披著趙肅的外袍多有不便,喚來了被宮女引走的碧煙換了衣服之后才出去。
“記得,將那件外袍帶上。”門外的趙泓煦鐵青著臉,聽她那嬌軟的聲音吩咐道,臉色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他脫身之后不是沒想過乘機讓太子府的侍衛將蘇玉徽拿下,只是他這個念頭方才動便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灼痛,在受制于人的情況之下趙泓煦不敢動任何的歪心眼,只能乖乖的等著蘇玉徽出來。
她要去刑部天牢,就是為了蘇瑾瑜!甚至……趙泓煦心中有個荒唐的念頭,那就是她一開始便就知道今日是鴻門宴,她索性將計就計來太子府,目的就是以他為威脅救出蘇瑾瑜!
此時趙泓煦心中無比懊悔自己被美色所惑,一面又懊惱自己輕敵,美人沒得到反倒是惹了一身腥。
終歸到底,是他怎么也沒想到蘇玉徽膽子竟然那么大敢對儲君用毒,難道她就不怕連累蘇家滿門嗎!
太子府的侍衛備好馬車的時候蘇玉徽站在趙泓煦的身邊,眼尾有些紅暈,柔柔怯怯的模樣好不可憐,那些近衛都知道趙泓煦對那蘇二小姐的心思,他費盡周折抓了蘇瑾瑜設下鴻門宴,不就是為了抱得美人歸么。
太子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看如今這個樣子,蘇二小姐已經妥協了,心中不由得為這嬌柔的美人感到惋惜。
就連最精明的衛真都沒看出其中的異常,哪里想到在那嬌柔的外表之下,她手中正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趙泓煦的腹部——那是為了防止趙泓煦這個陰險小人出爾反爾的。
很快近衛備好了馬車,太子府的前院宴席絲竹聲聲賓客喧嘩,誰也不知道這座府邸的主人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此處,目的正是刑部的大牢!
有趙泓煦這個擋箭牌在一路進入刑部大牢暢通無阻,很快蘇玉徽便就看見了關押在大牢最深處的蘇瑾瑜。
他穿著囚衣關押數日神情有些憔悴,但比上次幸運的是刑部的人沒對他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