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徽深知安敏性格如何,所以從踏入冷香閣開始便早有防備,未曾想到百密一疏,她看出了安敏點的香有問題,但還是中了招。
晚間回到蘇家便發(fā)起了燒,迷迷糊糊間看見了三月煙雨霏霏,古寺桃花絢爛,花樹下起舞的青衣女子和撫琴的錦衣男子。
夢中的一切似幻似真,恍若是徐徐展開的一幅潑墨畫卷,一幀幀的展現(xiàn)在蘇玉徽這個旁觀者的面前,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但是僅僅看著那些畫面,便會讓人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讓人不忍心破壞。
沿著那青石板砌成的石階,扣響了斑駁的山門的錦衣男子,從山門中出來的青衣女子,容顏絕世,恍若是那話本中藏在古寺中的妖,只不過一眼便就攝取了人的心魂……
那個女子……是她的母妃!
不是在昭國王宮中的母妃,而是少年時的母妃,那般的美麗,那樣的光彩奪人。
在夢境中,那撫琴的錦衣男子一直看不清他的模樣,蘇玉徽想,那個人會是昭王嗎?還是……別人?
蘇玉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做這樣一個夢,或許是受了那香的蠱惑,又或者是因為白天安敏說的那一番話受了影響。
因著臉上出了疹子不想見人,她順手從香爐中抓的一把香灰便讓薔薇送到大理寺給蔣青風(fēng),看他能查出什么問題來。
上午的時候蘇瑾瑜來看蘇玉徽,她縮在幔帳里不肯見人,原本十分擔(dān)心的蘇瑾瑜見她這般有精神想來沒什么大問題,不禁失笑道:“身體無礙便就好了,左右這臉上,到時候戴上面紗便看不出什么來了。”
蘇玉徽就露出一雙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蘇瑾瑜忍笑的摸了摸她的頭。
取笑了她幾聲之后,蘇瑾瑜便皺眉道:“眼看著快要去驪山了,好端端怎么會長疹子,可是有人故意動了什么手腳。”
蘇玉徽一時間也不知是那熏香的影響還是有人在她飲食起居上動了什么手腳,若是前者就罷了,若是后者……
她想了會兒道:“皇后親自下的懿旨讓我隨駕前去驪山,自然讓不少人眼紅。可真正這般恨我又能動手的就只有錦繡閣那邊了。沈憐是個聰明人,知道皇后與我不和,便知這次驪山之行沒有看起來那般簡單,依照她的性格必定會坐岸觀火,不會動手了。除非是……蘇明珠!”
比起心機深沉的沈憐,蘇明珠的性格有些浮躁,保不齊她以為皇后下懿旨是看重她,心生嫉妒。
但是:“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我身上的疹子雖然大夫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但也說過并無大礙過幾日就消了,也不會留下什么疤痕的。若蘇明珠真的有哪個本事在我身上動手腳,也絕對不會用這般溫和的藥的。”
蘇明珠肯定巴不得她就此毀容,怎么會用這般不輕不重的藥,此人的動作像是為了阻止她前去驪山行宮,或者更為準(zhǔn)確的是……不想別人看到她這張臉!
此時的靖王府中,趙肅問蔣青風(fēng)道:“那東西,不會傷到她吧。”
見趙肅竟然懷疑自己,蔣青風(fēng)臉色有些不悅道:“那是我做的,無色無味,連汴梁城中最好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異常的。只不過會讓人臉上長點紅疹,過幾日便就消散了,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趙肅微微的點了點頭還未說什么呢,卻見蔣青風(fēng)一臉后怕道:“若真的留了什么痕跡在二小姐的臉上,她知道后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見他這般說,一旁的周蘅蕪嘴角帶著壞笑,毫不留情的接過蔣青風(fēng)的話道:“等蘇玉徽明白過來知道是誰做的,有王爺在你怕什么。”
畢竟主謀不是別人,正是趙肅!
聽周蘅蕪這般說,蔣青風(fēng)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倒是放輕松許多。倒是一旁的周蘅蕪頗有些同情的看著趙肅道:“雖然說你怕此次前去驪山行宮人多眼雜,怕昭國的人認(rèn)出她的身份來才出此下策,但依照蘇玉徽的性子,不見得她會領(lǐng)情啊。”
趙肅垂眸,淡淡道:“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辦法?”
她行事素來膽大,從上次在驪山行宮她在安敏面前對自己的身份絲毫沒有掩飾便就能看得出來,在昭國人面前她似是沒有掩飾自己身份的意思。
但是如今汴梁城中局勢不明,暗中有人對她不利,在這個時候還是謹(jǐn)慎為好,是以便讓暗衛(wèi)在蘇玉徽的飯菜中動了手腳,讓她臉上起了疹子,若是可以最好此次驪山之行她能推脫過去,若皇后那邊執(zhí)意讓蘇玉徽前往,至少將她的身份暫時瞞多久便是多久。
正這般說著話呢,外面追痕進(jìn)來回話道:“王爺,二小姐身邊的薔薇送了東西來,說是給蔣大人的。”
薔薇將東西送到大理寺的時候,聽聞蔣青風(fēng)在靖王府這邊,怕耽誤蘇玉徽的要事,薔薇只得又來靖王府這里。
話音落下,周蘅蕪便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她人在何處?”
追痕指了指外面,道:“薔薇姑娘不想進(jìn)來……”
話還沒說完呢,卻見周蘅蕪便已跑了出去,而此處蔣青風(fēng)頂著趙肅那陰沉沉的目光終于將東西打開……
卻見里面不是別的什么東西,而是白色的香灰粉末。
追痕便將昨日太子府的事說了一遍,當(dāng)知道安敏蓄意加害蘇玉徽的時候,趙肅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一旁的蔣青風(fēng)見狀道:“單單就看這香灰,不過是普通的沉香罷了,里面究竟摻雜了什么東西還得等我回去再看看。只是……”
蔣青風(fēng)遲疑道:“這種東西既然連二小姐都不認(rèn)得的話,我怕也是無能為力。”
畢竟這旁門左道的東西,蘇玉徽比他更了解。
趙肅道:“你回去盡力試試看能不能查出什么,還有……”
他吩咐追痕道:“取一半粉末,給趙煜送過去。”
追痕應(yīng)了下來,復(fù)又道:“王爺,太子府那邊方才傳來消息,說是濃華夫人今日得了皇后恩準(zhǔn)去了太子府看安良娣。”
趙肅的眉頭皺了皺,為了避嫌?xùn)|宮與東昏侯那邊來往甚少,如今濃華夫人入住太子府,東宮那里又要起什么風(fēng)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