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藏于山林間,一坐便是三兩日。
分身很敬業(yè),兢兢業(yè)業(yè)的給主人放哨。
星空鮮有人到此,時而有那么一兩個修士,也是如仙光一般劃過,沒人覺察此古星藏著人,即便覺察,也沒人有閑心進來溜達。
呼!
不知何時,才聞云蒼子醒來。
映著暗淡星光,他殘魂熠熠生輝,因絕塵天命的緣故,讓他殘魂,籠暮了一層奇異的光暈,是護佑也是滋養(yǎng),狀態(tài)時刻在變好。
趙云還未醒,但通體傷壑已復原。
云蒼子飄出手腕,繞著他看了又看。
這小子是一個大才,雖然修為配不上圣主之威,但其膽識和天賦,卻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他若成長起來,他年必超越長生仙。
驀的,有一縷清風吹拂而來。
云蒼子殘魂搖曳,趙云也跟著搖晃。
晃了那么幾下,他竟緩緩倒在了地上,許是太累,竟墮入了沉睡,看的云蒼子飄來飄去,“你別在這睡啊!起來繼續(xù)趕路啊!”
趙云未回應,睡的很是恬靜安詳。
龍淵出了永恒界,還有仙雷和混天火。
它們守在了趙云身側,防某人跟防賊似的。
“我等也算經歷過生死,爾等這般讓老夫很惆悵。”云蒼子道,沒錯,他就是那個某人了,這一兵一火一雷電,防的就是他。
“老實點兒。”
“少嘰嘰歪歪。”
龍淵劍體嗡嗡直顫,關鍵時刻油鹽不進。
仙雷也不安分,被云蒼子的殘魂盯得死死的。
并非他們不信這老頭兒,是他主人真的沉湎了,萬一這貨要奪舍,豈不是很尷尬,如此這般,它們把這道殘魂看好,很有必要。
“這若在八百年前,你仨早上天了。”
云蒼子一陣罵罵咧咧,但還是回了手腕。
仙王做到這份上,他也只剩罵娘的心思了。
噗!
正說時,趙公子放哨的一道分身消散了。
而后便是第二道、第三道都一一化滅。
并非他們主動的消散,問題出自本尊的身上,他貌似真的沉湎了,沒有清醒意識,也難怪龍淵、仙雷和混天火,跑出守護主人。
“有此兵器吾心甚慰。”
云蒼子語重心長,真就老實了。
看沉睡中的趙公子,則眉宇微皺。
他只覺意識飄忽,整個人都好似懸在半空。
他再開眸,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天宗紫竹峰。
夢?
趙云一聲嘀咕,下意識環(huán)看四方。
夢中的紫竹峰,他曾來過一次,沒有其他人,也只他和云煙,那個夢做的無比的真實,也是無比的愜意,云煙給他捏肩捶背來著。
如今又來感覺好奇怪。
沒多想,他順著石階走了上去。
遠遠,便見一道倩影倚在老樹下沉睡。
那是云煙。
趙云看的眼神兒奇怪,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這會是一個夢?云煙為何還在,同樣的夢境?
也輕輕來到了老樹下,就蹲在云煙身前,擱那上下左右的看,這個夢很真實,因為面前的云煙,就像活的一樣,有血有肉有溫度。
掃黃!
也不知是逗樂,還是閑的蛋疼,某人咋呼了一嗓子。
沉睡的云煙被驚醒,入目便見趙云那張笑瞇瞇的大臉。
她未發(fā)飆,也未厲聲苛責,就那般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趙公子,看著看著還伸了手,撥開了趙云散落的長發(fā),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這個舉動讓趙公子有點兒懵。
這與他記憶里的云煙不怎么一樣。
若在現實中,這娘們兒怕是早拎家伙了。
“怎的又來了。”云煙輕語一笑。
“鬼曉得。”趙云不明所以的聳肩。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莫不是想我了。”云煙笑道。
“想啊!做夢都想給你掛樹上。”趙公子張口既是大實話。
“就沒想點兒別的?”
“嗯打一頓再掛樹上。”
“當年我咋就沒把你掐死呢?”
師徒倆說話很逗樂,但畫面還算和諧。
云煙又一次走上了灶臺,在給徒兒做飯。
亦如上一回,趙云則揣著手,在紫竹峰轉來轉去,看哪都很新奇,這個夢很是奇怪,夢中只有紫竹峰,想出去溜達一番都不行。
“趙云。”
直至云煙呼喚,他才轉身回了老樹下。
師尊的晚餐做用心,滿桌都是美味佳肴。
“你可恨我。”
云煙提了筷子,不斷給趙云夾菜。
當年,就是她以死逼徒兒放過云鳳。
悠悠歲月,她徒兒該是恨了她一百年。
“死在我劍下,你可有恨過我。”
趙云也提了筷子,也在給師尊夾菜。
他要殺的人是云鳳,可沒想著傷害云煙。
“從未恨過。”云煙輕輕搖了頭。
“從未恨過。”趙云終是端起了飯碗。
晚餐是溫馨的,沒有塵世喧囂,沒有爾虞我詐,只一師一徒,像多年未見的知己,在平靜中說著前塵往事,那是一段寶貴的記憶。
不知何時,山峰響起了琴音。
是趙云撫琴,是云煙翩然起舞。
畫面不止溫馨了,整的還有點浪漫。
趙云怕是真的疲倦了,琴曲還未彈完,就倚在老樹下睡著了,云煙輕拂袖,將一件披風蓋在了他的身上,她則靜靜坐在那里守著。
清風不解意,一次次撩動著她的秀發(fā)。
她只覺心神一晃,紫竹峰竟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白衣女子,如夢似幻,染著古老滄桑之氣,周身還有月亮伴生,還有琴音響徹,更一朵朵花瓣,沐著月光飄飛徜徉。
“你。”
云煙下意識起了身,滿目難以置信。
這是什么地方,趙云或許不知,但她卻清楚明了。
正因清楚,她才格外驚異,這里怎會出現第三個人。
“好個夢仙,著實讓吾意外。”
白衣女子輕語一笑,聲音美妙如仙曲。
她并未看云煙,如欣賞畫卷似的望看紫竹峰。
“你是誰?”云煙俏眉微顰。
“我倆是同行。”白衣女子笑道。
“同行?”
“他也是我徒兒。”
白衣女子如風來到樹下,也如先前云煙那般,輕輕撫摸趙云臉龐,悠悠百載,她已百年未見,沒想到會以這等姿態(tài)再見小徒兒。
“也是你徒兒?”云煙有些懵。
不過,她未太過驚異,畢竟一百年了。
百年時光太長,趙云有第二師尊不奇怪。
“你是如何進來的。”云煙目不斜視的看著白衣女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衣女子一語輕笑,終是起了身。
她一指點了在云煙眉心,有那么一道古老秘紋,印入了云煙體內,那是一道神明的印記,是留給云煙的,也是留給徒兒的。